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靖月能听不出她这话中的意思,依旧是那淡淡却漠然的笑容,接过话去。“二姐说的一点不错,我是嫡出的小姐,即便是有什么错,也轮不到你一个庶女身边的丫头来指责,当然你要觉得孝敬祖母是错的话。”这费靖喜听她这么一说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本想说她用嫡女身份压人,现下却好,变成孝敬祖母是错,而且是自己身边的丫头,她这要发飙,可是看见那冰冷的眼神,嘴边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这样欺主的恶奴要是放在我院里,发卖给人伢子算是轻的了,不知道二姐院里,如何处置啊?”费靖月是好相与的吗?会轻易放过海棠?
费靖喜说不出话来,这边费靖月却望着自己,眼神冰冷,今日若没有个结果,怕是真的要折了这海棠。
“若是二姐没有好法子,不若妹妹帮你?”费靖月笑了,却笑得周遭的人毛骨悚然。“多谢妹妹好意了,姐姐自己处理就好。”说完也不等费靖月说话,上前就是几个耳光,打得海棠说不出话来。
“若是没有事情,妹妹先行一步了,祖母还等着呢。”也不等费靖喜回话,费靖月带着碧溪走了。望着那远去的身影,费靖喜简直咬碎了一口银牙,发狠道:“待会儿有你好受的。”身边的海棠也狠狠的盯着远去的人儿,但是除了憎恨,她眼里还有一丝害怕。那群妈妈们现下也七嘴八舌怒斥起来,可是那声音是明显带着一丝畏惧的,只是一个小丫头,已然让她们生了怯意。
这边碧溪正叽叽喳喳和费靖月说着刚才她多威风,吓得海棠哆嗦。费靖月笑笑说,“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我只是随便说了两句,谁让她胆子小来着。”主仆二人一边说笑着一边行去馨佛堂。
碧渝也取了麻仁丸子赶来了,到了便问,路上遇见二小姐了,发生事儿了?碧溪叹道:“都是碧渝姐姐有眼里见儿,这儿还没说呢,怎的就知道了?”费靖月也笑嘻嘻的望着她,等她解释。她笑道:“还用说吗,我远远的就看见二小姐在糟蹋花园里的花草呢,身边一群人围着,想是在生气,可她在的地方不就是刚才咱们分开的地方吗,不出意外,一定是受了小姐的气了。”
“碧渝果然是聪明伶俐的。”费靖月笑道,碧溪哪儿还忍得住,叽叽喳喳又将刚才之事说了一遍,碧渝听完倒没有碧溪那么愉快,她略带担忧的说:“这下二小姐必定不会善罢甘休,不知道要出什么幺蛾子了。”
“怕她什么,她还能怎么样?”碧溪是粗脑子,也不去多想,费靖月略一沉默,道:“她今日敢这样大张旗鼓的找我茬,怕是要出招了,倒是得防范一番。”说完就在二人耳边低声吩咐,二人连连点头。话说间,三人已经到了佛堂了。
见了费靖月,张氏越发的欢喜,自从吃过费靖月做的甜点,她这嘴是怎么也停不下来,费靖月也是个有眼力的人,不等张氏说,便时常做了过来,今日张氏特别想吃冰糖雪梨,才差了周妈妈去说,费靖月当然很快就做好过来,还配了麻仁丸子,这张氏看了欢喜得很。
这祖孙二人相谈甚欢,生生聊了一个多时辰,看张氏有些乏了,费靖月这才起身告辞。
回到碧落院里,碧玺来报。
费靖月一般出门总会留一个丫头在院子里,多数是碧玺,因为这丫头心细沉稳,留着看院子最适合适。碧溪牙尖嘴利,性子直爽,带在身边总有些照料,碧渝本来就年长,处事老道,带着身边也有个提醒的人儿。
“他们果然还是耐不住了,这些日子被打压,总是要还击的。不必太过在意。”
听了碧玺的报告,费靖月却并不慌张,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自己不能随便就乱了阵脚。
晚膳是小厨房做的,今天做的甜点送了一份到红瓦院那边,母亲现在在自己的暗示下,也学着讨好父亲了,今日想必父亲会过去吃饭,所以费靖月便自己弄了几个小菜吃了。
费靖月常常自己做来吃,算是对自己过去记忆的一种怀念吧,那时候为了一个暗恋的学长,苦练厨艺,可惜学长喜欢的是女神,不是女厨娘,后来毕业之后才觉得自己好傻。不过现在在这个环境下,即便想起那段愚蠢的往事,也是觉得温暖的。
吃过晚膳后,天还早,费靖月如同以往一样,拿了一本杂谈在看。
“不好了,小姐不好了。”碧溪急匆匆的跑进来,神色慌张,连门都没来得及敲。
“干嘛啦,有狗儿在追你啊,这么慌张。”旁边做花样的碧渝站起来说道,一边给她整理一下跑乱的衣衫。
“不是啦”,端起桌上的茶水一口喝干,“馨佛堂那边出事了。”
“快点说清楚,出什么事了?”碧渝连忙问道。
“听说老太太上吐下泻,心里也是闷闷的!现在已经差人去请周太医过府上诊治,那边都乱成一团了。”
“这倒是怎么回事啊?”碧渝一听也是惊道。
“好了,我知道了,且看着吧。”这时候一直没有说话的费靖月开了口,却还是那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手里的书也不曾放下。
看费靖月的样子,那二人也渐渐安定下来,各做各的事情。
酉时,馨佛堂那边差人来,说是要费靖月去一趟。来人只是馨佛堂那边的一个三等妈妈,可是面上却没有以往的恭敬和殷勤,崩着一张脸。
碧渝三人见这情形心里忐忑不安,可是费靖月却跟没事儿人似的,还是那样淡然,领着三人跟着来人去了。
刚进佛堂,就见一屋子人乌泱泱的,不光是父母亲,就连几个姨娘姐妹都在,各院儿的人都到了。张氏躺在榻上,脸色很不好,身旁一个白面中年人正在给她诊脉。
“可否把老太太的吃食给老夫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