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喜裴氏家主早上被贾逵清了去安邑,下午就回到了闻喜,相比于安邑的繁华,他更喜欢闻喜的安逸,在这里他可以肆无忌惮为所欲为,闻喜的县令过年过节还得提着礼单跑到他这里给他请安拜年。闻喜县城基本上以裴氏为主,但大多数还是苦哈哈,只有位于县城最中央的裴府才是裴氏最光耀的一支。
夜微凉,厚厚的云层飘来飘去遮蔽着皎洁的月光,弄得闻喜县城忽明忽亮的。这时一朵厚重的云层正好遮蔽在裴府上空,空气似乎显得很是压抑,有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其中在裴府正中一间堂屋内,虽然与周边房屋一样都散发着昏黄的光泽,但是相比于其他这间屋子显得更加光亮,而这里正是当今裴氏家主的住所。
“大哥应贾太守前往安邑可是见到了什么人?”在裴氏家主下首一个身穿玄色长袍的男子看着面前案机上冒着热气的瓮锅似乎没有什么食欲拿起筷子又放了下去,他是裴氏家主之弟,算是闻喜裴氏的二号人物。
闻言另一边一个管家模样的男子轻哼道:“什么人?不过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儿!”管家生的魁梧,虽然压低了声音,可还是让人有一种打雷般的感觉。
“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儿有必要家主亲自前往么?这贾梁道可是嫌位子坐的久了!”裴氏家主之弟很明显发怒了,似乎连朝廷册封的太守都敢威胁。
“别听他胡说!”裴氏家主瞪了管家一眼,言语中颇有些阴阳怪气的味道,“此小儿非彼小儿,乃镇西将军、司隶校尉、平阳候杨硕也!”
“镇西将军?”裴氏家主之弟显然懵了,这么大的官他们可从来没见过啊,但是听到后面“杨硕”二字时不觉又笑了。杨硕的名号他们听过也是他们这块地盘上最大的主人,初次出手就大败曹操一举名扬天下,可说是当今天下名头最响亮的人,声名直逼袁绍、曹操等人。
说道杨硕其实他们不陌生,杨硕其父杨奉初为白波贼时就纵横在河东,发家之地白波谷距此更是不远,只是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曾今一个让他们谁也瞧不起的贼寇,他的儿子竟然逼迫的朝廷分封他为这片土地的主人,实在是有些不可思议,但那又如何,当年其父过闻喜而不敢入,他的儿子又如何照样不被他们吃的死死的,闻喜裴氏代表了河东整个的世家,他们就是河东的地下之主,没有他们的支持杨硕仅仅只能是名义上的河东之主,根本没有丝毫的可支配权。
管家嘿嘿一笑,“最可笑的是,主人还给他赠了百石粮草供他南征北战!”
“怎么回事?”裴氏家主之弟显然没料到还有这么大的新闻,赶紧问道。他问起,管家自是事无巨细一五一十将尽早在安邑发生的所有事情道了出来。
可是在听了管家的叙述后,裴氏家主之弟并没有露出开怀的笑容而是面色有些沉重,缓缓道:‘大哥此举有些欠妥!’
如果说裴氏家主是明面上的河东之主,那么他就是黑暗中的河东之主,不地道的事情做得多了所以他思考的方向相比于裴氏家主更加的阴暗和晦涩。他清楚像杨硕这种手握生杀大权的人绝对不是手软之辈,而且初生牛犊不怕虎,俗话说横的怕不要命,不要命的怕楞的,不怕杨硕多想,就怕杨硕是一个愣头青。
而且据他所知,并州的高干似乎有像河东进军的消息,杨硕此时北上河东肯定也是奔着防备高干去的,而杨硕都亲自来安邑借粮了说明杨硕军缺粮的厉害,没了粮草战争就打不赢,既然战争都要输杨硕还有什么可害怕的,既然什么都不害怕了,还有什么是他不敢做的呢!
“难道他还敢动我不成?”裴氏家主重重一哼,家主之威勃然而发,“难道他不知天下士族手联手、心连心,今日他动了我闻喜裴氏,这大汉朝还能容得下他?”
裴氏家主之弟压低声音道:“我可是听说并州的高干要对河东用兵!”
“高干出兵与我何干?”裴氏家主眉毛一挑不解的道。
裴氏家主之弟回头瞅了眼大门,转过头声音依旧很低,“高干出兵,杨硕就得出兵,可是杨硕军中现在很缺粮啊!”看着裴氏家主略有些惊愕的表情,又道:“大哥应该见过那些饿极了了人吧,人饿极了可是什么事情都能干出来的,况且杨硕手中握有数万兵马!”
到了这儿裴氏家主也感觉今早为了在杨硕面前展示他闻喜裴氏的威风事情做得有些过头了,但是做都做了难道还能让他低头不成,“事情已经做了他杨硕还能咋地?”
“大哥做得没错!”裴氏家主之弟点头道:“我的意思是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出头!”
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但枪打出头鸟的道理裴氏家主还是明白的,暗自懊恼不已,又见其弟一副教训的口气,顿时火气蹭蹭的往上涨,不有怒喝道:“这还用你教!”
话音刚落,门外响起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紧接着就是下人们急促的脚步声。
没好气的瞪了其弟一眼,又怒气冲冲的看向仍稳坐在那里的管家,“不出去看看,还坐在这里干什么?”
知道裴氏家主正在气头上,管家也不答话赶忙跑了出去,过了片刻又气喘吁吁跑了进来,“听下人说是走水了!”
平时看着很顺眼的管家此刻在裴氏家主眼里是那么多碍眼,火气很大,“那你还不赶紧组织人手救火去!”
“是!是!是!我这就去!”管家小鸡啄米般连忙点头,转身撒开脚丫子跑了出去,只是他刚出去复又跑了回来,大叫着脸上尽是惊恐之色。
“如此大叫成何体统!”裴氏家主勃然大怒厉声呵斥,狠狠的瞪着管家,“还不赶紧给我滚出去!”
管家早已被吓得魂不附体又被裴氏家主一顿呵斥,脑海中一片空白,好像脖子被人卡住了张大着嘴就是说不出话来,努力的伸手向后指着,不过就在他后转的同时胸前透出一截刀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