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横?那他可真是死到临头了。”赵弢听完苏子安回禀的话,高兴地道,“他自己就能把自己作死。”
苏子安应是。
“母后早上还在坤宁宫外跪了一个时辰?”赵弢问道。
苏子安应是:“一早就去跪着了,坤宁宫的门依旧没有开,但里面说说笑笑声可没断。皇后娘娘跪足了时间就回凤梧宫做糕点去了,做完就给小宋大人送去了。”
赵弢气到紧紧攥住了拳头,悲愤地问苏子安:“你说,我父皇是不是老糊涂了?”
赵炽可不老,可这事儿他办的确实让人糊涂。
苏子安不敢回答。
“难道他还真要将我杀了,把皇位给齐王不成?”赵弢吼道,“不给儿子给弟弟,有这样的道理吗?”
关到第四天,赵弢的情绪非但没有平静,反而是越来越暴躁,来的先生也被他请走了。苏子安只能跟着哄。
“我恨!”赵弢猛拍桌子,“我和他们势不两立。”
苏子安叹气,低声道:“您稍安勿躁,奴婢再进宫和计公公见一面,看看他怎么说。”
赵弢急迫地道:“催他一催,天天和我父皇在一起,什么话找不到机会说?他就是不用心待我。”
苏子安进宫去了。
……
宋宁坐在街口面条摊子上,早上蜜饯吃多了,现在胃口直冒酸水,需要粮食压一压。
她一坐,四面三张小桌子立刻坐满了,大家一边等面条,就一边和她闲聊。
宋宁笑呵呵地回答。
“……小宋大人您脾气真好,从来没有见过您这么好脾气的大官呢。”
宋宁点头:“脾气好是我的优点之一。”
“小宋大人生的还好看。”
宋宁道:“婶子您有眼光,我这张脸我自己都迷恋。”
周围的人哄堂大笑。
“大人,您接手查王海一的案子吗?王海一死药王庙的案子是吧?”有一位大叔问她,宋宁应是,“王海一和姚永林的案子的一起,这不,昨天又新出了一个,我现在也是难办呢。”
“大人,凶手是一个人吗?”那位大叔道。
宋宁向对方,道:“还不清楚,目前理刑馆的结论我王海一和姚永林的案子是一个人,焦运的妻子的焦于氏可能不同。”
“焦于氏我们知道,不是他娘家的兄弟杀的吗?”一位婶子站在放在大叔的身边,接着话道,“大人?说气于三尔,那天早上我碰见他了。”
宋宁放了筷子,问她:“哪天早上?”
“就王海一死的那天早上?我在药王庙的那片看见他了。我当时准备上山的,然后和他在小道上迎面撞见了。”
这消息让宋宁惊讶了?她还没有考虑,于三尔和先前两位死者王海一以及姚永林认识。
于三尔和姚永林认识可以理解?因为他经常出入郑记找他姐夫焦运?和姚永林认识是可以的。
但于三尔会和王海一有瓜葛?
“然后呢?”宋宁也不吃了,看着说话的婶子?“婶子?您怎么称呼?”
婶子道:“我姓袁。就住东城那片?我是做豆腐的,每天早上我都会往山上送四斤豆腐,雷打不动。”
“是,袁婶子是做豆腐的?我们每天经常去找她买豆腐。”
宋宁颔首:“改天让大理寺的食堂也去您家买豆腐。”
袁婶子道谢,接着道:“我是认识于三尔的?因为他们姐弟两个以前日子苦的时候,经常到我家来讨豆渣回去吃。”
“听您的意思,于三尔和王海一是认识的?”
袁婶子道:“认识啊。大人您没有查到吗?于三尔和原来在马鞍街的永春茶楼做过伙计,王海一就在马鞍街上卖画。”
“两个人都在我那卖豆腐要豆渣?所以我认识。”
宋宁将碗里没吃完的牛肉挑着吃了,咂摸着嘴,对袁婶子道:“多谢您了,您给我提供了极大的帮助。”
袁婶子一个劲儿地摆手说不敢。
宋宁和鲁苗苗回大理寺,鲁苗苗一脸的惊喜:“大人,三起案子是一个人吗?”
“没有证据,但可以查一查。”宋宁道,“回去查一查于三尔在王海一和姚永林被害那天他的行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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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苗苗道:“那交给我。”
回到衙门,宋宁亲自审于三尔。
于三尔承认他认识王海一和姚永林,但他不承认他杀了这两个人。但他不记得三月十五那天他干什么了。
“大人,都一个月了,我那记得?!”于三尔道,“我说一百次,我没有杀人!”
