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靖王要算账
无论是小朝、中朝还是大朝,有些人是根本不用参加的。
譬如身无官职的风南岸。
又譬如放任自由的靖王。
二皇子和三皇子比武争皇位这天早朝,风南岸和靖王容萧寂一如往常,并没有出现在朝堂之上,但这并不代表他们没有关注……仅一院之隔的某座宫殿房顶,风南岸和容萧寂并排坐在屋檐上,一边吹着早晨的小冷风,一边喝着酒看远处状况百出的“比武”。
舔干净杯中最后一滴酒,容萧寂眯起狭长眼眸,满是抱怨语气:“不请自来,主动登门,还连哄带骗把刚回家连衣服都来不及换的我拖来这里,你就为了让我看两个蠢货耍猴戏?说好的美酒呢?说好的管够喝呢?真是天下第一大骗子。”
风南岸望着远处担微露笑意:“从凤隐和殒王成亲起,靖王一连消失数月之久。如今我好不容易守株待兔把你盼回来,就算说谎也不过分吧?毕竟很多事情与靖王也是有牵系的,放着不管真的好吗?”
“就像我管了能变好似的。”容萧寂不置可否撇嘴,“容家皇朝是从根开始腐烂的,除非斩草除根,否则没有逆转没落的可能。”
“未必吧?至少容家还有殒王和靖王这样的人存在,还有人可以支撑起这个摇摇欲坠的皇朝,保护风越国不因异族奸佞而消亡。”
容萧寂对风南岸的“夸奖”不以为意:“有什么话还是直说吧,你再绕弯子,我宁可去对牛弹琴。”
风南岸稍作沉默,指向终于交上手的两位皇子:“靖王觉得,他们之中谁会成为皇帝?”
“谁都不会。”容萧寂回答得干脆果断,“他们两个今天不死也难逃明天。”
“是吗?其实靖王看得比谁都清楚,只是一直以来都不肯出头而已,哪怕是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血脉亲人被奸佞害死,一样无动于衷。”
“又不关我的事。”容萧寂满不在乎。
风南岸与容萧寂交谈间,二皇子和三皇子正打得热闹。
作为一对儿草包,二皇子和三皇子比武就像耍猴戏一样,你挠一下,我撩一脚,反正谁也伤不到谁。一众大臣看得哈气连天,又或者闷头忍笑讨论,等待容萧夙不耐烦时终止这一场闹剧。
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两位皇子比武上时,从殿里溜出来的小太监悄悄来到人群后,拿着拂尘装模作样掸去白玉石栏上的灰尘。
灰尘细小,普通人一眼扫过自然是看不见的,所以那些灰尘里究竟还有些别的什么,除了左靖楼外并无人知晓,包括奉命行事的小太监。
晨光刚露,微风熏暖。
从南方吹来的微风夹杂着灰尘,缓缓拂过打斗中的二皇子和三皇子,两个人不约而同打了个喷嚏,而后在大臣们勉强忍住的笑声中继续缠斗。
很快,有眼尖的大臣发现了蹊跷。
之前二皇子和三皇子一招一式都已自保为主,确定自己安全的情况下才会偶尔出手攻击,所以打了半天也没个结果。可现在呢?无论是二皇子还是三皇子,两个人都变得沉默,眼里布满血丝,疯狂之色在眸中弥漫,且越来越强烈。
“不、不太对啊……”
“该不会真的打出火气来了吧?这样下去,万一伤到哪位皇子可怎么办?”
“刀剑无眼,快求皇上下令停止吧!”
大臣们手忙脚乱往回跑,想要进殿恳请容萧夙中止比武。然而还不等他们走到殿前,一群长门司手下手持环首配刀将众人拦住,一身杀气腾腾。
容萧夙就坐在殿内,距离大臣们只有百步之遥。但他听不见那些惊慌呼声,柔儿哼着的轻柔小曲儿让他睡的很香,很沉,完全感受不到任何打扰。
情况越发难以控制。
二皇子和三皇子莫名其妙开始躁怒,拔出的佩剑上已经看不出生锈痕迹,与前一晚左靖楼动手脚前截然不同。
而正是这样看上去锋利佩剑,最终按照某些人的计划,如愿以偿地让两位皇子都受了伤。
事实上二皇子和三皇子伤得并不重,毕竟都是不怎么谙熟武功的人。二皇子被三皇子的剑割伤手臂,流的血还不够浸透衣衫;三皇子被二皇子的剑刺中肩头,血流了不少,却根本没碰到筋骨,只是浅显的皮外伤。
不过情况显然没有这么简单。
在朝臣们看来,二皇子和三皇子显然都因为比武动了火气,即便都受了伤仍不肯停止,甩开上前劝阻的人又缠斗到一起。
一剑,又一剑……
二皇子和三皇子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两个人的打斗也越来越可怕,甚至不仅限于佩剑,就连手指、牙齿都变成了攻击武器,但凡能伤害对方的机会,他们都不会放过。
那样的两个人,看上去更像是发狂的野兽。
远远望着乱成一团的殿前,容萧寂面色淡然,一副事不关己模样:“果然啊,那家伙做坏事从来都是不留痕迹的。”
风南岸侧头看他:“二皇子和三皇子突然狂躁恐怕不是因为怒火,而是另有原因吧?”
“左靖楼擅长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明知故问。”
“果然又是蛊毒么……”风南岸收回视线,不忍再看自相残杀的兄弟二人。
容萧寂对皇子为争夺皇位而死的故事也没什么兴趣,踢了一脚空空如也的酒壶,伸个懒腰:“到底有什么话要说?不说我要回去收拾东西了,趁着天气好,还打算往南边秀月小泉走一趟呢。”
天下兴亡打不动容萧寂的心,皇室动荡也停不下他的脚步,他就像超然物外的谪仙一般,似乎对什么都不在意。
然而风南岸知道,有一件事,或者说一句话,足以让他停留。
“凤隐小产,她和殒王的孩子没有了。她现在情况很糟。”看着容萧寂洒脱不羁背影,风南岸淡淡开口。
果不其然,容萧寂散漫脚步陡然顿住。
两个人相距不过三步远,竟是很长时间内都没人说话,直至殿前那边传来一阵惊呼,容萧寂才微微回头。
“这笔账,我该找谁算?”
风南岸笑笑,侧身,手臂笔直指向殿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