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林离警察局并不是很远,没一会儿就到了。
只是,他来得太晚,关佩雯已经被关押在看守所里头,说是谁都不能见。
碰了壁,这是他怎么都想不到的,今个儿那些高管也不再,也不知道是有意回避还是什么,他只能走出了警察局。
拿出手机翻开电话簿,他找到了一个电话打了过去,那头响了几声被接起,他问了几句,果然结果如他所料的异样。
出于那些舆,论的压力,关佩雯是必须关押,不能被暂时保释出来,如果不是那些舆,论,说不定还能卖他几分面子。
毕竟,就算陆家失势了,霍家却仍然在这俞城之中只需跺一跺脚,就能撼动几分的偿。
男人将手机重新放回兜里,脸色有些阴沉。
虽说舆,论的压力确实可怕,但是,在这个俞城,还没有他霍向南捞不了的人。
小戚刚要说些什么,没想,就在这个节骨眼,他手机又响了起来。
霍向南在瞥见屏幕上闪烁不定的名字时眉头一蹙,接听以后只单调地“嗯”了几句,随后,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他拿出车钥匙给车子解锁,头也不回地丢下一句话。
“你先回去,有事我会再告诉你。”
小戚应声,抬起头只能看着那台Pagani越开越远,远到最后,消失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
这个时间段的大街上,没有多少的人。
男人开着车,手放在方向盘上轻敲,他抿着唇看着前方,也不知道到底在想些什么,目光很是深沉。
Pagani一路向前开,大半个钟头以后,驶进了军区大院。
他打开车门下车,霍宅就在面前,他甩上车门,大步地迈了进去。
霍建国早就等候在那了,他推开书房的门,就见到他坐在长椅上悠闲地品着茶。
霍向南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霍建国懒懒地抬眸瞥了他眼,给他倒了一杯茶。
“陆家那边怎么回事?我听说,人被抓了进去?”
他虽然一直在家,但也不难得知消息,关于这一点,霍向南并没有觉得意外。
他的身子往后靠,双腿叠起。
“你想说什么?”
“把人想办法捞出来。”
霍建国直接就把话给撂下了,他向来都是这么直接的,对着这个儿子,他也无须刻意拐弯抹角。
“陆家虽然现在败落了,但是霍陆两家的情谊仍在,不管怎么样,这事必须管。”
这倒是与他所想的一切,若是在这个节骨眼,就连霍家也对陆家的事撒手不管了,那么,就难免会招人闲话。
男人抿着唇,好半晌才回了句。
“这事不好办,我刚刚从警局那边回来,说是舆,论的压力,这事不能靠关系处理。”
闻言,霍建国蹙起了眉头,这是他怎么都没想到的。
“舆,论无非就是人搞出来的,这点小事你肯定有办法,人必须捞出来,之后的事,再看着办。”
他抬起手揉了揉法发疼的额头。
“陆心瑶现在还住在东湖御景吧?你注意一些,别惹秦桑不高兴了,有些事,我不允许陆家来掺合。”
他说得理所当然,霍向南眯起了双眸,什么话都没有说。
对于霍建国而言,他主要看重的,就是利益,若是触及到了利益,谁都无法让他软下姿态。
即便,那是有着多年交情的陆家。
之后,霍建国又跟他说了些什么,他才起身离开。
陆心瑶从医院回到东湖御景就一直都在等待,她不敢随意给霍向南打电话,就怕惊扰了他,她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过分的安静。
秦桑是在正常的下班时间回来的,普一走进客厅,就看见她一个人坐在那,身旁就连秋子的身影都没有。
她难免觉得疑惑,但也不想多作理会。
正要上楼,可没走几步,后头就传来了声响,她下意识地回过头,看见霍向南正缓步地走进门来。
陆心瑶自然也听见了声音,见到是他,立即便起身冲过来,紧紧地拽住了他的手。
“向南,怎么样?我妈呢?你有见到我妈吗?她什么时候才能出来?”
