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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四章 腰带

国公府的庶女 十鹿 5450 2022-11-04 13:07

  吴柔香不胜其扰,找蔡绰然问个明白,蔡绰然睁着双无辜的眼,惊讶道:“真的呀!?我不知道她还有个妈妈在府上。”

  吴柔香有心要显出蔡绰然的心狠,将那个妈妈也带来了,让她抓着蔡绰然的裙摆哭个不停。

  蔡绰然没让人来扯她,反而温声细语的说:“卖是已经卖了,不如妈妈你也求一求嫂嫂,叫她将你同盈儿卖到一处去,也好叫你俩就个伴儿?”

  那妈妈已经打听过女儿的下落,知道她被卖到城外的商贾家中做婢子,好像还是照顾少爷的,算不得差,她真是有些心动,迟疑的看向了吴柔香。

  “昏头了你!好地界不待,偏要去外头受苦。”翠樱骂道。

  是好地界吗?大家心里都有数。吴柔香的嫁妆还在,可大多是死物,能生钱的少。

  鲁氏的贴补都是贴补给儿子孙子,把吴柔香当成贼防着,吴柔香自己手里不宽裕,对下面的人怎么大方的起来?

  两妯娌间的闹剧又扯到下人,闹得满府皆知,蔡绰然给了那个妈妈一些银子抚慰,很快这话风就又不一样了。

  吴柔香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那两个身价高的婢子就是两块香饵,她居然一口咬了上去,蔡绰然就是要闹得她院里人心尽失!

  “到底是那丫头点了头的,我说怎么捡了这么个小门户的,原是个能咬人的。”

  鲁氏听说吴柔香见小利吃大亏,当个笑话说了好几次,不过蔡绰然的性子这样厉害,对着郑启君却又是能笼络的,见着他们搅和的别人不安生,自己院里却越发密不透风,她心里也并不舒服。

  鲁氏安插在畅居院的人每隔几日就有消息递过来,但她们不得近旁伺候,这些消息大都是琐碎无用的,只知道郑启君的书房里确有要紧的东西,虽没落锁,可门前总是不缺人盯着。

  鲁氏对这一桩消息最有兴致,吃了口茶,对月桂道:“你弟弟去硕京了吗?”

  月桂颔首道:“已经在那间当铺里做工了。”

  郑启君在硕京有一间当铺,他于典当一行并不很精通,不过有个友人家中早年是开当铺的,家道中落后复起艰难,他是半做生意半帮忙的独开了一间,与他二八分成,多是收些有意思的小物件。

  郑绵绵也知道这家当铺,说来也巧,这当铺的薛掌柜不但与郑启君是朋友,同李平也算是同门师兄弟。

  这日薛掌柜让人给郑绵绵递了个消息,说是当铺里来了一套死当的首饰,成色颇为不错,问郑绵绵要不要瞧瞧去。

  郑绵绵与李平成亲后,万姨娘彻底将家里的账交给她了,她现在是每日的合计柴米油盐酱醋茶,不过女子哪能省得了妆点,郑绵绵寻求实惠,薛掌柜正能给她提供这份实惠。

  这套首饰的确不错,红玛瑙颜色纯正,颇为大气端庄,也正因为如此,郑绵绵觉得与这首饰不大相称。

  她在当铺后头的闲坐着,又瞧见了一方墨锭,闻着颇有墨香,想着李平书房里的东西来来去去只有那些,起了点要买的念头,就让招呼伙计去拿。

  “你是新来的?”郑绵绵听到丫头这样问,就抬头看了那伙计一眼,果然是个眼生的。

  “夫人,这块墨锭您要是看上了,可得再等几天,虽然是活当,可赎买的日子快到了,这才取出来的。”那伙计对着丫头笑一笑,道。

  “好,那我过两日再来。”她对这些东西不甚了解,想着那日带着李平一块来。

  李平原是说不要的,不过郑绵绵说看一看又不要钱,硬拖着他来了,郑绵绵虽不了解,可眼光在那,看上的东西错不到哪去.

  读书人大概有些这方面的物癖,李平一拿起来就有些搁不下手,站起身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可就是舍不得掏这个银子。

  薛掌柜正‘哈哈’的笑话他,当铺外来了个客人,反正也是熟人,他撇下他们就去招呼客人了。

  郑绵绵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李平,眸中都是笑意,“喜欢就买吧。”

  李平摇了摇头,道:“这块墨太好,买回去,我也舍不得用,放着也是可惜了。”

  “墨锭会放坏吗?”郑绵绵问。

  李平看着她一脸求知,莫名就觉得可爱,笑道:“这倒不会,有人家还用好墨给女儿做压箱底的嫁妆呢,越沉越值钱。”

  “那不就得了,你舍不得用就存着呗。咱们家里的好东西,也要一点点的积起来。”郑绵绵算过账的,他们买得起。

  李平垂了眼帘在考虑,身后一些细碎的交谈声就传进他的耳朵里来,郑绵绵看见他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喃喃道:“金玉腰带?”

