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一切都已平息,费府自然不遗余力的讨好梁府,梁鹤轩还是一脸的不快,但是也未曾多说什么。有了几位皇子的脸面,众人也不好再提及议论,只待得拜堂观礼。
费靖松丢尽脸面,哪里还敢多待,早就溜回自己的院里,费靖若原也想走,却架不住一干公子哥儿们围着,她又有些舍不得。
回到院里,碧软已经躺在软塌上休息,刚才张氏见她有些微恙,派了几个丫鬟婆子去照看,此时正享受着她一辈子都想不来的荣宠,锦衣华服,软垫玉塌,还有人伺候着,她心里都快要乐开花了。
她的手轻轻抚上尚未凸起的肚子,今日的一切都是沾了这个孩子的光彩,只要有这个孩子在,她就能在费府站稳脚跟,费府可是她待了好多年的地方,可是以前是做奴婢,现在却是做主子,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简直是不能相比的。
费靖松推开房门的时候是带着怒气的,今日的局面全怪碧软临时反水,闹得他丢了好大的脸面,他定然要她好好吃点恶果。
碧软见他怒气冲冲,忍住心中的胆怯,迎了上去,费靖松却没有理会她的示好,反手便甩了她一个打耳光。
碧软被他打倒在地,丫鬟们赶紧冲上前去扶了她起来,张氏派过来照顾碧软的一个婆子见状连忙劝阻:“大少爷使不得啊,夫人怀着孩子呢,要是打伤了可怎么是好。”
费靖松也只是想教训她一下,并不是真想伤她,见她跌坐在地,又想去扶,又硬生生忍住,碧软被人扶起来后,躺在榻上,费靖松倒也没有再继续发作。
婆子丫鬟们也是有些眼色的,见到二人有话说,跟费靖松行了个礼退了出去,就只剩下他二人在房中。
费靖松原本是怒火中烧,但是看见碧软娇弱模样又念及她往日的好来,其实他多有时日实在军中,女子也不多见,舒姨娘的意思是不让他多纳通房,免得说正室的时候受到影响,所以碧软算是他看在眼中的,虽然她今日做了些恶事,但是毕竟肚里揣着他的孩子,他也不会真的要计较。
“大少爷。”碧软娇弱的叫了一声,那声音可真是娇中带弱,弱中带柔,柔中带魅,让费靖松心都要化了。
“没有伤着吧?”见她这样,费靖松还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碧软何等精明人,听他语气便知道他已经消气了,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但有假装无力的样子,费靖松哪里还绷得住,一个箭步便跨了上去,将她扶住道:“不要乱动。”
她也就顺势倒在了费靖松怀里,娇滴滴的委屈模样:“若是今日软儿未曾怀着孩子也就罢了,就算为了松郎做任何事情都在所不辞,可是今日软儿可是怀着松郎的孩子,如何能让松郎的孩子认别人做父?”
听了他这话,费靖松剩余的一点点余气也烟消云散了,道:“我也只是一时气你,若是你早先与我商量,今日便是不去闹腾,只要有这个孩儿,娘亲自然愿意接你回来。”
碧软听了这话心里腹诽,舒姨娘就算接了自己回来,也不过是个通房,连名分都没有,哪里比得上现在,自己肚里这个孩子可是费靖松的长子,未来哪能给人欺压,她被胜利冲昏头脑,不免有些飘飘然起来。
“舒姨娘的性子你也不是不知道,当日能留我,也只是因为我原是三小姐身边的人,若不是这条,舒姨娘哪里能容得下我。”说着说着,她眼圈发红,眼看就要掉下泪来。
费靖松知道他娘亲的性子,也道在理,此下便更是心疼碧软,哪里还有半点怪罪。
他虽然不再怪罪,但是也是抱有不少怀疑,碧软今日是否是受了挑拨,不然费靖月怎么会替她求情。
他将心中疑问问了出来,碧软自然不会告诉他实话,只说因为刚知晓怀了孩子的事情临时改变主意,敷衍了过去。
二人一副浓情蜜蜜,倒忘了刚才的不快。
一阵风波也平息下来,费靖月亲自送了梁凌雪回去屋中,整了整妆容,看着时间差不多,又亲自将梁凌雪牵上堂中。
秦姨娘已经推了付轻柔来了,刚才的风波她听碧玺来报,虽然已经过去了,却也听得她心惊,亏得月儿机敏,不然今日樵儿与凌雪的婚事恐怕真要被破坏,她也恨极了舒姨娘,但是无奈身子不利索,好在如今一双儿女都有了好的归宿,她才稍稍放下心来。
费靖月牵着梁凌雪的手,走到堂前,将她的手交到在门前等着的喜婆手里,才喜笑颜开的进了喜堂。
张氏虽然是这府里最有权利的人,但是此时也不能坐在高堂上,上首坐着的是费墨阳和他的两个嫡妻。
几个姑娘站在一起,一边叽叽喳喳说着话,一边看着费靖樵拜堂。