她的脸上满是急迫,由于仰着头,那红肿的双眼是那么的明显。
秦桑怔住,眉头慢慢地蹙在了一起。
霍向南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没事的,我暂时见不到她,不过,我已经打过招呼了,他们会好好待她,不会让她在里面受到委屈。”
“可是我真的好害怕啊!”她咬着下唇,“我妈从来都没有进过那种地方,她的身子骨又弱,怎么能撑得住?”
她真的无法再继续想下去,总觉得那样的事情是可怕的,然而,她是连一点的办法都没有。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哀求面前的这个男人。
“向南,我求求你,你一定要帮我把我妈救出来,只要你能帮我,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的……”
她说到激动时,眼眶又禁不住泛红。
霍向南安慰了几句,抬起眼眸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秦桑就站在楼梯前,他们的那些交谈她是一字不漏地全听了进去,关于陆心瑶的母亲关佩雯被关进看守所,她事前是不知情的,直到现在,她才隐约听出了一二。
她沉着脸,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么,霍向南扶住陆心瑶的那只手深深地烙印在她的瞳孔之中,她觉得眼睛有那么的一瞬间很是酸涩。
她没有办法面对这样的一个画面,因此,下一秒她便转过了身,抬起步伐上楼。
她回到主卧,在衣帽间换了家居服,之后并没有下去,她深怕会再撞破些什么,干脆就在床沿坐了下来。
陆心瑶的意思很明显,她也能联想得出,陆心瑶的母亲关佩雯之所以会被关进看守所,想来,应该就是因为陆鑫严当年的那些事。最近的这段日子,由于沈翎的一场记者招待会,当年的那些事就被通通提了出来,在俞城几乎是没有人不知晓的,那样的一个舆,论压力,警察那边若是不处理,根本就不好交代。
官司,是免不得的,她在想,关佩雯的这场官司,不知道霍向南会不会接。
她想得入神,连霍向南什么时候走进来也没有注意,直到他走到了自己的面前,那暗影才让她猛地回过神来。
男人就站在她的一步开外,她还需要仰着头才能看到他。
她微愣,声音很轻。
“怎……怎么了?”
他抿着唇,那唇几乎被一条直线,他没有立即说话,而是盯着她看了好半晌,才吭声。
“没什么。”
他丢下这么三个字,就走到边上,抬起手腕将领带给扯下来。
他就在房间里,她也不好无视他,刚想着是不是要出去,就听见他的声音再度传了过来。
“关佩雯被抓进看守所的事,你知道么?”
听见他这问话,她的心是猛地一沉。
“你是什么意思?”
男人的动作一顿,没有回过头。
“你知道么?”
她看向他,眸光渐冷。
“你是想要我回答你知道呢,还是回答你说不知道呢?霍向南,你这样试探我你很高兴?既然你觉得我瞒着事情,为什么你不干脆摊开来问我?”
他解开衬衣上的纽扣,侧脸的曲线紧绷。
“如果我摊开来问你,你就会回答?”
秦桑受不了这种事,倏然就从床沿站起身来。
“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对于这件事,我并不知情,虽然我说了沈翎的事我没有办法置之不理,但是,并不代表他的任何事情我都是知道的。这样的答案,你满意吗?你开心了吗?”
她丢下这话,就走向门口,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霍向南回过身来,看着她离去的方向,那双深邃的黑眸犹如不见底一般。
秦桑径自下了楼,她还不至于太过糊涂,只是到外头的院子走一走,那里有一把藤椅,过去她很喜欢坐在那里纳凉,如今因为天气渐冷,气温难免有些寒得发颤。
她顾不得什么,坐在那用手捂住了脸。
似乎,自从上次的那件事以后,她跟霍向南之间就没有办法像以前那样相处了。
她明明不想跟他吵架,可每一次,都会进展到那样的地步,他对她的信任早就因为沈翎的事而全部消失了,而他的质问,都只会让她感觉到难受。
或许,这段婚姻从一开始就没有所谓的信任,如此的一个基础让他和她的关系都变得岌岌可危,大概再过不久,就要撑不下去了吧?
