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最不想碰见谁的时候，偏偏就会碰见，不知该说这是命中注定，还是她们的运气着实太背了一些，可一想到主子的吩咐，柳素嬷嬷还是咬住了牙，有意无意挡在甘颜面前，笑问道：“大姑娘今日是要出府吗？”

　　“本来是打算出去的，不过能在这里和甘姑娘碰上也是缘分，我一看到甘姑娘就想起了一些事情，想借着这个机会和她说说话，不知道甘姑娘意下如何，还是说，你们也打算出府？”沈碧月的眼神往下一瞟，瞟到了甘颜身后丫鬟肩上挎着的包裹，“还是说住了这么久，终于打算回去了？”

　　“是这样的，大姑娘，甘姑娘的母亲这几日病了，甘姑娘担心得很，夫人便命老奴送甘姑娘出府，甘家的马车已经在外边等着了，您看？”

　　“我只是有几句话想和甘姑娘谈谈，不碍事的，要不这样，菱花你现在就回去院里取碎银子来，待会儿给甘家的马夫和下人送去，就当做打发他们闲来无事的消遣了。”

　　菱花领了吩咐转身就离开了，她走得飞快，以至于柳素嬷嬷都来不及拦，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另一条小道上。

　　柳素嬷嬷轻轻皱了眉头，这个大姑娘果真是油盐不进的，打定了主意要留人。

　　甘颜不比柳素嬷嬷的心眼多，一听沈碧月这话便觉得有些恼怒，想她自小在甘家也是个呼风唤雨的主儿，借着用银子打发人来踩人脸面的事情没少做，如今怎么会看不出沈碧月对她的挑衅。

　　她在心底一直都不太看得起沈碧月，对于沈碧欢一事，她直觉是沈碧月横刀夺爱，借着一张好脸蛋将豫王给勾引过去了，指不定都已经爬人家床上，早就如沈碧欢一样没了贞洁，就她这样品行不端的人，也敢用银子来侮辱甘家人，她实在觉得可气。

　　“柳素嬷嬷，你让他们先回去，我和沈大姑娘说几句话，晚了再让他们过来。”甘颜已经把柳素嬷嬷临时起的借口给忘记了，但她也没失去理智，依旧姿态端庄守礼，这会儿倒是真挑不出什么错儿来。

　　沈碧月冷眼旁观柳素嬷嬷的脸色，柳素嬷嬷这个时候也没硬劝，“既然两位主子都这么说了，老奴就退下了，若是颜姑娘打算回去了，就让珠儿去跑腿。”

　　“多谢嬷嬷了，还望嬷嬷代颜儿向姑母再道一声谢，这些日子多谢姑母的照拂，颜儿学到了许多。”

　　“颜姑娘客气了。”

　　待柳素嬷嬷离开，两人也没在后门久待，这里时常会有下人进出，不适合谈话，便选了附近庭院里的一处小亭子，四周开阔，没有可供藏身的地方，也就不会有人偷听她们说话。

　　“大表妹，你想和我谈些什么，但说无妨。”一到了两人独处的时候，甘颜就有些耐不住性子了，语气都带上了两分不耐。

　　“甘姑娘，我还道你在南阳公主手上吃了亏，那顿教训能够记住一辈子呢，原来你是这样吃不得教训的性子，你想和我以姐妹相称，也得看你们甘家够不够资格与孟家平齐。”沈碧月看了眼在亭子外面等候的丫鬟，唇角微微掀起一抹好看的弧度，“虽然名字里头都有个珠，上回是小珠，这回是珠儿，相貌都不大一样，若是你还这么不吃教训，兴许下回就该换个珠珠了。”

　　小珠在南阳公主那件事后就被甘苓以冒犯公主的罪名给杖刑致死了，甘颜关在屋里，一直到小珠的尸身被拖走，院里的血迹被其他下人收拾得焕然如洗，她都不曾踏出过房门一步，夜里就做了噩梦，梦里黑漆漆一片，只有小珠临死前的呻吟犹在耳畔回响。

　　连续做了几个晚上的噩梦，还发了一场高烧，病好了以后便没再做过那样的梦了，过不久甘苓又新派了一个叫珠儿的丫鬟过来伺候她，小珠原本就是甘颜带过来的贴身丫鬟，死相凄惨，让甘颜直到现在对珠儿都有些忌惮，很少直接叫她的名字。

　　沈碧月这话直接戳中了她心头的痛处，甘颜忍不住攥紧了拳头，“沈姑娘，我让你一步是看在姑母的面子上，你不要太得寸进尺了。”

　　“你现在让我自然是看在她的面上，现在祖母卧病在床，三妹妹又出了事情，因为抗旨的事情，父亲也冷落了她不少，现在她的倚仗已经少了一大半，若是连我都闹翻了脸，她在这个沈家就当真寸步难行了，至于甘姑娘你，往日对我的和善，不过是看在大哥的面上，现在失了身子，自然再没那个必要了。”

　　甘颜浑身一震，忍不住怒道：“沈碧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虽然我不清楚现在的姑娘们怎么一个两个都喜欢用身体来绑着男人，可若那个男人不认账，你们手上没证据，也没处诉苦吧？”沈碧月忽然倾过身子，伸手抓住甘颜的衣襟。

　　甘颜大惊，猛地抓住她的手腕，“别碰我！”话音刚落，就看到沈碧月脸上那抹看透一切的笑，心里顿时闪过不好的预感，果然下一刻沈碧月反手抓住她的手，将她的袖子往上撸。

　　现在的天气暖和，衣裳都不似之前穿得那么厚，轻薄的袖子轻轻滑上去，露出一截雪白纤细的肌肤，从手腕到肘部，光洁雪润，没有一丝瑕疵。

　　“甘姑娘，你臂上的守宫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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