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八章 劝诫
许侧妃说着这样的话,简直如同换了一个人一般,景瑚心中不祥的预感更浓,“您到底是怎么了,这几个月是不还有发生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您说这些话,简直都不是您了。”
“这几个月大哥哥可有回来探望过您,大嫂呢?”
许侧妃毕竟有侧妃的名位,是景珅的生母,并不如郡王妃所说的那样,不过是个低贱的妾室。生母病成这样,柯明碧和她母妃的关系再不好,就是为她自己的名声计。也不该不闻不问才是。
许侧妃摆了摆手,“罢了,罢了。你大嫂还带着孩子,何必要到我这里来,过了病气回去。你哥哥的所作所为,母妃心中也都清楚,还有什么资格要求人家到我面前来尽孝。”
她说话越是通情达理,景瑚心中的不安就越浓。她根本就不是这样的,她从来就不是一个会那样体谅别人的人。
甚至景瑚静下心来想想自己前些年的所作所为,根本都是她母妃言传身教的结果。
一个人忽而有了这样大的变化,必然是经历过了大事,甚至是生死之事。许士洀和东宫太子的事情,真的能对她造成那样大的打击吗?
她见景瑚面露忧虑,忙用其他的话来宽慰她,“你父王的确没有对母妃不好,裁撤栖雪阁的人手,是母妃自己的主意。”
“另外他还特意寻了一个懂得医理的丫鬟过来服侍我,她服侍的很尽心,比赵嬷嬷不差。母妃的脸色是不是很不好看?如今你平安回家了,母妃的心也就能够放下来了。”
景瑚摇了摇头,“您的脸色并不差的,不过是夜里没睡好罢了。好好安眠几夜,脸色也就养回来了。”
“您说的那个丫头,我方才在院中也遇见了,看起来的确是个妥当的人,有她时时服侍着您,我也就放心了。”
许侧妃方才自己提到了赵嬷嬷,也就想起来了,“赵嬷嬷不是去码头接你了么?你在母妃这里坐了多久了,寻香也不在,怎么没见赵嬷嬷进来?”
果然她母妃还是不知道这件事的,可见如今栖雪阁消息闭塞,这样大的动静,都惊动不了她。
景瑚没法据实以告,只好编了谎话,“赵嬷嬷的确是来码头接我的,也许是日头有些大,她年老经不住,有些不舒服,我便让她先下去休息了。”
“横竖如今我已经回府了,赵嬷嬷多歇几日也是无妨的,您就让我多尽尽孝。”等瞒过了这几日,或许她能有办法把赵嬷嬷调回来。
许侧妃欣慰的拍了拍景瑚的手背,“每出一趟远门,回来之后便懂事了不少。可见这子女就是不能总是栓在身边的,要让他们自己成长才是。”
景瑚反握了她的手,“您的手太凉了,我给您捂一捂。”
许侧妃任由景瑚握着她的手,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不舍得移开,“瞧着好像瘦了些了,是船上的膳食不好么?”
景瑚也就说起在船上的事情来,“船上的大师傅,倒不是手艺不好,不过回程的时候总在赶路,并不是日日都有很好的食材,用河鲜用的比较多。我有些吃絮了,所以这阵子瞧着瘦了些,并不要紧的。”
“倒是母妃,瘦成了这副样子,想必是没有好好吃饭的,这阵子我该每日过来盯着你用膳才是。”
许侧妃笑了笑,“都依你,都依你。你外祖父和外祖母,还有家里的其他人,身体可好?”
景瑚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她实话,“外祖母的身体倒是还好,只是外祖父骤然听说太子被废的消息,晕厥过去了一次,不过也早就想通了。”
“废太子的母家姓许,可和您,和外祖父这一个‘许’早已经是两个‘许’了。人家得势,我们得不了什么太大的好处,如今失势,也不会有祸患落到咱们头上来,只平平常常的过日子便是了。”
这一番话当初是劝她外祖父,此时也是劝她母妃。不说永宁郡王如今的态度如何,郡王府的侧妃,要请个好大夫总不是难事。
有人这样贴心照管,仍然久病不愈,那便多半是心病了。当时她辞别许家人,外祖母也说,恐怕最难劝的人还是她母妃。
景瑚还想趁机再多劝诫几句,却是寻香端着药碗进了门,“侧妃娘娘,您该喝药了。”
景瑚顺势便站起来,接过了药碗,打算亲自喂她母妃喝药,许侧妃却摆了摆手,“此时太烫了,又实在是苦,没法喝下去,略放一放吧。”
又对寻香道:“你也守了我许久了,今日小县主在这里,你先下去歇一歇,待会儿换人过来服侍便是了。”
寻香看起来是老实本分的性子,许侧妃这样说,她也就没有多言,行过了礼,便转身往下院去了。
许侧妃沉默了片刻,又吩咐景瑚,“这药实在太苦,你去茶房一趟,替母妃取几个蜜饯过来。”
景瑚就笑着调侃她,“我不肯吃药,也是您传给我的。如今还和孩子似的,不见着蜜饯,就不肯吃药不成?方才不叫寻香给您拿过来,倒是喜欢使唤我。”
“快去吧,哪里来的这么多的话,是觉得母妃如今教训不了你了不成?”
景瑚也就出了门,往茶房去了。往常的栖雪阁,就算是茶房里,也总是热闹非凡,各种各样的点心蜜饯,一般人家连见都没见过的,在这里不过是给下人吃的罢了。
门庭冷落,哪里都是一样的,景瑚找了一会儿,才找到了她母妃平时爱吃的杏脯,往正房去了。
她才踏进房门,便听见许侧妃唤她,“瑚儿,快过来,实在是苦的受不住。”
景瑚看了一眼药碗,果然已经空空如也了,连忙递了杏脯过去,“您此刻倒是着急起来,等我回来了再喝药,岂不是最好的?”
许侧妃吃着杏脯,没法说话,目光仍然落在景瑚身上,好像莫名的泛起了悲伤来。景瑚却忙着将药碗放到了一旁,并没有注意到她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