  李平轻轻的将墨锭放下,对郑绵绵使了个眼色,郑绵绵不明所以,也就先不说什么了,只看着李平往当铺前头走去,他将伙计挤开去与薛掌柜肩并肩站着,似乎垂眸在看柜上要当的那一盘东西。

  李平不知道说了句什么,那个伙计偏首打量了他一眼,眉头微皱,面色不善,恰被郑绵绵看个正着。

  李平被人这样轻慢的睃了一眼,郑绵绵自然很不高兴,对丫头说:“叫那个伙计看茶来。”

  “啊?”丫头有些不解,这茶不是早就上了吗?

  不过她最听郑绵绵的话,马上就去喊那个伙计,只说夫人要喝烫茶。

  见那伙计有些犹豫不愿去办,丫头很奇怪的说:“怎么了?薛掌柜不是在这吗?又不是离不得你了。”

  “您说笑了,小的这就去。”他低下头,掩住一闪而过的阴狠。

  过了一会,李平同薛掌柜一道走了回来,薛掌柜不知道为什么,从怀里掏出帕子来擦汗,脑袋上细细的汗珠,也不知他怎么就热成了这个样。

  郑绵绵笑道:“薛大哥怎么热成这样,入夏可还有几日呢!”

  薛掌柜干巴巴的笑了一下,显然没什么开玩笑的心思,伙计端上来的茶正好让他给喝了,他握着空空的茶碗发了一会呆,又对李平郑重道:“平弟啊,今日多亏了你在,我还以为自己能捡个漏,眼睛也糊涂了,险些酿出祸事来,这东西我可是吃不下。”

  “薛兄不要这般客气,我也是听着觉得奇怪,在书院时又曾听先生说起过,说那几位王爷抄家时,好些东西被仆人卷走了,旁的东西没有烙印的也就罢了,只是这金玉腰带一类的东西咱们万万不能留。有心人要追究起来,只怕是有牢狱之灾。”

  前几年有人家中不过是收藏了一本八王爷的诗集,就说定为对乱臣抱有缅怀之心,对当今圣上存有不臣之意,被打做同党,一家子老小下狱的下狱,流放的流放。

  “那腰带也实在迷人眼睛,幸好你心细如尘,认出龙纹来,这龙纹实在少见,我还以为是螭吻!”

  那龙形是故意做成近似螭吻的模样,只怕是那时八王爷就已经有了谋逆之心,这念头李平只是想了想,不敢说。

  薛掌柜本想把墨锭送给李平,但李平执意不肯,付过钱后,夫妻俩走路回家,忽闻身后有人唤,原来是那个伙计,他递过来一个匣子,里头是一根金银丝双股编的扁头簪子,并不十分的贵重,但分量十足,也不便宜。看准的就是东西过得去,但也不至于贵重到他们夫妻不肯收下。

  那伙计送完东西后就走了,郑绵绵不满的瞥了他一眼,又对李平道:“这人不好,我瞧他同薛大哥说话时,这人盯着你看面色不善,像是你坏了他的好事一样。”

  郑绵绵是想到什么说什么,话说出口,两人都怔住了。

  “我先送你回去,等会再返回来一趟,同薛兄说一声。”

  李平想了想,听郑绵绵这样说,这伙计的确有些古怪,还是这样稳妥些。

  薛掌柜自然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将那个伙计扫地出门了,后来丫头竟又在郑启君的另外一间铺子里瞧见了他。

  郑绵绵躲着没有露面,只怕自己两次三番的出现在他跟前,也让这人怀疑起郑启君与她的关系。

  李平觉得背后大有可查之意,可薛掌柜是个孑然一身的人,不喜拘束,至今没有娶亲,家中又无在世长辈,如此,便只能是冲着郑启君来的了。

  李平已经知道郑绵绵的身世,既对她更添怜惜,又对那个没有见过面的妻姐更添敬重,还有郑启君这个妻弟,虽然也不曾见过面,但生活中满是他的恩惠。

  如今怀疑有人对妻弟不利,哪能置身事外,李平修书一封,将来龙去脉细细写下,让郑启君自己手下铺子上的人给送到京城去。

  郑启君收到这封信的时候,正弯腰捡起筐顶上那枚李子,他咬了一口,眯起眼睛对鲜果斋的掌柜道:“忒酸!你是打算着寻摸着谁家夫人有了身子,一户户的叩上门去卖?”

  “不买这酸李子,人家那上好黄杏子也不托给咱们呀。”掌柜无奈的说。

  郑启君随手接过伙计递过来的这封信,还以为是郑绵绵有什么需要,瞧见上头李平的落款,他愣一愣,说着:“唉,谁叫人家杏子就是好吃呢”

  他好像没事人一样往铺子后头走去,一路上拆了信看,等他在厢房里头坐下的时候,已经看完了信上的内容,郑启君将信纸往桌上一按,揉了揉额角,冷声自语道:“行啊,真是够费心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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