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请。”奉命带路的人满脸的笑意一直挂在嘴角,倒叫华珺有些无所适从起来。
抓人来此的是他们,现在好声好气要带往另外一个地方的人依旧是他们。感情这为人是好是坏,他们的生死际遇如何,又全凭着他们的一念之动了不成?
只是,这里毕竟是别人的地盘,华珺还是客客气气地颔首回了个礼,这才迈动开了步伐,跟了上去。
不得不说,拥金拥银者向来可以倨傲一方。因为哪怕是调兵遣将,也是需要大笔的资金挥毫才能造就千万里长路跋涉的开端。
有了银两,一切就都不成问题。就拿眼前的这些屋舍来说,这般的富丽堂皇,就绝不是普通的权贵之家可以拥有的。
他在京数年,见惯了皇城中的贵人们,有权有势者不在少数,但挥金如土的其实屈指可数。
为什么?说到底,打通各种关系都是需要钱财铺排的。那些拿钱买了个一官半职的,他可是见到过一些的。为了这个,就算倾合家之力对于不少人来说也是心甘情愿。
而如今,这私矿一经开采,直接助力这些人摇身一变成了富得流油的乡绅土财。曾经困扰的生计之道解决了,那么自当开始去设想一些难着边际的东西。
华珺看着眼前的屋舍,似乎终于明白了凌珏顾左右而言他的用意何在。是啊,再清贵的人儿面对这样的诱惑,遭遇这样的突变,又有几人能保持着心境不变的?他凌珏是人,又不是神,如此一来,和里正一拍即合,各取所需自当没有难以理解了。
“大哥,你这路带的不对吧?”赵涵心里咚咚的,十分不安,但还是壮着胆子上前询问:“我记得珏公子说的是暂住一晚的。”
华珺陷入了深深的思考当中无法自拔,根本没有发现他们已然越走越偏了。
赵涵的旁敲侧击不起作用,但是却让华珺也意识到了事态的严峻:“是啊,我们好歹都与珏公子是故交,你这样自作主张是否大为不妥?”
不管这人引路是否有凌珏在背后撑腰,但有一点就是,人人都得顾及面子。尤其是像凌珏这样的,万不会撕破脸皮,搞得双方都难堪。
只要他今日把话撂在这里,就不愁面前的这个家伙为了顾及凌珏的面子而揽罪上身。
岂料,那人还是笑容满面,全然不受影响的样子:“二位请跟我来。”
这什么情况?华珺和赵涵面面相觑,他第一次感受到了事情发展完全不受他所控的感觉,他甚至连猜测几番都做不到。
“走吧。”赵涵算是看透了,进入了人家的地盘,自己说什么做什么都不会有半点选择的余地。既如此,倒还不如做他人手中的提线木偶,倒也可以少受些罪。
华珺十分不喜赵涵这种逆来顺受,只能认命的卑微感,但一时之间也确实想不到还有什么更好应对的法子,便也只能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
“招待不周,二位请便吧。”引路人拉了一下墙边乍一看还以为仅仅只是装饰用的铜制门环,眼前明明已经是绝路的墙壁霎时开裂,直直地露出一条黑漆漆的门洞来。
这一处的机关与里正家中的如出一辙。但真要论起来,手法却是要高明得多,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华珺不由地一声冷哼。小小的六福村里,可没走几步却处处是机关密道。知道的,是他们将金矿据为了己有,无外乎是想隐藏这一秘密。可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是朝廷用来贮藏兵器的又一兵器库呢!
华珺颔首谢过,率先打头走了进去。这才多久的功夫,华珺就与之前判若两人,未免让赵涵实在回不过味来,他小步快走了几步,追了上去:“华大夫,你这什么意思?他们诓骗我们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你还要千恩万谢?”
想必自己此时在赵涵的心里就是一个得了失心疯的病人吧。但仇敌未见,便是失心疯也不是时候:“如若他真要囚禁我们,又何必兜这么大的一个圈子?”
只是,现在看来,暂住不过也全是托词。这里面到底会藏了什么,便是凌珏也不便在人前说明,特意托人来带路的?
“切,什么啊!”这密道十分狭窄,赵涵整个人趴在地上匍匐前进了好一阵子,才得以直起腰身的。
本以为会是什么别有洞天之地,可抬眼一看却发现竟是一个有些寒酸且不见天日的山谷。
“难道说,只是为了放我们走?”那也用不着如此麻烦吧,这些起事的众人皆是因凌珏而聚合的。他拥有绝对的话语权,单单放过两个不相干的人而已,又何必大费周章!
华珺眯了眯眼睛,可不甘心就此离去:“赵涵,我们找找,看看这里是不是还有其他通路。”
“是。”赵涵没有法子,他也不想在这山谷之中白白耗费时间。
“等会儿。”刚刚说好了的分道扬镳,各自寻找,可这话音刚落,华珺却再一次叫住了赵涵:“你听,听到什么了吗?”
“听?”赵涵侧耳去听,果真听见了哗哗的流水声:“山谷之中应该是有溪流的吧。”还当是什么重大进展,合着就是有水源罢了。
不是他说,人家六福村开挖到后山矿山的那条密道,可原本就是一座井啊。如今那井为了村人的致富枯竭了,理所当然要找到一个替代品。
“去看看。”赵涵想到的,华珺也想到了。只是抛却那些,依他对凌珏的了解,这里面绝对不止眼前所见的这般简单。
他到底想要告诉自己什么呢?
“原来是一川瀑布。”赵涵不由地张开了双臂,任由晶莹剔透的水珠迸溅洒了他一身。好像身体里的疲乏和不快一瞬都被冲刷干净了。
“瀑布?”华珺紧皱着眉头,打量起来了面前这犹如从天而降的恢宏之景。
瀑布流经的山崖峭壁皆被流水打磨侵蚀地圆润发亮,似乎隔着这么远的距离,都能闻到那股长久不曾更改的潮味。
可有一处好像不大一样。华珺注意到了那细微之处,在流水下坠的中间山崖里,好像有一处可以落脚的洞口。
那洞口外沿自然是被流水经年累月地冲刷着,可再往里,却明显有着颜色一深一浅的不同。
我的如此芳邻
我的如此芳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