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一堆石头。

　　几人跟着颜真真到了那个凹地，凹地里七八个箱子都被打开了，里面都有些石头，但是散在地上的石头更多。

　　看起来乱七八糟。

　　“看吧，都是石头。”颜真真指着散落的箱子，冷笑着，“银子肯定是被丰泽山寨的给抢去了！”又斜睨了一眼严慕与罗黎，“你们不去找那帮子歹人的麻烦，来已经空了的无下山做什么！”

　　听了这话，罗黎莫名有些想笑，一样都是土匪，倒说另一边土匪是歹人了。难道无下山的土匪就是好人么？不过，到底没说什么，只是走进了几步，去观察那堆石头。

　　石头看起来怪怪的，感觉和这一路看到的石头不一样，看起来颜色要淡。罗黎伸手摸了一下，手|感要稍显细腻一些，但是却不能断言这石头在无下山不可能出现。关于地质什么的，机甲上是有专门的检测系统的，她并没有专门研究过。

　　不过，这些石头凡是有断面的，痕迹都很“新鲜”，应该是人为的。一块两块被摔坏了还能理解，这么多一起被摔坏……太奇怪了。

　　突然，罗黎眼神一错，发现了一块石头的与众不同之处。她把那块石头捡起来细细打量，Z……X……L……？像是变形的字母……这个痕迹，明显是人为的……这是什么暗号么？

　　罗黎陷入了沉思……

　　见小娘子已经去查探石头了，为了表示对小娘子的信任，宝亲王觉得，他不应该过去给小娘子增加压力。于是就站在了原地，想着这其中的疑问点，然后对着颜真真问道：“你什么时候发现这几箱石头的？”

　　“就一个时辰前，”颜真真咬着唇，语气莫名低了下去，“我找罗叔的时候，到这里来了一趟。”

　　“你没动那些石头？”

　　“我动那些石头做什么？！”颜真真火气冲冲地道。

　　“这些箱子里一直是石头吗？”

　　颜真真没好气地答道：“怎么可能一直是石头？原来里面肯定是银子！”说着又露出嘲讽愤恨的神色来，“就为了这几箱银子，血洗了我整个山寨！”

　　这意思是，这些石头是那个什么丰泽山寨的土匪留的？可是，严慕摸着自己的下巴，他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劲呢？

　　当下也不管她那些明显带气的话，慢慢地梳理事情的脉络，理清思路……

　　衙役们与其说是来查案子的，不如说就是来搜找银子的，他们找银子找得很仔细，但是肯定没那些闲工夫朝这里扔石头。而他们最迟也是昨天来过的，那时候肯定就查探过这儿了。也就是说，昨天下午这里就都是石头了。

　　那再之前呢？火并结束以后到衙役来之前……是火并以后无下山里残存的土匪，或者是丰泽山寨的土匪抢了银子？但是，不管是哪波土匪抢了银子，都没道理朝箱子里扔石头啊！而且，他们干嘛不拖着箱子走算了？把银子取出来本来就是多此一举，更何况还扔石头！

　　可是，要是不是这些土匪留的……那是……之前劫银子的无下山土匪？他们把银子藏起来了，然后扔了石头进箱子作掩饰？后来被发现，这些箱子才这么七零八落散在这儿？

　　好像有点说得通……但是，严慕摸着已经泛红的下巴，他怎么还是觉得这里头不对劲呢？

　　这时，只见小娘子几步走近他，把一块石头递到他眼前，“严黜置使，你认识这上面的符号么？我总觉得，是什么暗号……”

　　而严慕的第一个反应是，小娘子怎么叫他“严黜置使”呢？太别扭了！他的小娘子需要这么生疏地叫他吗？右手拿过了石头，眼睛却没往上面看，只不紧不慢地道：“我字悦之。”

　　“月之？”听起来好奇怪啊……不过，据说中古时期的人都喜欢月球那个古老卫星，罗黎暗想，也能理解了。

　　“嗯，”严“月之”轻轻地点了点头，“你以后唤我‘悦之’即可。”这听起来关系多亲密！

　　见小娘子答应下来了，严慕就细细观察起手里的石头，去看小娘子说的那个“暗号”……

　　严慕感觉，好像有些不对——这暗号看起来怎么这么眼熟？

　　Z……X……L……这形状……

　　感觉怎么和他喜欢随手刻在石头上的符号那么像呢？

　　不过一愣神的功夫，罗黎却见少年脸色一变，然后便有些慌乱的大步向前，也不顾及灰尘什么，上手就去扒拉那些石头，扒一会儿就要拿起一块石头看看，神情无比复杂……

　　罗黎：这是咋了？【】

　　宝亲王觉得他暂时没办法回答小娘子内心的疑问，因为此时他的内心是无比懵逼的，他、认、出、这些石头的出处了！

　　这些石头上的符号就是他亲、手、刻的啊！

　　他就想怎么这么眼熟！但是，为什么他刻过符号的石头会出现在这里？！这根本就不合常理啊！他这次来鹤州就没带他的专用小刻刀，而没有专用小刻刀，他完全没有刻符号的灵感，他敢说，他在整个江北府的任何一块石头上都没有刻过一个符号！

　　那为什么这箱子里有这么多他刻过符号的石头？！有人从京都转移石头到这无下山里吗？！他只在京都的石头上刻过符号！

　　等等，我要冷静！冷、静！

　　严慕深呼吸一口气，他感觉，刚刚自己好像想到什么了……很关键的线索……

　　他只在京都的石头上刻过符号，但是这些有符号的石头出现在了这里……他从来没刻过相同的符号，好好想想，这几个符号他是刻在哪儿的？

　　Z……X……L……京都……皇宫……偏东的那片地儿……那儿……那儿……离国库很近！

　　国库……官银的箱子……他刻过符号的石头……找不到的银子……

　　严慕拿着石头的手有一点颤抖，那个可能性实在是可怕，但是他能想到的只有这个最不可能的可能了！

　　他定了定心神，狠吐出一口气来，将手里的石头朝箱子里轻轻一抛……他，知道了。

　　转过身来，迎着小娘子疑惑的双眼，严慕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激动与气愤，声音还有些颤抖，“小娘子，我们回去吧。”

　　“嗯？”怎么了？

　　“她说得对，无下山寨里没有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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