只是,她真的不想放弃,唯有这段婚姻,纵使无望,但过去却是她赖以生存下来的唯一念想。
失去了它,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走下去。
陆心瑶的事她是真的不想管,可是并不代表,某个男人就不会插手。
在这之前,她早就心里有数,陆家出了这么大的事,而陆心瑶什么势力都没了,霍向南自然会去把人捞出来。
只是,有一件事是她错估的,就是他并没有在这件案子里为关佩雯做申辩,反倒是让手底下的一个人接手了这桩案子。
她不由得在想,霍向南是顾忌到了她的感受才没那么做的吗?
但她又不敢太过确定。
一个星期以后,整件事有了转机。
当年涉及的人命,是因为陆鑫严而起,如今,陆鑫严已死,别的其他人根本就无法追究责任,就算关佩雯是陆鑫严的妻子,但根本就没有证据是证明那些事是与关佩雯有关的。
很快的,关佩雯就被释放出来,而且,还是无罪释放。
外头的那些人对这样的一个结果很是不满,可是又根本说不了什么,毕竟那些证据就摆在面前。
然而,对于秦桑来说,这样的一个结果是她早就料到的。
事情已经过去太久,再加上人已经死了,关佩雯根本就不会因为陆鑫严而被判刑期,其实,就算陆鑫严还在,也不可能会被判刑的。陆鑫严在这俞城之中有着太多的势力了,纵使法律是伟大的,但有些人总是会遁法律的空隙,有钱人更是能用手上的钱甚至是靠关系轻松摆脱。
就像是在当年一样。
沈翎也是明白这个道理,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
坏人都是长命的,就算令人憎恨,也极少可能全部的坏人都会受到应有的惩罚。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残酷,心寒。
陆心瑶对霍向南是感激的,母亲的案件开庭那天,她去了,也是她亲自把关佩雯送回医院,由于住了好几天看守所,她的脸色难免有些难看,也消瘦了不少,医生为她看了看,说是要多住院一段时间。
陆心瑶安顿好母亲以后,就走出了医院。
霍向南并没有进去,他站在医院门口,那阳光铺天盖地地铺洒在他的身上,把他的身影拉得老长。
他薄唇微抿,就算脸上没有半点的表情,但只是站在那,就足以成为全场的焦点。
她垂着头走过去,因为刚刚有哭过,眼眶有些红。
“向南,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我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这些话都是出自她的真心,如今陆家成了这个样子,那些过去与他们相熟的,都疏远了,没有人愿意惹上这个麻烦,就唯有霍家,只有霍家是还对他们伸以援手的。
男人淡淡地“嗯”了一声,没有多说。
她不敢去看他的脸,声音有些低。
“你现在有事的话,就去忙吧!晚上……晚上你有时间吗?我在临江阁订了一个房间,想请你吃顿饭感谢你。”
“不用了。”他的反应很淡。
然而,陆心瑶很是执意。
“不,你就让我请你吃顿饭感谢你吧!”
她带着哀求,他抬起手扶着额头。
“那你给我发个时间,我要回公司了。”
见他答应下来,她高兴极了,也不敢再拖着他,赶紧让他离开。
陆心瑶站在那里,看着那台paganni就这么越开越远,直到再也看不见了,她才终于收回了目光。
旁边,秋子是一脸的喜色。
“小姐,霍爷答应你了!这样一来,晚上的事就可以去安排了。”
她点头,嘴角勾起了一抹向上扬起的弧度。
“你去好好安排一下,在临江阁附近就有一间酒店,你在那里订个房间,然后,准备好我让你买回来的东西,让侍应偷偷放进去。”
只是,秋子也有她的犹豫。
“小姐,你这样以身相许来报答他,真的好吗?不管怎么说,霍爷如今是已经结了婚的人,你这么做,不就是……”
她没敢说下去,陆心瑶扭过头来,狠瞪了她一眼。
“怎么?你想说我是一个小三么?你好好看清楚,真正是个小三的人,不是我而是那个秦桑!”
