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三章 金兰有毒(十九)
“你不已经解释过了吗?”邵彦章道:“我已经听明白了,也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了,你能这么纯粹的待采采为友,我很高兴,她这个姐妹没结交错。”
“您……您真的相信我?”姚思苹不太肯定的看着邵彦章。
邵彦章微微点了点头,道:“我相信我见到的,你的眼睛没有在说谎。”
夜色中,少女的眸子清澈如水,感情真挚,那着急的神态和急于辩解的心情都不是装的。
“我来姚府……的确和你有一些关系,但也不全是因为你的关系。”
邵彦章回想起在贺军山聚会完后,众人散去,他独坐在山脚树下闭目小憩回想聚会时的情景时姚崇山求见的模样。
一开始他只知道姚崇山是观州知同,因他安家在观州,观州有哪些官员他大致是明白的。
但他不喜和这些官员往来,除了观州知州他可能会碍于情面交际一下,其他官员他并不太想搭理。
姚崇山自报了官职,说了一堆客套话,然后就问候蓝采采是否安好。
本来邵彦章还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他家外甥女好不好和这个知同有什么关系,结果姚崇山就说起自己的三女,他说自己三女姚思苹和蓝采采是好友,姚思苹又备受祖父母喜爱,她有这样一个名士亲眷好友的事,也传到祖宅中去。
只是姚思苹祖父极爱邵彦章的画,祖宅那边来信,希望姚思苹能向邵彦章求一幅画作为他祖父的寿辰贺礼,姚思苹想求画却碍于蓝采采的关系不敢直言,她怕蓝采采误会她与她相交的目的,故此不肯求画,但祖宅那边又连着来了两封信,是姚思苹伯叔寄来的,说祖父对她求画的事抱着甚高的期望,要她一定要做到。
自古情义两难全,因为求画的事,姚思苹这些日子都不敢再去邵府,又因祖宅那边逼得紧,竟然病倒了。
所以他特地来求见邵彦章,希望他能作一幅画送去祖宅,这样既能全了长辈的心愿,又能解了姚思苹的心结。
因为这事涉及到蓝采采的好友……所以邵彦章考虑了下。
然后姚崇山很识趣,他说他想请邵彦章来府饮宴作画,除了作画之外,顺便想请邵彦章帮他赏鉴一下他收藏的一块海天旭日砚,据说是前朝宗觉居士琢制的。
邵彦章对宗觉居士还是比较敬仰的,姚崇山话说的也不算含蓄,几乎就是说他作完画姚崇山会把砚台馈赠他的意思。
邵彦章也的确想要宗觉居士的砚台,于是他就允诺了。
顺便给姚思苹做个人情。
邵彦章把这事大致和姚思苹说了下,然后道:“所以这次的事你不必太挂心,我来这儿也有所得。”
姚思苹呆住了,她仰起头愣愣的看着邵彦章。
邵彦章微微一笑,道:“怎么,觉得我和你想得不一样?”
“青山居士的确……不太一样。”姚思苹喃喃说道:“可是听了这样的事,我依旧觉得您豁达脱俗,这是为什么呢?”
“因为我随心所欲,所做是我所想。”邵彦章笑道:“他人如何想,其实我并不十分在意。”
姚思苹呆呆的点了点头,邵彦章觉得这个穿着浅黄色衣裙的少女有趣极了。
只是……
邵彦章的目光落到了姚思苹的手上,姚思苹被他看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她的手像是碰到火一般,猛地松开邵彦章的衣袖并啊的一下叫了起来。
邵彦章笑着看着姚思苹的反应,觉得眼前的少女一下灵动了起来。
只是接下来她一个劲道歉愧疚的模样,又让邵彦章有一种明珠蒙了尘的感觉。
“你放心,采采并不会因为这些事对你心生芥蒂,我也是。”邵彦章微笑道:“你买赝画的事我都不觉得有什么,更何况这样的小事。”
想起赝画的事,姚思苹的脸一下子臊的通红,她后退一步道:“我只是想和居士解释清楚,如今看来是我想多了,叨扰居士了,苹儿这就退下。”
说完,姚思苹转身提着裙子快速走着,走到后来竟变成了小跑。
邵彦章笑着摇了摇头,一个可爱的傻姑娘,心思透彻的能让人一眼望穿,却还要装出强知世事的模样。
这世事……她又知道多少。
听小悦说邵彦章离去之后,姚思苹才换了衣服睡下。
今天和邵彦章相见的情景片段……不断在姚思苹脑海中回放。
青山居士……似乎和她想的不同呐。
想起邵彦章凝视着她的模样,姚思苹的脸觉得有些烧,她偷买青山居士赝画的事,他还记得呀。
一个有名的居士,怎么能那么记仇呢?
想到这儿,姚思苹用被子盖住了头,不想让月光偷窥了她的心思。
第二天蓝采采来姚府看望姚思苹,姚思苹没了心事心情变好了很多,和蓝采采说说笑笑,并和她约好明日去邵府拜会她。
对于蓝采采和姚思苹交好,姚崇山是支持的。
姚思苹的继母鲁氏还存着让姚思苹带着姚思晗一起去见蓝采采的意思,可是却被姚崇山制止了。
“她们合不来,你逼着思苹带着她凑上去干嘛?”姚崇山不悦的对鲁氏道:“这些名士家养的小姐做事都随心随性,贴的近乎了反而惹她们厌烦,到时候连带着思苹都不待见,你就高兴了?”
“姐妹一起出门有个照应不更好?”鲁氏理直气壮的说道:“再说了,晗儿又不比其他,她懂事又聪慧,只是和那蓝家小姐不熟,相熟了指不定那蓝小姐也喜欢和她相处。再说了,晗儿一向更得长辈缘……”
“我知道你打的是什么主意。”姚崇山皱眉道:“只是那邵家二公子的确外出求学去了,而且他眼光高的很,一般姑娘他看不上,你这种上赶着的更让人瞧不起。”
“切,不就是个劳什子才子。”鲁氏故作不屑的说道:“搞得和我硬要把女儿贴给他似的,不就有一个在京做官的哥哥,我还看不上呢。”
“对对对,你能这么想最好。”姚崇山道:“有空还是让晗儿和连知州家的小姐多走动,他家四公子……”
鲁氏嘴上虽然说不屑邵庆之,但她心里清楚的很,邵家和连家是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