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弟子资质驽钝,请您老人家明言。”
听到这句话之后,沈蒙捋着颔下胡须悠然笑道:“之所以这样,有两个目的。第一,是为了让你能在这万毒峰上活下来。第二,是为了让你少遭一点罪。”
话说到了这里,方哲莫名的觉得身上有点发冷,沈蒙那状似温和的微笑落在他的眼里,他总觉得有点阴森渗人。
“老夫的‘万毒化功手’带有极强的腐蚀性,只不过却也可以麻痹他人的痛觉,所以……恐怕你现在根本无法感觉到,如今你体内的经脉,正在一寸寸的断裂。对了,你现在这种状况,事实上应该叫做经脉尽断。”
“经……经脉尽断?”
被这四个字吓得差点咬到舌头,下意识就想通过真气内视经脉,但才刚欲运功,却只觉全身上下一阵虚弱无力。
就在一个时辰以前,他那身虽然不甚浑厚,但也不算太薄弱的真气,已经刚刚被化了个干净。
一口气没喘匀,重重的咳嗽几声后,方哲一脸见了鬼似的望着沈蒙:“师父,我这人从小胆子就不大,你可千万别吓我。弟子曾经也看过几本医书,经脉尽断……这不是快要死了吗?”
“呵呵,如果按照常理来说的话,经脉尽断自然是快要死了。”
将额前几绺乱鏠鏠的花白头发捋顺,沈蒙道貌岸然的笑了笑:“只不过别拿你看过那几本不入流的医书来揣测老夫的手段,在这万毒峰上,你是死不掉的。因为你这根本不是寻常所说的经脉尽断,而是被老夫施展‘万毒化功手’之后,而出现的经脉尽断。”
“师父,你就给句痛快话,我还能活几天?”
“你能活几天,这个问题可不要问我这个快死的老家伙,要问你自己。”
见沈蒙居然在这个时候说起了风凉话,尽管心里恨不得在这张老脸上狠狠抽几个耳光,但想到如今就算几百个自己,也未必够这老头一只手打的以后,方哲只能咬牙把这口气咽了回去,满脸郁闷的叹了口气:“师父,弟子还有大好年华,可不想现在就死啊。”
“哈哈,正所谓人生一世,草木一秋。问世间,谁能不死?早死晚死,早晚都是个死。”
看到方哲的脸被自己说得越来越黑,沈蒙忍不住摇了摇头,没好气的说道:“算了,真没劲,一点幽默感都没有。”
幽你的大头鬼的默!
就在方哲不断腹诽之时,沈蒙背负双手,开口悠悠说道:“把你的心尽管放回肚子里,老头子我这将死之人所以要费这么多功夫,为的可不是要把你像炮制药材般晒干了收藏起来。你可是我的衣钵弟子,是要在我沈蒙死了以后,好来继承我所有一切的人。在你还没有成长起来之前,我是不会让你死的。”
在我成长起来之前,你是不会让我死,但是……如果在我成长起来以后呢?
听到这里,方哲的心里悄然掠过一丝冷意,随后轻咳两声后,对沈蒙笑问道:“师父,我们都已经折腾了这么大半天,你是不是先给弟子讲一讲,这个‘万毒宝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我还以为你一直不问这个呢,果然还是没忍住。”
见方哲提起了这个,沈蒙洒然一笑,随后说道:“万毒宝体是万毒真经上至高无上的法门,曾经只有历代万毒峰的峰主可以修炼,在两千多年前的万毒宗,这‘万毒宝体’更是只有下一代宗主才能修炼。它既是玄妙法术,同时也是炼体大术,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在心里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方哲一脸未知心切的讪笑道:“弟子不知,请师父明示。”
“你怎么可能会知道,万毒真经我还没有传授给你,若是知道才怪。”
哂笑一声之后,沈蒙缓缓开口说道:“这万毒宝体的关键之处,就在于以毒炼体,但却只能在炼气境界的时候修炼,若不是从小修炼毒功的话,便要将一身真气以毒功化尽,但却必须保持着化而不散,令其淤阻于体内百脉窍穴之内。此后每一部的具体炼法,自然有为师帮你把关,你只需明白一点即可,那就是……”
话说到这,沈蒙森然一笑:“此宝体铸成之日,也正是你铸就道基之时,破开了生死玄关,日后无论行走坐卧还是呼吸饮食,尽皆带着剧毒。”
靠你大爷!
听清了沈蒙所说之后,方哲的心里忽然闪过了四个字,那是很形象,同时也很贴切的四个字——生化武器。
一想到自己以后就要变成这么一只移动性生化武器之后,方哲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忍不住上意识的问道:“师父,那弟子以后……能和旁人亲近吗?”
“亲近?”
转过头望着方哲,沈蒙不禁一脸莫名其妙的问道:“什么亲近?”
“呃……弟子的意思是,在修炼成了这什么‘万毒宝体’之后,弟子还能和女人做那种传宗接代的事情吗?”
“原来你指的是这个,那当然是——不能!”
话说到这,看到方哲一脸呆若木鸡的模样,沈蒙忽然笑了起来:“其实也不是不能,只要你能控制住一身毒元的自然发散,又或者对方的功力比你高出三成以上,还是可以的。”
“呃,嘿嘿……”
“傻笑什么?”
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沈蒙手掌一翻,将之前从方哲怀中纳物宝袋摄出的‘百骨照神经’卷轴,以及几部怪模怪样的书册、经卷装入一只木匣之中,随后手一扬就扔到了方哲怀里。
“师父,你这是……”
“这什么这?这些是给你的,闲着没事的时候,想练什么就去练。功法,辟谷丹,换洗衣物,应有尽有。整个万毒峰上就我们两个活人,自己在这大殿里找个空房间住下。明天早上再来见我,去!”
心中五味杂陈的捧着手里这只四四方方的木匣,方哲深深的吸了口长气之后,恭恭敬敬的冲沈蒙躬身一揖:“谢过师父传法赐功,弟子先行告退。”
“嗯,去去!注意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先在房间里好好歇一天,别走出这栋大殿。”
“弟子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