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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七章 紫衣姑娘

国公府的庶女 十鹿 5484 2022-11-04 13:07

  这一番平静又刺骨的话令滕氏的窘迫几乎要破皮而出,郑令意平了平气,又喝了一口茶,对滕氏道:“夫人,结亲不成也不愿与您结仇,米家若不肯,我绝不纠缠,咱们两家清清静静的将这事儿翻过吧。”

  滕氏张了张口,郑令意把话说的这样干脆,半点不拖泥带水,她该一口应下才是,可话却梗在了嗓子眼里,愣是挤不出来。

  郑令意也不说话,沉默的等着滕氏表态,不管怎么样,她总不能谄媚的贴上去,丢了自己的面子事小,更重要的是不能让米家看低了郑嫦嫦。

  房间里无比安静,渐行渐近的脚步声显得十分清晰,郑令意循声看去,见米鼎文背着手从房间后头走了出来。

  也不知是不是人的年岁一大,面庞上的沟壑一多,就很容易掩饰住心思和情绪。

  郑令意看不出米鼎文此时出现是为了什么,只得与滕氏一同起身,她屈膝行礼,滕氏则迎上去道:“老爷,您怎么来了?”

  米鼎文伸手在滕氏臂膀上捏一捏,又看向了郑令意,道:“方才那番话倒是说得很好,难怪老二说你辩口利辞,直指人心。”

  他语气平和,叫郑令意分辨不出其中是否有讽刺的意味,只有含糊的说,“不敢。”

  米鼎文又看了她一眼,道:“虽说女子不以巧言为美,但吴家那个老三,我看是寡言的很。你既能说会道,两人平日里生活在一块,是否和睦一些?”

  郑令意的疑惑简直填满了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她不由自主的偏了偏首,有些懵懂的看着米鼎文,道:“大抵是吧。”

  米鼎文本不觉得尴尬,被郑令意这样一看,也觉自己方才的话好像有那么点窥人家闺房私隐的意思。

  他干咳了几声,对滕氏道:“还是你们聊吧。不过嘛,后边的事情,到底还是得家里的大人来做,父母犹在,即便是姐姐也无法代劳,也不能越权呐。”

  郑令意听到后边这句话的意思,心里说不高兴是不可能的,只是……

  她又瞧了滕氏一眼,滕氏似乎有一点颓唐,但也不至于很生气或是难过,有那么点妥协的意思。

  米鼎文扔下一个炮仗之后,自己又施施然离去了,留下郑令意和滕氏僵坐着,比刚才更加尴尬。

  “定是老二说服他了,也罢,总归这家里不是我能做主的。”滕氏这一开口,就满是怨怼的意味。

  郑令意听了觉得不妙,心里多少有些不悦,可还是道:“夫人,怎么会不是您做主呢?我这家中那一位是有些特别,夫君年少时受过得罪,实在难释怀。可放在这旁人家里,这婆母跟儿媳之间的关系,远要紧密胜过其他。”

  处处给人难堪的做派,滕氏倒也做不出。方才那一句话已然是难听了,郑令意也好端端的忍下了,确是个能屈能伸的品性,难得倒是真的难得,想着她的亲妹子,也不会是个讨人嫌的。

  滕氏无奈的叹了一声,忽握上了郑令意的手,道:“我这心里确有些势利,但,但,这思来想去,还是他们彼此喜欢最要紧。”

  郑令意看着滕氏,一忍再忍,可眼圈还是一下就红了,哽咽道:“夫人,你能说出这番话来,已是世间难得了。”

  郑令意在滕氏跟前要强了半天,忽然这一软弱下来,倒叫滕氏不好意思起来,“怎的就哭了呢?既然咱们都说定了,我挑个好日子就上门提亲去,往后两家就是亲上亲了。”

  滕氏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郑令意也是替郑嫦嫦感到高兴,但高兴了没一会子,想到自家那个污糟纠葛的后宅,也不知道会不会闹出些什么。

  她没在滕氏跟前流露出担忧之色,只是走出房门口时,眉头忍不住蹙了起来。

  米霁月一直在郑令意必经之路上守着,见郑令意一脸的忧心忡忡,还以为自己在米鼎文跟前洋洋洒洒的说了那么多,总该是万无一失了,一见到郑令意这神色,他整颗心都凉了,忘了自己脚跟前还有个槛,没怎么抬脚就迈了出去,结果差点摔个四脚朝天,勉强维持着没有摔倒,却还是一路踉踉跄跄的奔到郑令意跟前,差点没撞在绿珠身上。

  “你,你这是做什么呀!?”绿珠吓了一大跳,连‘您’都不记得要用了。

  郑令意也突然出现的米霁月吓着了,道:“二表哥,怎么了?”

  米霁月涨红了脸,道:“你怎么这个表情,可是我母亲不允?”

