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只恨相逢未嫁时(十六)
“以后你就叫卢奴。”卢湘湘道:“这个名字提醒你,你永远是卢家的奴才,永远要听卢家的话,记住了吗?”
林月娥怔怔的看着卢湘湘,目光中带着委屈。
她在想,她是刚才拒绝卢湘湘,惹得她生气了吗?
所以,她才给自己取了这么难听的名字。
林月娥不敢再忤逆卢湘湘,只能应下。
从此,林月娥改名成了卢奴,卢湘湘特别吩咐牡丹和暖如,不必因为卢奴年纪小而特别照顾她。
该怎么做事就怎么做事,不要客气。
卢奴是在卢湘湘那房的,小姐房里的杂事斌不少,尤其是卢湘湘这种挑剔的小姐,更加不容易伺候。
牡丹对卢奴态度严厉,稍有不满就训斥冷落她,倒是暖如,人如其名,对待卢奴格外耐心细致,轻声细语的。
牡丹和暖如说,小姐已经吩咐不必因为卢奴年纪小就迁就她,该怎么教就怎么教,做丫鬟的哪个不是打骂声里教出来的。
暖如却不以为然,她还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对待卢奴。
所以在卢奴眼里,卢府这些人,除了暖如姐姐,每一个好人。
主子苛刻,丫鬟刁蛮,难怪家道难兴。
这一日,卢湘湘在房中剪花,剪到一半放下剪刀对牡丹道:“暖如还护着那卢奴吗?”
牡丹点了点头,道:“奴婢已经和她说了,对那个卢奴不必太好,可是暖如依旧暗中护着她,可能是因为她和那丫头有缘吧。”
有缘未必。
心思多倒是真的。
卢湘湘含笑看着花瓶里的花,千人千面,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心思,暖如这般维护卢奴,也就是做给她看。
她可能以为自己对卢奴这般刁难,其实是在考验身边的丫鬟,看她们是否心底善良,能委以重任。
毕竟这卢奴是她专门带回来的丫鬟,自己没必要专门带个年纪小的丫鬟回来刁难折磨。
暖如这丫头……
卢湘湘笑了,也不能说这丫头心思太多不好,只是在这个世界,她真正委用的丫鬟是牡丹。
她倚重牡丹,不是因为牡丹性子直,也不是因为牡丹护主。
而是因为牡丹是卢夫人的人,被她策反了,牡丹这丫头……
一直揣着明白装糊涂,演技一流。
真的把她弄明白了,她比暖如好用。
就是这么简单。
牡丹和卢湘湘说,现在思澄过得挺惨的。
息泉庵有很多尼姑都想把思澄给赶出去,还是被庵主给制止了。
思澄差点被赶出息泉庵,不是因为她带回的巫善水死在息泉庵给庵里带来麻烦,而是因为她抽签作假被当事人发现。
冯二夫人在思澄那儿求签,无意间打翻了签筒,发现了签筒里的签文都是一样的。
这么大的尼姑庵,签文也能作假?
冯二夫人烧香拜佛,是想求菩萨指点帮忙的,她信奉的师太居然在菩萨眼皮下作假。
真是太讽刺了。
冯二夫人本就不是忍气吞声的人,当时火气上来了,就闹到庵主那儿要个说法。
庵主要思澄给个解释,思澄百口莫辩只说她是被冤枉陷害的。
冯二夫人并不相信,她说如果不是她打翻了签筒,不知道还有多少求签的人要被蒙骗。
庵里不能给出妥善的交代,在冯二夫人听来她们的解释都是托词。
她怒气冲冲的走了。
和身边的交好的小姐和夫人都说了息泉庵抽到假签的事,再加上之前的死人事件,息泉庵的名声变得极坏,很多信佛的人该去其他小尼姑庵或者直接去寺庙上香。
那些有钱的夫人小姐是想着自己有没有被骗过,加上有签文不灵验的事,更加落实了息泉庵用假签诓她们的事实。
那些普通的香客也不愿去。
那日冯二夫人闹得大,也不遮掩,很多普通香客也听说了这些事,手上有签的直接看了签筒,大菩萨像前放的几个签筒里签文都是不同的。
但是,她们还是不愿再去息泉庵。
因为冯二夫人这一闹,她们才知道原来息泉庵还有专门求签的小庵堂,普通香客进不去。
庵里有特殊的房间专供那些香火钱给的多的小姐夫人休息,她们沾不着边也就罢了,连求菩萨的庵堂也分开。
得了,原来在这息泉庵,菩萨也是看钱的。
钱少的求普通菩萨,钱多的求富贵菩萨。
看钱的菩萨她们不信。
后来有一个叫辨觉的尼姑从息泉庵出去了。
思澄和冯二夫人说,是辨觉特意陷害与她,希望冯二夫人重新回来。
可是冯二夫人不会再相信思澄,她说思澄只是把身边的弟子拿出来顶包罢了。
刚做不敢当,这样的行为让她更加的不齿。
辨觉拿着卢湘湘给的银子快快活活走了,临走前做出委屈的样子,还让人觉得是思澄为了名声故意栽赃与她。
被信任之人出卖设计的感觉,思澄应该深有体会了。
思澄后来还来求见过卢湘湘。
惯会看人的脸色揣摩心思的暖如这次终于弄明白卢湘湘的态度了。
她直接和思澄说卢湘湘最近疲惫,要多休息不宜见客。
思澄说她有一件事必须当面和卢湘湘说,让卢湘湘定要和她见上一面。
卢湘湘还是和思澄见了一面。
她想了想,闻名不如见面。
这思澄落魄的样子,她还是亲眼见到感受的才更真切。
虽然原主在光屏前可能已经暗爽过了。
“那巫举人被蛇咬的时候,卢小姐在哪儿?”思澄问卢湘湘,道:“卢小姐就没有从他身上拿走一样两样东西?”
“巫举人什么时候死的本小姐都记不清楚了。”卢湘湘嗤笑道:“我那日很早就回房了,也许他被蛇咬的早,我当时在回房的路上也不是没有可能。”
思澄盯着卢湘湘,道:“在那个竹林,卢小姐就没捡到竹筒或者布袋一样的东西?”
卢湘湘莞尔一笑,道:“师太净说糊涂话,竹林只有竹子,又不是米铺,还捡袋子竹筒,难不成有一竹林的米要我装不成?”
思澄死盯着卢湘湘,卢湘湘任由她打量,眼里带着嘲讽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