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休離踱着方步,在小厮的带领下已经走到了前院,陶府一行人夹道迎接,任谁都看得出来,七皇子脸色很难看。
见到费靖月出来,他脸色缓和了一些,似乎根本没有看见旁人一般,直接快步走到她跟前,一抱便将她拉入怀中。
费靖月挣扎着,悄声道:“众目睽睽,你放开我。”
齐休離面带笑意悄悄道:“这便是惩罚,让你说都不说一声便悄然来了陶府,还忘记了我们的约会,让好一通找。”
好半响他才放开费靖月,看得众人目瞪口呆,这个七皇子的行事还真的是与常人不同,说抱就抱,也不管周遭还有人。
费靖月脸红着站在他身后,即便是放开了费靖月,但是他的手还紧紧握住费靖月的手不肯松开,让费靖月左右不是,干脆只得躲在后面。
“七皇子安。”众人纷纷请安。
陶添走上前去,对齐休離行了个礼,道:“七皇子光临寒舍,真是让寒舍蓬勃生辉啊。”
齐休離可不是如同五皇子那般讲礼之人,他摆摆手对陶添道:“陶大人这府邸也算不错,不能算作寒舍,而且本王也不是来找你的。”
他绷着一张脸道:“今日是月儿的生辰,本王安排了不少节目,可惜这月儿却在你府上耽误了不少时间,你如何说脱?”
“老夫这小孙儿竟然与公主生辰同一日,真是荣幸之至,可惜却在府上耽误了时辰,老夫罪过啊。”他战战兢兢的说。
费靖月见状,挣脱他的手走到前方对陶添福了个身道:“陶大人不必过忧,是月儿唐突到府,误了与休離的约定,才让他有些恼怒,陶大人莫怪。”
陶添自然连连摆手,他哪敢受费靖月这样的礼,连忙回礼。
奇怪的是这话让齐休離听了竟眉开眼笑,欢喜异常,原先绷着的脸也缓和下来,对陶添道:“既然找到月儿了,那本王便告辞了,听闻你新添新丁,本王前些时候得了一块上好的桃花玉,便送与你做贺礼了。”
这让陶添一家诚惶诚恐,原本今日是笑凝公主的生辰,因为这府上的事情,耽误了时辰,他已经是不好开脱了,却好在七皇子看在公主的脸面上,不仅不再怪罪,还送上贺礼,这自然是贵重非凡,这也是托了这位未来七皇子妃的福了。
陶府上下连忙谢过齐休離。
齐休離显得有些不耐烦,只是挥挥手,没有说话。
费靖月懂得齐休離的意思,上前对陶夫人道:“苏姐姐便拜托夫人照顾了,月儿过几日再来探望,还请夫人替我转告姐姐,让她好生休养。”
说完她让碧玺拿出一个锦盒递在陶夫人手中道:“这是前些日子托人打造的百福锁,是给我那小侄儿的见面礼,请夫人转交,顺便还得劳烦夫人谴人将我嫂嫂送回府去,我去看看休離准备的节目。”
陶夫人连连点头道:“陶府自会安排人手送少夫人回去,公主只管放心便是。”
费靖月点点头,与梁凌雪耳语了几句,便带着碧玺跟着齐休離走了,众人将他们送到了门口,看着她上了马车才又转回府去。
梁凌雪也便告辞了,带着碧渝和碧溪坐上了陶府的马车。
齐休離的马车上。
这车外表颇具古意,雕刻的花纹也是以华贵的蛟龙为主,一看便知是皇子的座驾,而内饰却精致无比,有一张小几稳稳的放在车厢中间,边上有一软塌,垫着松软亮滑的貂毛,躺上去有一种温暖柔和之意,四周装饰着干花,略带清甜的香味,另外一边点着一个暖炉,一进车厢便感觉的暖意扑人。
费靖月不是第一次乘坐这马车,但是今日她生辰,齐休離连这马车上也花了不少的心思,桌上放的是费靖月爱的几样小点心,还冒着热气,一见便是用炉子暖着的,还有一壶桃花酿,软塌上放着一个锦盒,应该是齐休離准备的礼物,费靖月转头看看这个别人口里喜怒无常的男子,他却是费心了,想到这男子的好,她心中生出感动来。
“打开盒子看看。”齐休離眯笑着眼睛,对费靖月轻轻道,哪里还有半点刚才的怒气。
费靖月打开盒子,是一件轻衫,拿在手中触感柔滑,轻如薄翼,颜色是淡淡的粉色,上面用珠线绣着金盏花,显得异常的华贵却不显张扬,费靖月一见便爱不释手。
“月儿可还喜欢?”齐休離从背后抱住她,将她拉入怀中问道。
“喜欢。”费靖月淡淡的回答,心中的感动却充满内心,让她忍不住想要掉泪。
“这是西域的蚕丝,薄于蝉翼,颜色亮丽,花儿也是最好的绣娘手工缝制,下次月儿穿上这衣服,一定能惊艳全场。”他说的轻松,但是费靖月感受到了这衣服的贵重,还有他的一片赤诚之心。
