322 (三百零九)
观残影如今周身气度,白子画便已心知若与他单打独斗,或许尚有几分胜算,但以如今仙界对敌时这般散沙模样,若要退去这压境之妖魔,恐怕是千难万难了,到时众仙人兵败如山倒,只怕九重天就此失守也未可知,思及此处,白子画也只好将心一横,沉声道:“好,本尊就陪你走上十招。”
残影纵声长笑,袍袖一挥,以泰阿剑挽了个剑花,道:“接招!”说着,腾起身形,一招平平无奇的“奔雷万里”便径直攻了过来。
有道是大巧不工、守拙方远,无论招式、法力,还是仙术,练到极处时,便都再无花哨虚招,只以本真取胜,却往往一招间便可制敌于死地。所以,残影的这一招“奔雷千里”虽是再寻常不过的一招,但其势万钧,仙界中人皆看得目瞪口呆、暗暗心惊,便是昔日号称“战神”的斗阑干也自知以己之力是断断挡不住残影这一招的。
花千骨此时立于那七宝络子所结的结界之下,远远望着残影的攻势,万料不到他竟然练就了如此惊世骇俗的功夫,较白子画也在伯仲之间,心中不由得甚是惊惧,倒吸了一口冷气,咬紧了牙关,握紧了手中的灼然剑,屏息凝神观战。
白子画见残影秉雷霆之势一剑劈下,也不敢造次,并不正面接招,而是掌心中蓄了十成的神力,全力结一道屏障,将这一招挡在一丈开外。
如此,残影所负的五彩神力与白子画所修的金色神力正面相激,只听轰然一声巨响,两道神力登时化作燎原五雷,在南天门处滚滚翻涌。
白子画身后的仙界众人大惊失色,纷纷御起仙力抵挡——如今六界两大高手斗在一处,便是这余威,也足以殃及池鱼。
白子画亦是暗自心惊,好在此时花千骨身处七宝络子所护之下,倒无需担心;但仙界诸人也不可不顾,于是,白子画于百忙中挥袖捏诀,在身后落下一道结界,将众仙与十万天兵天将牢牢护住。
残影却嗤笑一声,趁着白子画分神之机,反手又一招万剑归宗,疾风骤雨般又向他攻了过去。
便在这一息之间,残影身后的妖魔阵中哀嚎阵阵,皆是受了两人招式余威的反噬,更有甚者已然口吐鲜血,身死魂消。
而也便在这一息之间,残影的泰阿剑已然携风雷之势攻至白子画左肋之下,眼见便要将他刺个透明窟窿。
白子画既然失了先机,便不再能如方才之时凝仙力抵挡,而他手中又无趁手的兵刃可以挡隔,在此电光石火之间,白子画只好略侧身避过锋芒,全力劈开他周身护体的故老神力,逆泰阿剑锋而上,伸掌在残影腕上使巧劲一拨,继而一招如封似闭,逆转了泰阿剑的攻势,险之又险地阻住了他这一招。
其时白子画右掌正搭在残影腕上,他古怪之极的故旧神力登时如影随形般的攻了过来,这神力虽得自天帝,但却与当日在神界所见的故老神力大有不同,似乎有丝丝缕缕的阴邪魔气透了过来。白子画正自纳罕,残影第三招金雁横空已又攻了过来。
白子画并不闪避,只欺身而上,与他缠斗在一处。两人相距如此之近,再不能使出周身神力,仅凭高超奇绝的小擒拿招数一决生死——白子画自知难敌泰阿剑凌厉之势,故此才与残影近身相搏,使泰阿剑威力难现。
白子画与残影二人,一者飘然绝尘,一者狠辣凌厉,如此翻翻滚滚又斗了六招,残影虽手持利刃略占了些便宜,但神剑之威势完全不能施展,而白子画妙在掌上功夫精妙,亦足以抵挡。
眼见不能轻易取胜,距那赌约又仅有一招了,残影不禁大急,勉强退后一步,以泰阿剑画下一道魔咒,猛喝一声,便于虚空中现出一面魔气深厚的法鉴来。
但见这法鉴镜面微凸,又有精光如水银般流动不已,倒显出一派阴郁邪魔之气来,而其通体镌刻的古怪之极的符文又令人似懂非懂。
白子画熟读《七绝谱》,只一望之下,失声道:“这……这是千万年前神界封印已久的魍魉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