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她湿漉漉的眼泪落在他的手上,他才用颤抖的声音说,“以后你好生的保重,将咱们的阿诺抚养长大。”
虞折烟将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硬生生的给憋了回去,然后慢慢的道:“我答应你便是了。”
那狱卒原是要听两个人说话的,却只听见两个人情深意重诀别的话,也没有什么心思再听下去了。
见那狱卒冷哼一声,也不愿呆在这满是恶臭的监牢里了,自顾自的离开了。
而就在这时,虞折烟压低的声音,急道:“告诉我白奉在哪里,我自有法子来救你。”
这可是关系无数人生死的事情,因为那些人将士除了他与白奉,再无人知晓这件事了。
见他不肯开口,虞折烟脸上隐隐的有一丝的苦笑,“我能保全跟着你的所有人的性命,但你失去的却是灏儿你的皇位。”
受尽折磨的顾玠显得有些弱,若非那忽轻忽重的呼吸声,虞折烟只以为他已经昏死过去了。
虞折烟知道他挨不过几日的。
顾玠一愣,可瞧着她急迫的眉眼,还是附耳在她身边低低的说了句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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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折烟从监牢里出来的时候天黑的伸手不见五指,监牢旁的街上更是黑乎乎的一片,半点的人影
也瞧不见了。
在监牢门口的守卫见着她来了,也忙不迭的迎了上来,然后规规矩矩的道:“夫人,皇上有旨,您见完之后便要即刻送您回去。”
虞折烟好似丢了魂魄一般,只淡淡的道:“我自己走回去。”
说完虞折烟便不顾他们的脸色,只一个人往那大街上走。
那些人自然不敢劝,只不远不近的跟着,而就转过一条巷子的时候,却忽然发现近在咫尺的女人不见了。
几个人吓得脸色惨白,忙提起灯笼来瞧,却见一家废弃的宅院里竟有一个不大不小的狗洞,只能容一个女子的身子钻过去。
原来虞折烟过来的时候便细细的查看了周遭的情形,更是记住了这个废弃宅院上的狗洞。
这宅子早已荒废了,虞折烟跑到后院,却见墙上砌着的石头已经散落了大半,她轻而易举的便跳了出去。
就在清晨的第一缕光泽找到京城百姓家的砖瓦上时,虞折烟赶到了城东的青楼里。
青楼里最是人蛇混杂,幸免于难的白奉能躲藏在这里,无异于是最明智的举动。
秦楼楚馆里的早晨却是很安静的,昨夜的热闹似乎已经散尽,那些一掷千金的风流浪荡之人慢慢的散去。
索性这青楼里的房间不多,虞折烟只跟小厮打听了一番,便知道的白奉的藏身之处。
她径直的走到二楼的雅间,然后伸脚便将那房门踢开,怒骂道:“你这不知廉耻的畜生,咱们新婚燕尔,你便在这里和这些狐狸精厮混,看我回去不叫爹娘打断你的狗腿。”
虞折烟装出一副捉奸在床的模样,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毕竟在青楼里没有女人过来,除了抓奸的。
待她气呼呼的进去,果然床榻上一个女人慢慢的起来一个妙龄女子,而搂着她的却正是白奉那厮。
白奉在看见虞折烟的时候,脸上有一丝复杂的神色,然后轻轻附在那女子的唇边说着几句话,那女子娇笑一声,捡起地上的衣衫,巧笑嫣然的走了。
然而在那女人走后,白奉却猛地从枕头下掏出一把金刀来,然后直奔着虞折烟而来。
虞折烟却并未闪躲,只眼睁睁的瞧着那把刀子对准了自己的喉咙。
“你这叛徒。”白奉的眼睛了满是杀意,“你来做什么?”
虞折烟凝视着他,却一下子跪在地上,一双水眸里满是凝重,“冬琅的生死全系在先生的手里,只求您救他一命。”
白奉知晓她素来心高气傲,却不曾想竟然跪在了自己的面前,不由得大吃一惊,虽然自己有小诸葛之称,却还是摸不透她的心思。
“你到底想要如何?”他的声音里带着凝重。
“将顾玠所有的士兵都调集到京城来,只说愿意归顺皇帝,然后胁迫封凰赦免顾玠。”虞折烟的
声音里带着凝重,“数万将士压境,封凰不可能无动于衷。”
听到这话,白奉也是脸色一变,随即冷笑道:“是不是封凰要你过来骗我的,想要将我们一网打尽。”
虞折烟抬起眼睛直视着他,“顾玠当初带走的那些人都是京中的御林军,都是富贵官吏家的儿孙,朝中的人更多的是愿意他们归顺。”
“凭你这三寸不烂之舌便要我们所有人暴露。”白奉还是不愿意相信虞折烟。“若是皇帝不愿意谈判,难道要兵戎相见吗?”
“我相信封凰绝不会出兵。”虞折烟眼睛里带着凝重,“封凰批阅奏折的时候我见过,西北王要反。”
西北王便是昔日不受宠的四皇子,亦是封凰同母异父的兄长,当初被顾映莲贬斥去守皇陵。
当封凰夺得了江山之后便将他赦免,并且封为西北王,没想到这些年他做大,竟然越发的猖獗了。
想必白奉早就知晓西北王要谋反的事情,他的脸上并无震惊的神色。
“好,我姑且相信你一回。”白奉幽幽的开口,“但凡你耍我,我自会取了你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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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折烟回到府邸里的时候,早有守卫在门口候着,见她来了,皆是松了口气。
原来她逃走之后,封凰勃然大怒,命人追查虞折烟的下落。
而阿诺也被接道了宫里去了,封凰果然了解虞折烟,她绝不会丢下自己的女儿逃命。
而虞折烟进宫之后并未去金銮殿接被带走的阿诺,而是直接去了皇后的寝宫。
林萼华正在屋子里梳洗,这几日也越发的憔悴,听闻虞折烟来了,便叫她进了来。
而虞折烟进来之后,便让屋内的丫鬟和太监们皆下去了。
待众人走后,皇后一边戴着金簪,一边对虞折烟道:“你的事情本宫帮不了。”
虞折烟却直视着她,“我帮娘娘除去贤妃娘娘肚子里的孩子如何,只要您能答应我一个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