“休離,谢谢你。”费靖月转过头去,主动抱上了他,这让齐休離又开始燥动起来,却被费靖月推开,也只得香吻一枚。
他也不以为意,只要她在身边就好,即便只限于抱抱而已,对他而言,都是人间仙境。
待二人心情都平复下来,齐休離将桌上点心夹到她碗里道:“今日可让我好找。”
“是陶府出了一些事情耽搁了。”费靖月吃着碗里的菜肴,一边对齐休離说着今日的事情。
“这苏府倒也大胆,只可惜手段笨,运气太差。”齐休離淡淡的评价一句,他知道费靖月懂得一些医理,所以并不奇怪。
“嗯。”费靖月点点头,今日若不是自己在,这苏姐姐一定惨遭毒手,想起都是后怕的。
齐休離见她担忧,道:“月儿莫急,未来时日尚多,如今陶添算是与苏瀚池接下梁子了,你放心便是,陶府一定能照顾好苏盈盈。”
费靖月点点头,今日也算是歪打正着,陶添是朝中重臣,颇受皇帝重视,但是为人清明,如今苏瀚池的妻女使了手段迫害他的孙儿,就算为人清明的陶添恐怕也不会轻易算了,今日虽然没有追究下去,并不带便未来不会,只要陶添随便使点绊子,这苏瀚池也要吃不完兜着走。
齐休離突然一脸严肃,费靖月以为他要说什么正事,却没想到他开口道:“今日在宛月备了不少节目,却全都耽误了,真是浪费本王一番心意,但是,今日月儿便十四了,明年今日,本王一定十里红妆,将月儿迎娶过门。”
这话让原本认真听的费靖月险些喷出一口酒来,但是却也让她羞红了脸,低头不语,那娇态让齐休離有按捺不住,上前吻上那薄唇。
二人甜甜蜜蜜,在马车内过完一个生辰,车外的那对情侣自然也卿卿我我,也算是皆大欢喜了。
但是此时的费府却乱做一团,连诚心礼佛的张氏都被惊动出来了。
原来是碧软小产了,而且生下来的是个怪物。
梁凌雪一回来便见到了这一幕。
那个孩子已经成形,是个男丁,但是却是个犹如怪物一般的男丁,头大如斗,而身却小如鼠,没有四肢,看起来要有多吓人便有多吓人。
梁凌雪本是知道碧软迟早会生下畸形胎儿,却不想是如此样子,饶是她胆子大,都被吓得不轻,府中其他女子就更不必说了,早就吓得胆战心惊,连进那碧软的房中都战战兢兢,你推我让,全都不愿去。
舒姨娘前些日子已经好些了,又使了手段,又是煲汤,又是裁衣,将那费墨阳留在房中,今日她却吓得不轻,比任何人都要重。
最早发现的是碧软房中的婆子,是舒姨娘的人,所以碧软腹痛的时候她第一时间便去禀告了舒姨娘,舒姨娘原本在和费墨阳亲昵,骂骂咧咧的去了碧软的院子,以为她又在作怪,前些日子碧软就老叫着肚子痛,她以为这不过是女子的手段罢了,并未在意,哪知今日去,却见到那鲜血直流,不一会儿便产下这个怪物来。
那只波斯来的异猫,在旁叫唤着,听得她更是毛骨悚然,令人去请了张氏后,便吓得瘫软在地,她又想起自己的幻觉,难道是自己做下的恶事,报在了儿子身上?
待得张氏和费墨阳到的时候,碧软已经昏迷过去,而舒姨娘坐在地上哭天抢地,好不晦气。
张氏也见到了那个怪物,大大的眼睛就那样盯着自己,看得她发毛,赶忙让人去通知费靖松回来,又将费墨阳赶了出去,如今最大胆的莫过于张氏了。
正巧当时梁凌雪回来了,见到此情此景,也是吓了一跳,但是众人的反应都异常激烈,她也不便让人看出端倪,赶忙做出惊恐状,一边安慰着张氏,一边忙着张罗。
后来请了郎中来看,将那郎中也吓了一跳,颤抖着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气的张氏吹胡子瞪眼睛,草草给碧软处理了一番便打发了出去。
齐休離的马车将费靖月送回来的时候便遇见那吓得屁滚尿流的郎中,嘴里还一直叨咕着:“好可怕,怪胎,怪胎。”
碧溪已经在门口等着了,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费靖月心中有了计较,带着几人就往内室去了。
“祖母,发生什么事情了?啊......这是什么!”费靖月惊恐的大叫,还退后了两步,显然是被盆中血淋淋的怪物吓到了。
“月儿,你回来了,快,快请周太医来看看,这到底是个什么鬼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