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婆子被带到江语惜面前,一脸焦急地说道:“江主子,这事儿到底要怎么处理,好歹给老奴提个醒,该怎么做要怎么做老奴赶紧地回去现场交待,不然今天晚上大家可都要饿肚子了。哎呀,江主子,你是不知道那些人是有多凶,特别是带头的那两个嬷嬷,长得那个壮硕有力,一棒子打下去,那些个锅碗盆瓢顿时一个完好的都没有。还有哪些吃食,更是惨不忍睹。老奴起初还尝试带着厨房的人反抗,无奈那群人实在是太强悍了。那群人,老奴认出里面有些婆子是馨兰苑那边的,只是不知那两个带头的婆子是什么来路……”
管事婆子被突发的状况刺激得有了语言表达障碍,一番话说得乱七八糟语无伦次的。好在江语惜也听得懂,再听惜语阁的下人指证闯进来闹事的一群人里好些都是馨兰苑的人,顿时就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知道是孙由由不服气她克扣月钱和吃穿用度的事儿,故意指使馨兰苑的人前来闹事,江语惜顿时就坐不住了。外面馨兰苑前来闹事的人还在打的打人,砸东西的砸东西,弄得到处是鸡飞狗跳一团糟,江语惜顾不得这个节骨眼出去自己会不会也挨打,这头管事婆子的话才说完,顿时一拍巴掌,怒道:“反了反了,这些狗奴才当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要翻天了。”说着,腾地一下从软榻上下来,一鼓作气地走了出去。
江语惜出去之后便见院子里两个脸生的嬷嬷,板着一张脸看也不看人,只顾着指挥同来的丫鬟婆子哪里该砸,哪个人又不能放过,该打该砸的都别手下留情。
江语惜瞧见这一幕自然是气得七窍生烟,指着钱嬷嬷和李嬷嬷喝斥道:“你们两个哪里的奴才,竟敢到惜语阁来闹事,就不怕回头本妃让人把你们两个老不死的给绑了活活给打死?本妃警告你们两个老东西,知趣的赶紧让那些狗奴才都住手,否则本妃定不会轻饶你们这些奴才。”
江语惜本来就是个心思恶毒的人,平时为了要演给宇文厉看柔弱女子的形象,已经让她惯会伪装和隐藏自己,平时自然是不会说出这样狠毒的话,恰恰今日宇文厉不在,她又是被刺激得理智都差不多失去了,这样的话自然张口就说出来,并且还不带一丝停顿。
江语惜的威胁肯定是吓不倒钱嬷嬷和李嬷嬷,两位嬷嬷好歹是宫里混过的人,要是连点见识都没有被人吼一吼就惊慌失措,估计在宫里早就没有立身之地早就被人吃得只剩一堆白骨了。因此两位嬷嬷只是面无表情地看了江语惜一眼,其中钱嬷嬷更是不卑不亢地上前和江语惜交涉。
微微福了福身,钱嬷嬷就道:“这位想必就是江主子了。老奴钱嬷嬷,原本是在太后身边当差,因太后担心郡主到底在王府住得时间短,这里的奴才用不惯。太后心疼郡主,因此就将老奴几个送到郡主身边,太后言明要老奴几个务必照顾好郡主在王府的生活,还特意嘱咐老奴几个到了王府,务必万事听从郡主的吩咐,否则惹了郡主不高兴了,太后回头就让人扒了老奴几个的皮。哟,江主子瞧老奴这嘴巴,那话匣子一打开就有的没的说个没完没了,老奴这就打住嘴巴不说那些不搭边的话。这今天这事儿闹起来,老奴几个也没办法,郡主的命令,老奴几个不能不听,毕竟主子就是主子,奴才就是奴才,身份摆在那儿,老奴几个自然是要听主子的吩咐。还有,我们郡主说了,这事儿闹起来江主子要是不高兴,尽管让人到馨兰苑闹回去,我们郡主,哦,应该说你们王妃就在馨兰苑等候江主子的大驾光临。”
钱嬷嬷是故意称呼孙由由为郡主的,这是拐个弯告诉江语惜,即便不提王妃这身份,孙由由的身份也比王府任何一个女人都要尊贵。王妃这身份你江语惜不放在眼里,郡主这身份你却不能不放在眼里。这可是燕太后亲自向南华帝求来的赐封,其意义自然是非同一般。这时候你江语惜要是还敢闹回去的话,只能说是不知道个死字怎么写了。
江语惜听钱嬷嬷自报身份是燕太后身边的人,再观两位嬷嬷身上那份气势绝对不是寻常宫嬷可比的,当时就相信了钱嬷嬷的说法,心知这两个宫嬷不是她惹得起的人。只是人家到她的地盘来闹事,在这王府她江语惜好歹还是半个主人,输人不输阵,即便这事儿最终还是得要她妥协才能解决,她也不想才是个开始她就输了气势。因此脸上的神情略有松懈,嘴里却依旧不肯放低身段。
只见她上下打量了钱嬷嬷和李嬷嬷一眼,故意有些怀疑的语气道:“哦,原来两位还是在太后身边伺候的老人?本妃怎么觉得这么眼生呢。”言下之意是太后身边伺候的人她也是认识一些的,却没有见过你们两个,别不是冒充的吧?
