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心里准备’四个字,二叔和二婶沉默得说不出话来,他们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只能默默等待。
我知道,或许堂弟麻烦了,因为阴阳倌通俗一点来说就是阴阳和事佬,专门解决阴间鬼魂和阳间之人的纠纷,抓鬼驱鬼不是阴阳倌的强项。当然,还得看刘老倌有没有大本事,阳间有刁民,阴间有恶鬼,没点本事一些阴间鬼魂也不买账,所以如果刘老倌本事大,或许也能解决这事。
刘老倌隔着回风炉坐在堂弟对面,让二叔打一碗水放在回风炉上,然后用火钳从回风炉里夹出一块烧得发红的煤块放入碗中,煤块入水,顿时冒起一阵白烟,然后刘老倌把自己带来的纸钱和一柱香用这白烟薰过。
我知道,这是打素坛,一种简单的坛,阴阳倌最常见简单的坛。
把纸钱和香薰过之后,刘老倌一边噼里啪啦地念了起来,一边把纸钱烧掉,又把香点燃,在素坛上空一晃一晃的,少许之后,刘老倌身子轻轻震了一下,随之他闭上了眼睛。
在我们三人期待的目光之中,刘老倌来了一句“是张麻子”
我们都知道是张麻子,毕竟堂弟自己也说了,此时二叔问道:“张麻子为什么要抓小华?他要如何才肯放过小华?”
刘老倌嘴里不停地嘀咕,我知道他是在与张麻子的魂魄交流。
少许之后,刘老倌对我们道:“是一名恶鬼让张麻子来抓陈华,也是万不得已,陈华不死,张麻子就会死,连鬼都做不成。”
二叔二婶一时不解,我想到什么,问道:“是不是要杀赵二奎那个恶鬼?”
刘老倌一阵嘀咕之后,对我们道:“正是。”
二叔更是不解,更多的是愤怒,问道:“那个恶鬼为什么要这样做?”
刘老倌又是一阵嘀咕,后后睁开眼睛,看向二叔,道:“都是你们惹的祸根。”
二叔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能干着急,问道:“请刘叔明说。”
刘老倌道:“还记得十年前你们打死那个偷牛的强盗吗?”
二叔听了之后,顿时一惊,道:“记得。”
刘老倌道:“当年那强盗偷了赵二奎家的牛,被发现之后,赵二奎带着张麻子还有你们不少人追打,最后是刘家村人帮忙,在两村交界处拦住强盗,将其打死在一颗大树下。那强盗被打死,成了凶死鬼,加之不甘心,一直在阳间逗留,经过数年的修行之后,化为恶鬼回来索命。”
二叔着急道:“冤有头,债有主,当年是我参与,为什么要对付我娃儿?”
刘老倌道:“因为你身上随身戴着一道很强的符,不管张麻子还是那恶鬼,都近不了你的身,所以才把账算到你娃儿身上。”
听了这话,二叔下意识地摸了一下他的胸口,也是下意识地看了我一眼,我心中一愣,刘老倌所说的那道很强的符在二叔胸口吗?而他看我一眼又是什么意思?
此时此刻,二婶不关心原因,问道:“刘叔,张麻子要如何才放过我娃儿?”
这一次,刘老倌那是嘀咕了很久,期间我听到刘老倌说了句硬气话,好像是‘你不和解别怪我收了你’。
许久之后,刘老倌睁开眼,道:“张麻子说那恶鬼不会放过他,但是如果你们烧一百万给张麻子,张麻子就给你们三天时间,三天之内你们把能那强盗解决,他没有麻烦,也就不再来找麻烦,要是解决不了,三天之后他还来找刘华,因为那强盗也不会放过他。”
一百万是纸钱,花RMB去卖,三百来块就能搞定,不过我也看出,这刘老倌道行不怎么样,不然也不会谈成这个样子,不过有三天时间也不错,此时二叔二婶和我的想法,当下答应下来。
谈好之后,刘老倌也撤了坛,回过神来,此时刘老倌有些疲惫。
回过神来之后,刘老倌道:“明天把一百万纸钱给烧了,然后——”
然后没有然后了,二叔一急,问道:“刘叔,你想说什么?”
刘老倌语气凝重地道:“全刚啊!这次那强盗所化的恶鬼索命是从刘家村开始的,当年参与打死他的刘家村有五人,现在那五人先后被这强盗害死,之前我也帮他们其中两人看过,那恶鬼一心索命,不愿意和解,而且那恶鬼太厉害,我们这十乡八里没有人收得了他,所以,你娃儿恐怕只有三天的时间了。”
“呜呜~”这一刻,二婶抱头哭了起来。
二叔握紧拳头,做了一个决定,道:“要索命就索我的吧!”
二叔说完,伸手进入胸口去,似乎是要把那道很强的符拿出来给堂弟戴。这一刻,二婶哭得更厉害,不管是二叔还是堂弟,二婶都不能失去,我虽然没有哭出声,但眼泪还是忍不住地一直流。
想了想,我问道:“刘老,就真没有办法了吗?”
刘老倌摇头苦笑,道:“这恶鬼之厉害,我敢保证,这夜郎方圆几百里,没有人能收得住他,除非你爷爷或者你爸爸在世。”
这一刻,听到最后一句‘除非你爷爷或者你爸爸在世’,我的身子颤抖起来,这句话的信息量很大,也很明显。
因为这句话揭穿了二叔这些年来对我的隐瞒,所以二叔愣愣地看着我。
“半山,过后再给你解释!”二叔说着,把那道符给拿了出来。
“等倒!”我说了一声,止住二叔之后,看向刘老倌,道:“我爷爷和爸爸已经不在人世,但还有我,求刘老为我开光!”
“不行!”没想到刘老倌还没开口,二叔就大吼道:“我绝不允许!”
这一刻,我也是急了,我知道二叔可能有什么苦衷,然而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二叔或者堂弟去死,所以我大吼道:“凭什么?这是我的事,你无权阻止我!”
“啪~”
一声脆响,二叔竟然是一巴掌打在我的左脸上,我顿时感觉到自己的左脸火辣辣的痛,这是二叔第一次打我,而我也是十分的委屈,再也没有忍住,哭出声来。
二叔道:“你家三代一脉单传,我不能再万博堂叔的香火断在你这里。”
我憋屈得不行,吼了起来“我不就是开光吗?怎么就扯到断香火?”
二叔还想说什么,此时刘老倌道:“此时不是吵的时候,冷静一下。”
闻言,我和二叔都沉默下来,但是这一刻,我的心很乱,乱成一团,但更多的是担心,因为不管是二叔还是堂弟,我同样也不能失去他们任何一个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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