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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他如此郑重说,花千骨却忽然想起多年前的一事来,咯咯笑道:“‘放心’?师父可还记得那回?那回我去䧿山除妖,回来时染了那里的瘴气,本是调息两三天就能痊愈的小事,师父却不’放心‘,非要将师叔请来给我诊病,又为了让自己‘放心’,足足给我开了三天的苦药汤子!若只是服药也还罢了,怎料我与那药脾性不和,喝下去便大吐特吐,还起了药疹,连之后的仙剑大会也耽误了,还累得世尊上殿来,以‘欲速则不达、温室养娇花’为由,好好训了咱们一顿,难道这就是师父大人要的‘放心’么?”说着,她已忍不住掩口而笑,正待再说些什么,却又被白子画捉了手腕,也不理会她的胡言乱语,依旧一丝不苟地诊起脉来。
见他眉头微蹙、面色郑重,花千骨也不便拦阻,只好任由他施为,百无聊赖之际,思绪渺渺,却忽然想起那时她面上起了疹子,不便示于人前,只好躲在绝情殿默默养病,没几天糖宝就带了许多八卦上殿来说与她听:原来,仙界诸人都传说百年来勤勉不辍的尊上夫人今次竟然不能依约出席仙剑大会是因为上个月出山除妖,留下尊上一人独守空房、好不寂寞,现下她自外平安归来,夫妻俩本就好得蜜里调油,如今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尊上大人自然是热情如火、难束难耐,床笫之私上恐怕是略孟浪了些,尊上夫人如娇花软玉一般的纤纤玉体,哪里承受得住?现已被摧残得腰折腿软、卧床不起也。花千骨听了这浑话,哪有不急的?立刻便要以障眼法掩面,冲下殿去见人,好在被糖宝在死说活说地拦住了,又搬了白子画回来才算了事。
想到此节,花千骨又是懊恼,又是好笑,终于忍不住吃吃笑了起来,不想白子画却还在扶脉,见她笑得花枝乱颤,只得在她腕上用力一按,才略略止住了。
花千骨这才留意到他仍在悉心扶脉,原想他不过随意诊一诊便罢了,怎料他这一扶脉竟耗了约一盏茶功夫也未完结,见他这半晌不曾言语,花千骨也不由得心下惴惴起来,轻轻耸了耸肩,低声问道:“师父,是有什么不妥吗?”
白子画正自细思,抬头间见了她面有隐忧的神色,又恐增了她的心事,又恐自己日后不好便宜行事,忙松开了扶脉的右手,宽慰她道:“原没什么大事,只是你在这蛮荒中时日久了,身子亏空得厉害,已渐有不支之像,待咱们出了此间,还需寻你师叔来,为你好好补益才是。”
自来信他,听他如此说,花千骨也并不疑有他,便乖乖点了点头,又想起他初入蛮荒时的重伤来,不禁叹道:“此番经历着实百年未遇,师父也受苦了,若今日能顺利得脱此境,咱们……”
孰料她话未说完,只见白子画已挥袖叠了一层结界在二人身上,喝道:“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