今日费靖喜也回来了,刚才她跟在王悦身边,没有站过来,毕竟她一个嫁出去的女儿,不好表态,但是此时她却转到了费靖月身边,几位皇亲早就安排在贵宾位上,此时倒也没有跟众人在一起。
费靖若自然不会孤立自己,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也站在几个女子中间。
费靖寒现在已经懂事了,知道大姐只是一副表面上的和善,内里却并不那么好,她不懂得虚以为蛇,只得远远站开,费靖月也不想此时与她发生什么冲突,也冷冷的站在一旁不言语,倒是费靖喜与她聊开了,只是这话却有些不大对味儿。
“大姐过些时候便要选秀了吧?妹妹还未恭喜大姐呢。”费靖喜赶紧做了个福礼,但是明眼人却一眼见出来,这礼行得可真是敷衍。
费靖若淡淡一笑道:“二妹别急着恭喜我,大选还没有开始呢,谁知道是个什么光景。”
费靖喜接话很快道:“虽然竞争很多,但是凭借大姐和姨娘的手段,上位可是轻轻松松,哪里像我这般,只能做个官府人家的妻。”
费靖若听着这话有些不对,但是也没有品出个味儿来,只得笑笑。
哪知费靖喜接着又说:“刚才在那边跟几个夫人聊天,大家都说大姐遗传了姨娘呢,不仅手段高,而且脸皮厚。”她说完还不忘拿帕子掩面一笑。
费靖若听着话这话肺都快气炸了,感情这费靖喜是来奚落自己的,她很想发作,但是此时宾客众多,她不敢自毁形象,只得咬牙切齿,虽然面目狰狞,却不忘带着虚伪微笑,一张脸扭曲得变形。
“二妹什么时候变成那小贱人一伙的了,凭你也敢奚落我?”她低声说道。
费靖喜瞄了费靖月一眼,眼神里略带感激,在王府这些日子,她经历了她这一生都未曾想过的苦楚,也是因为费靖月的打救,她才能重新在王家坐稳嫡妻之位,现在苏霜竹已经被打压得爬不起来,若不是因为顾及苏家,王悦早就要休了她。
她知道这些都是费靖月的功劳,她在私底下给她除了不少的主意,而且凭借着她公主和未来七皇子妃的名头庇护,费靖喜在王府俨然已经有了夫人的派头,她哪里会有不感激费靖月的道理。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交拜!礼成,敬茶!”
随着喜婆的声音,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费靖樵都要高兴得昏过去了,如今心爱的女子也娶到了,但是刚才的一幕也将他的心提到了半空中,虽然事情是有惊无险,但是他还是害怕梁凌雪误会,趁着这会儿二人靠的近,他低声想要对她解释。
梁凌雪轻轻摇摇头道:“樵郎不必多说,雪儿明白。”
费靖月其实早就给梁凌雪通过气儿,不然梁凌雪也不会刻意发难,只有费靖樵被蒙在鼓里,梁凌雪一点他就明白,暗叹妹妹心思玲珑娇俏,旁人比拟不了。
礼成了自然是洞房花烛,但是在这之前却还是要大宴宾客,推杯换盏。
众人入席,此时是正席,菜品那叫一个丰盛,费府的婚礼,自然不能寒酸,失了体面。
费府此次是花了大力气来办这场亲事的,光是费靖月拿的一万两就花的差不多了,宛月是费靖月的产业,很多贵亲都知晓了,所以也没人有怀疑费府有贪墨,只得感叹如此女子不是自己家的女儿罢了。
座次也是有顺序的,一般都是按照身份地位来划分,大家倒也井井有序,费靖月自然是与贵亲公主们坐到了一桌,这桌上的人倒有些有趣,除了明月和洛文静,剩下的便是几个郡主,一人一张小几,围成一圈,除了三位公主,剩下的都是郡主,所以这些郡主个个都在敬酒巴结。
挨着费靖月坐的却正是那个梦晴郡主,费靖月并未见过她,别说是费靖月,就是在场的好几位其他贵族女子都未曾见过她,但是却隐隐猜到她的身份,她也不与别人多话,只是略带笑意,淡然的喝着杯中的酒,吃着面前的菜肴,倒也安静。
酒过三巡,她香葱兰花指,端起一杯桃花酿,道:“今日笑凝公主哥哥大喜,可喜可贺,只是小女不胜酒量,多饮了几杯,此时有些不适,想要告辞了。”
几个女子谈的高兴,也就淡淡的点头示意了事,倒是费靖月觉得不妥,今日她是主人家是客,虽然这身子是沾不得酒的,但是小酌一口,且只是桃花酿,想来也是无妨,所以她端起杯中的酒以示礼貌。
随着梦晴郡主的告辞,她身上一股淡淡的香气飘了过来,费靖月闻在鼻中,却突然觉得一阵头晕目眩,碰的一声,便昏倒了下去。
“小姐!”碧渝惊呼一声。
“月儿!”一直留意这这边的齐休離已经接过了她,随后跟着的还有洛文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