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既然他们没有取他命的打算。
小二一咬牙,反过来威胁道:“你们都是京都里数一数二的人物,怎么如今反倒说话不算话了?”
可惜激将法于眼前的这二人是一点儿用场都派不上。
一个是堂堂的侯府世子,自己的性命被拿捏住就是拜这位所赐。
还有一个是年纪轻轻的少将军,要是随随便便就能让言语给激中,那在战场上就是十条命也不够死的。
他失策了。
凌珏冷眼瞥过来:“不是我们说话不算数,是你自己脑子不够用。”
“你!”小二的眼神此刻里再也没有了那种战战兢兢的惧怕和所谓的尊敬,哪怕是装出来的尊敬也荡然无存。
苏云起加大了手下的力度,看向凌珏:“你还是多和他解释解释吧。”
“一开始,你就应该明白,有些事情一旦开始就不会轻易停下。”凌珏走过了来,从小二身上搜出来原属于苏云起的匕首:“钱财能撬开的东西自然最为简便,但若行不通,那就,不得不不见血了。”
凌珏这么说着,手上的动作也不停。他将匕首的利刃举在小二脸前来回晃着,时不时还贴着皮肤慢慢地游走。
喉咙被掐,眼前还有一把削铁如泥的匕首快刃,真是前有如狼似虎,后是万丈深渊。
小二嘶哑着哭喊:“我说,我说。”
“说!”苏云起大喝一声,一脚踹在了他的小腿肚上。
“四时茶楼是徐大人的私产,我们这里上到掌柜,下到像我们这样的小二,都是徐大人的手下。”
“和你的猜测差不多。”苏云起一把拎起小二的衣襟,人往一楼的方向走去。
“看住这里的每一个人,连只鸟都不要放出去。”苏云起站在楼梯口冲着他和凌珏带来的人下令。
一楼账台处的账房先生,擦桌倒茶的小二,以及一人正悠闲喝茶吃点心的掌柜全部都被这个场景唬住,一时竟然动弹不得。
“是!”好几个男人立时从桌下抽出他们的佩剑,将茶楼里的众人无一例外地全部控制住了。
茶楼里的干活地被一把把剑围着,而原本只是喝个茶歇个脚的路人只能靠墙边站着,静静等待着混乱的场面结束。
一个灰色粗布的身影趁乱爬在地上悄悄往门边移着。
就在他的手马上就要触碰到门框的时候,嘴角上的表情都忍不住弯起来,甚至因为身边慌乱的气氛而显得笑意都有些扭曲了。
一道寒光忽地从头顶划过,落在脸庞咫尺的地方,一名士兵的声音响起:“兄弟,要去哪里啊?”
粗布衣裳的人只是一个旅人,本来就觉得莫名其妙的他,现在心内更是徒增怨言,嘟囔起来:“真是晦气得很,呸。”
苏云起和凌珏站在高处,将一楼的景象尽收眼底。
他明白不得不出言控制一下场面了。
无论是安慰还是震慑:“外面也都是我们的人,就算你们能出了这扇门,也还是逃不掉。有罪的尽早认罪,无罪的就在一旁等着看好戏就好。”
凌珏横了他一眼,“你是不是有点幸灾乐祸?”
幸灾吗?这不是灾,既然敢行不正当的勾当就应该早知道有这么一天。乐祸吗?他只是鼓动群众看着围观而已。
“谁是四时茶楼的掌柜?”小二被匕首抵着脖子,走在前面开路。颤颤巍巍的小腿肚不住地发抖,差点儿一个趔趄人从楼上滚了下来。
好在苏云起眼疾手快,及时扯住了他的后衣领:“你可不能出意外啊,小爷我抛砖引玉的计策还没使呢。”
小二自从被面前的二人完全制住以后,大脑就仿若停止了运行,早就无法判断抛砖引玉是什么意思了。
“带他下去,别再废话了。”凌珏一个人先行下到了一楼,“哪位是掌柜?”
徐修选人的眼光还算不错,虽然早早就出了一个叛徒。不过那也是在几番威逼利诱下才取得的成果。
面对如此大的阵势,他们全部被携带兵器的士兵团团围住,居然还是出奇地默契。
没有人答话。
“你们以为不说,就可以保住掌柜了吗?还是说,可以保住自己?”凌珏招呼跟在身后的苏云起上前。
“少将军手中的这位,你们都认识吧。”凌珏默然打量着这群颇有些油盐不进之感的人:“或许你们抱团咬紧牙关,是个自保的好法子。不过,前提是你们得一致对外才行。”
话都点到了这个份上,他们再不明白凌珏的言外之意也真是愚忠至极。
“你小子胆敢出卖我们?出卖……”人群中一个人忍不住发声,不知是差点说漏了什么,急忙捂住自己的嘴,硬生生地将后半句话吞到了肚子里。
掌柜上前踱了一步:“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你们先放了他吧。”
“好说。”苏云起收回匕首。
随着一声入鞘的声音,小二猛擦了一把额头,往掌柜的身边闪去。
掌柜屏气,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开口:“我们是徐大人的……”
凌珏比了个暂停的手势:“这些就不必说了,说点有价值的。”
既然四时茶楼有胆私自扣押外族人,那么他们就绝对有理由相信茶楼的存在绝不仅仅是作为徐修揽钱的基底那么简单。
“说!”见他有所犹豫,士兵手中的佩剑在掌柜面前挥舞起来。
绝大多数的情况下,这一招还是很好使的。这次自然不例外。
掌柜捂着臂膀,尽可能站得离重重包围的士兵远了一些,叹道:“表面上我们就是一个正当营生的茶楼,可是私底下我们就是为徐大人疯狂揽财的。”
“还有呢?”揽财一用,这一点是绝对逃不脱的。他们要得到的是更有用的消息,最好是能一击制胜,让徐修再也翻不了身的线索。
“这……”一开始存了蒙混过关的心思,掌柜现在心中才明白,不拿点实质性的东西出来,今天是绝对没办法让这群人死心了。
“也罢。”他朝柜台走去,身后跟着的几名士兵也亦步亦趋地缓缓而动,生怕他还有什么幺蛾子要出。
他从身上摸出一把钥匙,打卡了柜子的最底层。
那最底层的小抽屉极其隐蔽,外表又斑驳老旧,若不是掌柜自己拿钥匙打开它,寻常人怕是不会把疑心起到这个上面。
“这些就是大人们要找的罪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