宋宁道:“卖豆腐的袁婶说了,三月十五在药王庙外看见你了。”
“我怎么不记得见过她?”王海一道,“他送豆腐去很早吧?那么早我去药王庙干什么?”
“替你姐姐求菩萨?”
于三尔目光闪烁,依旧摇着头:“不知道,我什么都不记得,总之我没有杀人。”
他颠三倒四翻来覆去就说这个话。
“大人,焦运回来了。”乔四敲门,于三尔蹭一下站起来,“姐夫,姐夫救我,姐夫!”
宋宁看了一眼于三尔,对乔四道:“把焦运请来这里。”
过了一会儿,乔四将焦运带到审讯室来。
焦运个子很高,浓眉高鼻子,就眼睛略狭长了一些,否则容貌的还挺俊朗。
他穿着蓝色棉布褂子,风尘仆仆地赶过来,人很憔悴目光呆滞地看着宋宁给她行礼:“小人焦运,给、给大人磕头!”
说着扑通跪下来。
“起来吧,早早赶路。”宋宁让他起来,“家中发生的事,你可知道了?”
焦运点头,用袖子擦了擦眼角:“回、回来的时候听差役大哥说了,说孩子他娘被人害了,大、大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嫌疑人在里面,你进去看看。”
“嫌疑人?”焦运冲着屋子探头看了看,没有敢往里面走,宋宁道,“去吧。”
屋里就喊了起来:“姐夫,姐夫救我!”
“姐夫你和大人证明,我没有杀我姐姐!”
于三尔在里面大喊大叫,焦运脸上露出惊讶之色,随即冲了进去,看清了于三尔。
宋宁站在门口没有动。
“姐夫,他们说我杀了我姐,还说我杀了姚大哥和王海一,他们这是查不出案子,那我交差。姐夫你帮我告,告刑部告检察院去,我要求三司会审。”
“姐夫,你一定要救我啊。”
焦运由着于三尔摇了半天,这才道:“你、你你说你没有,你要有证据啊。我空口一句话,谁能相信我?”
“我说我没有我就没有,他们让我说一个月前干什么去了,谁他娘的能记得一个月前干什么了?”于三尔摇头,“姐夫,我向你保证我没有杀人!”
宋宁出来,不过一会儿焦运也出来了。
“你觉得于三尔有嫌疑吗?”宋宁问焦运,焦运道,“有!”
宋宁颔首:“去本官公房里说话。”
焦运跟着宋宁进公房,宋宁亲自给他倒茶,焦运连说不敢,捧着茶杯坐下来,道:“三尔好赌成性,这么多年不晓得输了多少钱,他媳妇和儿子都被他卖掉了。”
“还有这事?”宋宁道,“你继续说。”
焦运把茶喝完了,接着道:“大家不是在我家找到空的钱盒子吗?本来我一个月工钱还不错,可这些钱都他拿去输了,就连他姐姐生病我都没钱给他治。”
“这个畜生缺钱,什么事都能干出来。”
宋宁接着道:“所以,你觉得他杀你妻子的动机,是为了钱?”
“是,没有别的动机了。”
宋宁继续问:“他和王海一以及姚永林呢,有仇吗?”
“有!”焦运道,“有一次他去郑记找我,正好碰到了姚大哥。姚大哥这个人就好说教仿佛世上没有人比他能耐一样,没完没了显示自己能耐。而三尔呢脾气又差,就顶撞上了,两个人差点动手了。”
“所以你觉得,他和姚永林有仇?”
焦运点头。
“那他和王海一呢?”
焦运道:“王海一的话,我倒是不知道,不过他以前在马鞍街永春茶楼做伙计,和对门卖画的王海一认识不足为奇。”
“你也认识王海一吗?”宋宁随口问他,焦运先点头又摇头,“听、听说过他,但没说过话,不能算认识。”
宋宁点头:“王海一画山水很不错。”
“山水?”焦运愣怔了一下,又目光闪烁地点头,“小、小人不知道。”
王海一不画山水,他擅画人物肖像。
“知道了,辛苦你了,这段时间肯定会有不少事情再麻烦你。”宋宁道。
焦运摆着手:“大人您、您客气了,都是小人应该做的。”
“那、那个大人,小人可以回家了吗?”
宋宁颔首。
焦运起身要走,宋宁忽然问道:“你堂哥的身体还好吗?”
“堂哥?”焦运一愣,忙回道,“堂哥身体没事,我就是有点事去找他商量。”
宋宁颔首,又问道:“你要不要去看焦于氏?”
“啊、好!”焦运道,“我正想去看她。”说着红了眼睛。
宋宁放了茶盅起身道:“走,本官陪你去。”
“哦哦,好,好!”焦运走在前面,又忍不住回头看宋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