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甜看了看夏建国,才对安好笑道:“就是晚上跟广播学的。这没什么难的,你要坚持学,也可以。”
其实,为了学外语,她前世可下了不少功夫。
那时候为了跟外国人做生意,必须得学,刚开始她自己拿书用磁带摸索着学,后来效果不好,直接花钱请了个老师学。
来来回回也折腾了很久才到了能跟人沟通的地步。只不过这些,她不能说。
安好对这个一窍不通,自然许甜说什么就信什么,夏建国却觉得她说的很轻巧,想想,又觉得人家学的好也没什么,一定是下了功夫的,这才用佩服的语气说道:
“你这还是有天分,我也学了很久,还是半吊子。”
“夏部长过奖了。其实,这也是必须的。跟他们做生意,会他们的语言方便很多。而且,他们也能更信任你一些,因为专业,也因为有诚意。”
夏建国觉得许甜说的很有道理,连连点头。
就这么会闲聊的功夫,埃利斯已经回来了。
这次,他脸上有了笑容。
“OK,我们老板同意了。另外,多给你们一个礼拜时间,他说希望不要因为这次的事耽误了时间导致工厂现在赶工,影响质量。”
“好的,没问题。谢谢。”
许甜没有多说,干脆利落的到了谢。
埃利斯很欣赏她这样不拖泥带水的态度,赞赏的点了点头,最后还特地问了她的名字。
从办事处出来,三人都如释重负。夏部长甚至开玩笑道:
“小许同志,我看你真是块做生意的料,不如你别在宇成了,到我们这来吧,刚好发挥你的特长。”
他说的是会外语的特长。
但是,她不会去。
“不了,夏部长。我来宇成也没多久,吴厂对我挺好的,你这么挖我,他下次见了得跟你急了。”
她开玩笑,夏建国爽朗的笑了笑,也没再说什么。
就在这时候,许甜突然被迎面走来的一个人给拽住了视线。
最初的几秒,她怀疑自己的眼睛花了,看走眼了。
所以她特地眨了眨眼,看的更清楚一些。
后几秒,她就愣住了,实在是惊讶她怎会在这个地方碰到他。
江凌。
她知道他来南方了。可没想到自己会碰上。
而江凌,正在往上上台阶,显然也看到了她。
两人都停住了脚步,目光在空气中碰撞。
“小甜?”
江凌先惊喜的开口。
当着夏建国和安好的面,许甜没有不理他,只是淡淡的说了句:
“你在这。”
“你怎么在这里?你们……”
江凌比许甜兴奋很多。看看许甜,又看了看夏建国和安好。
“我们是来出差的。你呢?”
许甜打量着江凌。
距上次相见,已经有不少的时间了。
江凌的改变还是很大的,瘦了,黑了,不过也更注重仪表了,收拾的很整齐,还是那股斯文的书卷气,穿起了灰色的西装,看上去倒是比在云城的时候更精神了。
“我在这里上班。”
江凌说。许甜愣了一下,回头看看身后的大楼。
“这里?”
“嗯。”
江凌显然很满意这份工作,脸上洋溢着笑:“在一家贸易公司做秘书,虽然没有到老师稳定,但是收入高。做的事也比以前有意思的多。”
贸易公司的秘书。
她记得,前世他确实是从这里开始,然后平步青云的。
“挺好的。那你忙,我还有事,先走了。再见。”
说完,许甜看向安好和夏建国:“我们走吧。”
“小甜。”
许甜三人继续往下的时候,江凌转身喊了声:“你住在哪?我想请你吃个饭。”
“不用了。我们还有别的事。”
拒绝的语气不算硬,但是也没有缓和的余地。
说完,她就低头快步走下了台阶。
安好疑惑的看了看江凌,看见他一直站在那台阶上,看着他们。
夏建国在身边,她没说什么,一直到回到了宾馆,安好才道:
“甜姐,今天那个男的是不是就是你结婚前的对象啊?”
许甜正在倒水喝,闻言回头看了她一眼。
安好有些尴尬:“之前在厂里听他们说过一点关于你的事。我觉得反正你都结婚了,这些也都是过去的事了,没敢问过你。”
她从原来的厂过来,一来就得到了吴国民的器重,自然惹了不少非议。
这底下议论她的闲言碎语就少不了。她跟江凌那点事,也就从原厂传到这里来了,安好听到一些,就不算奇怪。
许甜转过脸,倒了杯水,抿了一口,没有生气责备的神色,反倒笑了笑。
“你说的对,都是过去的事了,不提也罢。”
安好看着许甜这坦然的样子,感慨道:“甜姐,我觉得你真的特别能想得开,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之前都发生了什么。但是我看你今天对他说话的样子,就好像什么都放下了,没有留恋,也没有怨恨,我觉得这样特别好。不会很纠结什么,真的,我很佩服。”
她说的极其的认真,许甜惊讶于她这番真的羡慕的口吻,沉默了一下,浅浅勾着唇说:
“你觉得我是真的放下了?”
“是啊。”安好肯定。
许甜唇角的弧度更深了,捧着杯子走到床边坐了下来。
“安好,我问你,一个人,站在地上摔了一跤,跟他站在屋顶上掉下来,哪个摔的重?”
“当然是屋顶上啊。地上摔一跤怕啥?顶多破点皮呗。”
安好莫名其妙的看着许甜,不知道她为什么问这样的问题,更不知道这问题跟他们现在讨论的问题有什么关系。
许甜看看她,又看看前方,说:“是啊。本就一无所有怕什么失去?得到了所有再变得一无所有那才叫痛不欲生。”
她的唇角微微扬着,脸上的笑恬静安宁,可是偏偏,却又让人有一种后背生冷的感觉。
现在的江凌,就是站在地上的普通人,摔一下,破点皮,算的了什么?
她清楚他后来的人生轨迹,知道他会有光芒万丈的时候。
那时候,再遮了他所有的光芒,让他的世界暗无天日。
那才能叫他头皮血流,才能叫他体会什么叫撕心裂肺,什么叫痛不欲生。
恨,不一定要写在脸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