江语惜要怎么想怎么说,两位宫嬷自是不想理会那么多,她们只知道完成好孙由由交待的任务就可以了。当然听江语惜这话除了怀疑她们两人的身份,更有和燕太后攀扯关系装熟络的嫌疑。她那话说出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时常进出太后的慈宁宫呢,可她们两个却很清楚燕太后根本就不待见江语惜,因此江语惜倒是好几次进宫想去慈宁宫拜见燕太后,可是燕太后压根就没理过她。一次也没有召见过她,就连慈宁宫也是不准她踏进半步。
明明就没踏进过慈宁宫的人,却口口声声说着她对慈宁宫很熟悉的话,这话是有够虚假的,因此也可以知道江语惜这人本身有多虚伪大话了。
因在慈宁宫时没少听燕太后安插在厉王府的眼线汇报江语惜平时欺负孙由由的话,两位宫嬷对江语惜本就没有好感,眼下听了江语惜的话更是不喜极了。李嬷嬷到底没忍住,拿话刺江语惜道:“哦,原来江主子也时常进出慈宁宫啊?哎,也不知是人老记性差,还是江主子每次去慈宁宫的时候老奴都另有差事走开了,老奴在慈宁宫当差少说也有二十年了,竟然这么巧一次都没遇见过江主子。也该江主子觉得老奴看着眼生,老奴自己也是觉得江主子脸生,还以为今个儿和江主子是第一次见面呢。”
李嬷嬷这话说得也很直接,明里暗里直指一个事实,那就是慈宁宫江语惜根本就一次都没进去过,准确来说是燕太后根本一次都没允许江语惜踏进慈宁宫。既然没踏进过慈宁宫一步,怎敢说她们两人看着眼生呢?
江语惜也听得出李嬷嬷话里话外对她的讽刺和讥诮,饶是面皮再厚江语惜也听得一阵脸红耳赤,讪讪地道了一声:“嬷嬷说笑了。”当下急忙将话题岔开,转到今天的正题上去:“两位嬷嬷方才说此番前来惜语阁这么闹,是奉了主子的命令。本妃也是个主子,也知道主子的命令奴才不能不听,有道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也是这个道理。只是王妃也真是的,不过就是和本妃有些小误会罢了,两人见面说开了就好了嘛,偏她倒像小孩子还闹起脾气来了。一点小误会本就不是什么大事,眼下你们闹也闹过了,该打的该砸的都打砸完了,两位嬷嬷回去复命王妃听了也该消气了。对了,本妃这里有句话要两位嬷嬷带回去给王妃听的,就说本妃和王妃之间的小误会已经解开,还有毕竟是误会没有说谁对谁错,解开了就好。今天这事儿本妃也不计较,也请王妃不要再放在心上。王爷本就是个不喜欢有人闹事的人,对王妃又有些误会,要是让王爷知道王妃今天这么一闹,不是徒增王爷对王妃的误解吗?这不是很不必吧?好了好了,本妃也不多说了,不过今日王妃身边的丁香丫鬟来过惜语阁,落下了些东西没带走,本妃看了一下应该是王妃的。本来王妃的东西,就是本妃亲自送过去也是应该的,无奈本妃这身上还有伤,今个儿早起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头晕乏力的很,估计是昨晚着凉了。这不想想本妃还是不亲自送去的好,免得过了病气给王妃就不好了。所以只好劳烦两位嬷嬷了,本妃这就去取来,两位嬷嬷稍等片刻。”
江语惜话到这里,算是妥协了。而她口中说的丁香落下的属于孙由由的东西,自然就是馨兰苑一众下人过去三个月的月钱,以及馨兰苑上上下下那么多张口三个月的吃度配给,这里自然也是折合成银子算。
两位嬷嬷见江语惜已经服软退让,明白此次前来闹事的目的已经达成,也知道江语惜口中说的东西实际上就是馨兰苑一众下人三个月的月钱。按照钱嬷嬷的意思,谁昧下的钱就应该由谁送回去,所以这些月钱就应该由江语惜亲自送过去才算狠狠地打了江语惜的脸才算真正的解气!不过来的时候孙由由已经吩咐过,终究她不会长久留在王府里,只要江语惜识时务以后少惹她,这一次就给她稍微留点面子。往后江语惜要是还不知好歹,她保证会让她颜面扫地!
因事先得了孙由由的吩咐,因此当下听江语惜这么说,两位嬷嬷也没有坚持继续闹下去。如此双方之间就算是私了了。
江语惜这一去没有耽搁太久的时间,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她再次回到院子里,手里多了一包东西。“劳烦两位嬷嬷了。”将一大包包好的银子交到两位宫嬷中的钱嬷嬷手中,江语惜又分别在两位嬷嬷的手里塞了个胀鼓鼓的红包。“方才不认识两位嬷嬷,说话多有得罪,语惜不是有意的,就是被突然发生的事情吓到了,还望两位嬷嬷不要放在心里才好。”
江语惜这般的态度,不是因为两位嬷嬷是宫里出来的她怕得罪,江语惜怕的是得罪两位嬷嬷身后那位正主——燕太后。虽然江语惜心里对燕太后是无比的怨恨和不喜,然而到底给她十个胆子也不敢表现出来,要知道真惹怒了燕太后,她江语惜有十条命也不够死。因此怨恨归怨恨,能还是必须要。毕竟,活得好好的,谁也不想死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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