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世界上，方哲认为自己无论见到任何人，都不会像现在这么震惊。
但就在这么一个时候，突然有一个已经死掉的人出现在自己面前，他却不得不震惊。
被吓得猛然倒退几步，方哲忽然发现有什么地方似乎不太对劲。
悄然将视线从巫九的身上移开，然而令方哲一阵毛骨悚然的是，无论他的目光转向何方，无论他看向天空还是地面，他都能看到巫九那似乎活人一般的身影。
“那个……你是人是鬼？”
这句话甫一出口，方哲顿时很想抽自己一记耳光。
是人是鬼？
如果这句话是一个凡间普通百姓问出来的，那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从方哲的嘴里问出来，那着实显得太过无稽。
“你看够了没用？”
“够了！”
眼中亮着两点绿光，巫九那好似披着人皮般的骨头架子忽然微微一颤，如果方哲觉得自己的眼神没出问题的话，那巫九似乎应该是在笑。
看了这么半天，经历过最开始的震惊，方哲总算是明白过来到底什么地方不对劲。
虽然他眼睛里的巫九与活人无异，但很明显，对方仅仅只能存在于他的眼睛里。
说起来虽然很别扭，但事实就是如此。
巫九的身影，真的只存在于方哲的视线中。
那种感觉……如果换成方哲上辈子时的话，那应该就是类似于用3d全息眼镜玩游戏时的感觉，虽然眼睛里能看到，但实际上巫九的身影却并不存在于真正的世界之内。
想到曾经在四象圣宗地底风穴之内，与巫九第一次见面时的情形，方哲不禁无奈的叹了口气：“前辈，你现在这样子，到底是死了还是没死？”
知道了巫九的虚影只能存在于自己视线之内，方哲忽然起了玩心，举头望月对准了‘焦距’，成功让巫九站在了月亮之上。
“死了，死得干干净净。只要把最后一件事做完，就可以彻底平静了。”
话说到这里，从外表上根本看不出半点表情的巫九‘似乎’皱了皱眉头：“你这么仰着头不累吗？我又不是真的站在了月亮上，这样有意思吗？”
“啊？”
听到这句话，方哲险些咬到了自己的舌头，目瞪口呆的看着视线之内的巫九，一脸不可思议的惊呼道：“前……前辈，你怎么能知道我在想什么？”
“灵魂大巫的手段，现在的你还无法理解。”
颇有些自得的笑了笑，巫九脸色一正，转而继续用他那仿佛用一把小刀用力刮着盘底的刺耳声音说道：“其实我根本没有想到，你居然会有一天能凝炼出法力种子。”
有些惊讶的看着巫九，方哲不禁苦笑道：“前辈，其实我自己也没想到，居然会这么稀里糊涂的把法力种子给凝聚出来了。”
“不，你根本没有听懂我的话，我的意思是你所凝炼出的法力种子，很奇怪。”
话说到了这里，巫九也不由一脸诡异的仔细打量起了方哲，半晌之后才幽幽叹了口气：“我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像你这么古怪的小子。巫与道，天生就是死敌。巫师用不出道术，修道者同样也用不出巫术，但是你……”
仿佛一时间根本找不出什么合适的词汇来形容，憋了半晌之后，巫九猛然说道：“但是你这么一个怪胎，竟然在得到我全身精血后，居然既可以运用巫术，又能使出道术，真是不可思议。”
“咳咳！”
被巫九用一句怪胎来形容，当真是把方哲给呛得一阵气闷。
你才怪胎，你全家都是怪胎！
“你骂谁呢？”
“不是，心声你也能听到？”
转念一想，方哲不禁狐疑道：“前辈你先等等，你是不是能感觉到我的想法？”
“都说了我是灵魂大巫，敢在我面前还有那么多杂念的，这辈子碰到的人里，你还是第一个。如果你我之间是敌人的话，那你现在已经死了。”
被这句话吓得心肝莫名一颤，方哲顿时赔笑道：“前辈，您这次……呃，您这次‘出来’，到底有什么事呢？”
“其实，巫九早就已经死了，死在上次你看到的那个地底风穴里，灰飞烟灭，再也找不到半点痕迹。”
话说到了这里，巫九忽然笑道：“和你说了这么半天，你的情绪终于稳定下来了，还真不容易。”
“我说前辈，你到底有什么想告诉我的，用不用搞得这么神秘？”
然而说在方哲这句话刚一出口的同时，巫九忽然紧紧的闭上了嘴。
与此同时，虽然巫九的身影一句话没说，方哲的耳朵里也一个字没听到，但他的脑子里，却清清楚楚的响起了巫九的声音。
“从现在起，你不要说话，你想说什么就在脑子里用力的去想，我能感觉到。”
“搞的这么神秘？”
既然巫九这么说了，方哲也不好不听，毕竟死者为大。
不管怎么说，毕竟巫九送了他一滴大巫精血，还有那一份九山令与巫术传承，他还是要尊重一下对方。
“首先，我要纠正一点，虽然你心脏里的大巫精血看起来是一滴，但实际上却是我全部的精血，只要它彻底融入你血脉中的那一刻，你就是真正的巫裔。”
话说了这里，方哲脑海中的声音忽然停顿了片刻，随后接着继续说道：“其次，我要告诉你一件事，这件事至关重要，重要到我甚至不敢将它诉之于口，因为我怕只要我一说出来，对方就有可能会知道。”
“什么？”
一声惊呼，方哲连忙下意识的捂住了嘴巴，同时在脑海中用力的‘想’道：“前辈，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我这人不太聪明，要是有什么话的话，你就直接说。”
“我要告诉你一件事，那就是……九山令落到你身上，这并不是一个意外。”
搞了半天，原来说的是这个。
悄然松了口气，方哲脸上不由露出了笑容，同时有脑中‘想’道：“前辈，九山令之所以能落到我的身上，我还是能想明白一些的，只不过这件事，是我的一个秘密，有些……呃，前辈您也别见怪，这个秘密有些不太合适告诉你。”
但令方哲万万没想到的是，他这句话刚在脑子里‘说’出来之后，巫九的声音陡然在脑中响起：“有什么大不了的，你不就是来自于另一个世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