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林跃当时都有些懵了,“你不需要工作吗?”
“需要,但我工作不一定非要在办公室!”
林跃看到桌上摆着他的电脑和一些文件,他应该是把工作的家当都带来了。
“你不需要开会应酬?”
“一些不必要的会议我可以不去,实在有紧急状况可以电话会议,至于应酬,这几天的我都已经推掉了。”
“……”
林跃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她看不懂魏知南这是闹哪一出。
按理他不是体贴入微的人,耐心一般,脾气邦臭,从小都是家里佣人服侍长大的,应该也不大会照顾人。
“随你吧!”
林跃料定他只是一时兴起,可能在病房呆半天就会受不了了。
“怎么说,早饭想吃什么?”
“你看着办吧。”
魏知南便没再问,他给老陈打了通电话,交代他去置办,回来的时候打了盆水到床边。
“干什么?”
“不是应该给你洗脸擦身?”
林跃眼睛瞪成铜铃,“不需要!”
“你出了这么多汗,不觉得自己身上有味?”
“那也不需要你帮我弄!”林跃拉住旁边的床栏,挣扎着自己想起来,但稍微一动腰就钻心地疼,她尝试了几次都没成功,魏知南在旁边看着,丝毫没有要搭把手的意思,最后林跃疼得又重新跌回床上。
“行了,你浑身上下我哪里没碰过,现在矫情是不是没意思?”他丝毫不给林跃面子,说话直白得很。
林跃气得往外长长地舒了几口气。
魏知南开始帮她解衣扣子,林跃摁住他的手,“我自己来!”
魏知南笑了笑,退到一边去。
林跃平躺在床上慢吞吞地解自己的扣子,解了几颗,她朝魏知南看了眼,后者正兴致浓厚地站在旁边看。
“你能先背过身去吗?”
“又不是没见过!”
“可现在情况不一样!还有,去把门锁上!”
“……”
魏知南去把房门锁上了,转过身,隔了大概小半分钟,听到背后喊:“可以了!”
再转过来时林跃已经把前襟都敞开了,自己闭着眼睛,双手死死拽住身下的被子。
魏知南笑出声,“你这样弄得我都不知道怎么下手了!”
“喂!”林跃气绝,“你快点行不行!”
魏知南含着笑开始,林跃屏住呼吸死死闭着眼睛,但身上的触感反而变得更加清晰。
温热的毛巾至上而下,力度不轻也不重,来回了数次之后突然不动了。
林跃等了两秒钟,“怎么了?”她忍不住睁开眼,却见魏知南正凝神盯着她看。
“我之前怎么一直没注意,你这里有块胎记?”
大概在肋骨和左月凶之间的位置,有一块指甲盖那么大的青灰色,面积不算大,颜色也不是特别深,但因为林跃皮肤白,所以还是有些明显。
“应该是吧,行了你弄完没?”林跃觉得自己这样简直羞耻,拉过被子盖住。
魏知南随后又给她擦了腿和背部。
腿容易,但擦后背的时候着实费了他一些劲,需要帮林跃翻过去,她大概太疼了,翻身的时候嗷嗷叫唤,弄完魏知南都已经出了一身汗。
“行了,你先……”话还没说完,病房外面有人敲门。
护士吗?
林跃当时还趴在那,吓得一动不敢动。
“怎么回事,不是这间吗?”
“应该是这间呀,我没记错,难道换了病房?小榆,小榆…”
不是护士,林跃听出是林玫的声音。
“是我姐,我姐来了,快,快把我转过去……”她扒拉着魏知南的手臂,魏知南夹着她想将人翻过来,但她腰上实在使不上力。
“唔……疼,魏知南你轻点儿……我睡库……你先把睡库给我套上!”
刚才擦身的时候她就留了身内衣,这会儿有人来,手忙脚乱。魏知南本来倒没太紧张,但被林跃弄得也有些慌,就在两人拉拉扯扯间,病房门开了,护士带着林玫和聂大勇进来。
魏知南手速快,直接拉过被子将林跃兜住了,但她的睡裤还扔在边上。
什么叫社死现场呢,那天清晨,秋日的阳光浪漫地撒进病房,魏知南跟林跃两人气喘吁吁,满头大汗,面对床前一堆同样吓得一句话也说不上的人。
几双眼睛直勾勾地对视,唯一一个还算淡定的就是魏知南了。
他将被子又往上拉了拉,直接蒙住林跃的脸。
“那什么……”林玫推了聂大勇一把,“你先出去!”
聂大勇将手里拎的东西搁一边,转身就跑了。
护士一脸不自在,本来可能是想问好好的病房门怎么锁了,但见这场景也不敢再多问,跟着一同出去了。
林玫从门口挪到屋里,“魏先生…”
魏知南用手蹭了蹭额头,扯了下嘴角以表回应。
“我出去接个电话,你们先聊!”他走前还不忘拍了拍罩在林跃脸上的被子。
隔了大概半分钟,林玫走到床前,将被子往下扯了扯。
“行了,别躲了,都走光了!”
林跃这才探出头来,一张脸已经涨得通红。
林玫哭笑不得,“你俩怎么回事,大白天在医院都能……”
“姐,你想什么呢,他只是帮我擦个身!”
“他一男的,跟你非亲非故,帮你擦身算怎么回事,没有护工吗?”
“……”
“而且这里是医院,就算你俩没干什么,你觉得别人能信!”
林跃被怼得反驳不了,只能转移话题,“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是,自己的亲妹妹在医院躺了两天我居然完全不知道,还得靠网上那些八卦新闻。”
林跃吐了吐舌头,“我这不是怕你担心么,再说我也没啥事。”
“没啥事你能住在医院里?”
“是医院小题大做,真没什么问题。”
“那你坐起来给我看看!”
“……”
“你这腰什么情况,别人不知道我还能不知道吗?从小不知道挨了多少伤,封闭针都打过好多次了,但凡你不是实在疼得受不了,不可能住医院来。”
腰突不是什么绝症,但疼起来的时候是真要命。
这些年林跃反反复复地发作,大部分都是贴几天熬药再休息一下就能熬过去,可一旦进医院就说明情况已经很严重。
“网上说你是拍戏伤的,那些什么路透视频我都看了,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最后还要摔在地上,你真当自己有九条命啊!”
“网上那是夸张了,真实情况没有那么危险,下面都有垫子接着,而且我身上吊着威亚,不会真摔的。”
“是,你身上是绑着钢丝,可我看那钢丝也勒得慌,他们说你一吊就要吊两个小时,还有在水里拍戏,这么冷的天,你身子骨从小就不好,上次流产之后还一直宫寒,腰也不能着凉……”林玫说着说着就哭了。
外人都只看到这一行的光鲜亮丽,日进斗金,但至亲却会心疼你在背后吃的苦和挨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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