她垂放在身体两侧的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头,想起过去的事,她就觉得不甘心。
“如果没有沈翎,我会嫁的人就是霍向南,关于沈翎的事,这个秦桑是知道的,也就是说,秦桑是帮着沈翎,是这么多年来,故意把我推到地狱的凶手之一!她以这样不光彩的办法站在霍向南的旁边,霸占了正妻的位置,那么她就是名正言顺的霍太太?想得美!她把本该属于我的男人抢走了,如今我去抢回来,是天经地义的事,我才不是什么所谓的小三。”
她不是小三,也不可能是小三,如果没有那些事,她跟霍向南早就在一起了,她也不会曾经是“沈太太”,而是从一开始就是“霍太太”,如今,秦桑坐着本该是她的位置,她凭什么以正妻的身份对她耀武扬威?
纵使她现在是插足在他们的婚姻之间,那又如何?她并不觉得自己就是做错了。
“你记得把事情处理得好一些,要是搞砸了,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秋子连连应声。
“这是当然的,小姐,我的心可是向着你的啊!我有怎么可能会把事情搞砸?”
“那就好。”
她哼声,眯起眼看着前方。
她的美好未来,她似乎已经能够看到了,就在她的不远处,再过不久,她就能像以前那样了。
与沈翎的那一段虽然是她的污点,但是她不会让这污点成为她成为“霍太太”的绊脚石。
沈翎,要除,而秦桑,也要除!
过去,霍向南是最宠她的了,就算被他事后知道了这件事,那又怎么样?他一定会像以前一样原谅她的。
等到她挤走了秦桑成为霍太太,那么,就等同于回到了正轨,一切,都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
祥和。
秦桑坐在自己的诊室内,这个时间点并没有太多的人看诊,她是难得闲了下来,唯有捧着茶在发呆。
她想事情想得出神,那目光没有半点的焦距,就连手间的茶水快要烫伤自己都不知道。
简珩看到的,就是这么的一幕。
她似是觉得痛,就赶紧把杯子放在桌子上,嘴里直向着掌心在呼气,他忍不住一笑,那笑声让她下意识地侧目。
“你怎么来了?”
她眉头紧促,就好像根本就不欢迎他倒这里来一般。
简珩是早就料到了,他的双手插在裤袋内,靠在门边的地方,用一种耐人寻味的目光瞅着她。
“我过来,是想跟你谈谈小鹿的事。”
她这才放松了警惕,其实,就算他不过来找她,她也打算抽个时间去跟他说说这事的。
她伸出手,指向了对面的椅子。
“你坐下,现在正好没人,来谈一谈这件事吧!”
不管怎么样,这事都是要处理的,她便也没有推托。
简珩走过去,在她的对面坐下,叠起的腿在晃啊晃的。
“小鹿的伤势怎么样了?”
这几天虽然因为陆家的事难免心烦,但是关于小鹿的事,她是半点都没有松懈下来,只要是回来医院,她都会抽空过去看看小鹿。
或许是经过了那么长时间的压迫,小鹿纵使已经放开心怀了,可仍然没有办法像普通人那样。她是明白的,毕竟有过那样经历的人,要想让她重新去相信一个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她需要慢慢来,才能让小鹿恢复称以前的那模样。
因为她的身上有伤,这段期间她都在接受一些必须的治疗,她深怕她会闷着,给她带来了不少的书,小鹿对她很是感激。
对于这些是,她也没有隐瞒他,而是如实地全都说了出来。
简珩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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