  郑令意这才明白过来,是自己刚才的神情吓到米霁月了,她勉强的笑了一下,道:“不是,你母亲答应了,说会择日子提亲。”

  米霁月立即咧开嘴笑了起来,显得有几分傻气,这几日他在郑令意跟前的表现,实在是与以往大相径庭。

  郑令意向他告辞,走了几步,却又停住了脚步,转身对米霁月道:“二表哥。”

  米霁月转首瞧她,脸上依旧挂着笑,好像是笑容就长在了他的脸上。

  郑令意不自觉的轻笑一声,轻道:“那日是我急火攻心,有些话,难听了些。每个人的性子不一样,如今静下来想想,我也明白,有些话的确难挑明。”

  米霁月却摆手,道:“不,你那日说的很对,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如此简单的道理,我却忘了。”

  听他这样说,郑令意也不再说什么,只是福了福,转身离去了。

  她与绿珠上了马车后,绿珠才对她道:“夫人,今日看来,这位米二少爷,也是个有担当的,算是真不错。”

  郑令意像是没听见似的,沉默了好一会子,才道:“是,嫦嫦的运气不差。只是……

  “只是什么?”绿珠问。

  郑令意抬眸看她,眼里布满担忧的灰云,“得与那老头子敲定这事儿了。”

  听她把郑国公叫成老头子,也不是一回两回了,绿珠听见了也就听见了,烂在肚子里也就是了。

  马车正回吴家去,王豆有些犯困,强提着精神留意着路上的动向,忽然觉得车门开了,绿珠探出个脑袋来,对王豆道:“是不是快到午膳的时辰了?还赶得上去大理寺吗?夫人想去和少爷一道用午膳呢。”

  王豆算了算路程,一边扬鞭一边说:“还赶得上。”

  一路上马蹄疾奔,用了约莫两炷香的时辰,就到了大理寺门口。

  郑令意坐在马车里等着王豆递话进去,好让吴罚出来。

  过了一会,王豆回来了,却道:“说是少爷出去了,不在大理寺呢。”

  郑令意稍有一点失落,不知怎的,她今日很想见一见他。

  “那,便罢了吧。咱们自己去悦食楼订两个食盒子回府吃吧。”

  王豆应了一声,马车又换了个方向。

  悦食楼在最最热闹繁华的街市上,道路又宽阔,又平坦,郑令意靠在马车上,听着外头逐渐的喧闹起来,便用指尖把车帘稍挑起来一点,露出一点缝来,让热闹流进来一点。

  突然,有个极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这条缝隙里,极俊的黑衣一身,腰间的白玉坠子还是郑令意挑的样式。

  ‘夫君?’郑令意正要招招手,喊他一声,又发觉他身前立着个紫衣姑娘。

  郑令意只看得见那姑娘的背影,头发在阳光下显出一点黄来,不是纯粹的乌色,她比郑令意还要矮上一点,显得小巧玲珑的。

  吴罚正与她说话,他个高,微微的俯身倾听着,神情里是温和的,没有冷漠和不耐烦。

  她还要再看,马儿却不懂她的心思,自顾自的往前走,缝隙里又换了别的风景。

  不知道出于什么缘故,郑令意没有喊停,而是将这道缝隙封上了。

  “回府吧。我不想吃了。”她道。

  绿珠感到莫名,郑令意很少这样突然的变卦,她见郑令意面色有些不大好,疑心她是不舒服了,便也没有详问,只传了话给王豆。

  王豆是个热心的,道:“夫人是不是闷在车里久了不舒服?小人瞧着刚过去一个卖糖葫芦的,山楂又大又红,夫人要不要买一串吃着开胃?”

  郑令意神色萎靡的摇了摇头,绿珠更肯定她是不舒服了,急急的催王豆回府,也不要什么糖葫芦了。

  这几日也太闹腾了些,弟弟受伤,她挨郑容岸的耳光,吴罚升迁,办宴会,妹妹与米霁月的事情,滕氏的不赞同后又勉强同意。

  又是喜又忧又是怒,叫人的心血跟着浮浮沉沉,也是损耗极了。

  她自觉是太过疲累,忧思过甚的缘故,不肯承认是因为自己疑心吴罚与那个紫衣姑娘有个什么。

  ‘能有什么事儿呢?’她自嘲的想着,心里却一阵阵的发紧。

  郑令意觉得心力憔悴,人也有些昏沉,一路上也不知道是怎么进的家门,帕子在脸上擦过的感觉也很模糊,印象最深的,就是一头栽进松软的床铺里,随后便什么都不用想了。

  郑嫦嫦瞧见姐姐这样,纵然心急如焚,也不敢打搅她,幸而绿珠知道一些,只望着她笑眯眯的,直把她看得羞红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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