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三章 家丑
景珣一半的心性,是指能屈能伸,永宁郡王一向他示好,他便想要迫不及待的抓住,哪怕委屈自己的妻子,甚至委屈自己的母亲?那还真不是谁都能学的来的。
郡王妃从来都是宁折不弯,永宁郡王爱重许侧妃,她便宁肯天天同永宁郡王吵架,也不愿意让许侧妃好过。
如今永宁郡王的心稍稍偏向了景珣,她也仍然不知收敛,不想着如何趁机让自己再入了永宁郡王的眼,令景珣也有子凭母贵的时候,而是一味的为难许侧妃这一房的人,摆她的正室威风,终于闹到了这个地步。
自然,若是嫁给了永宁郡王这样的男子,宁折不弯就宁折不弯了,只是该换一个方向才是。
若她是永宁郡王妃,一定早早的就提了和离了,先代定国公之女,长在国公夫人膝下,与嫡女无异,无论是想改嫁还是呆在国公府里,总强过如今许多。
身在局中的人,总是看不明白。
景瑚便道:“只看世子和郡王爷商量的结果罢了,无论是什么结果,我和母妃都不会有异议的。”
世子妃伸出手,像是想为她整理鬓发,最终却没有。正如她原本有话想说,也只是欲言又止。
景瑚和世子妃默默无言的对坐了一会儿,吴嬷嬷便过来请她们了,“世子妃,小县主,老太妃已经醒了,请您二位进去。”
景瑚和世子妃自然立刻便站了起来,一前一后的进了老太妃的内室。
老太妃躺在床上,景珣正坐在她身旁,倾着身子,在听老太妃说话。永宁郡王则坐在一旁,面色阴晴不定。
景瑚和世子妃先上去和永宁郡王行礼,他只是摆了摆手,很是心烦的样子。
她们也就没有多说什么,围到了老太妃床前去。
昨夜还精神抖擞的和景瑚抹骨牌,谈天说地到半夜的老人家,此时形容枯槁,连说话也只能发出很微弱的声音来,难怪方才景珣听她说话要凑的那么近了。
老太妃的目光倒还清明,见景瑚和世子妃上前来,对着她们点了点头。
世子妃便道:“祖母可觉得好些了?外间的事情不必您操心,郡王爷和世子爷自然会一一安排好的。”
老太妃便将目光转向景瑚,景瑚心中酸涩,差点落下泪来,此时见老太妃望着她,更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世子妃把双手放在景瑚身上,“您放心,瑚儿没有什么事,只是小丫头走路不当心,所以扭了脚,太医已经看过了,并不妨事的。”
老太妃唇角翕翕,低声说了什么,景珣凑的最近,听得清楚了,语气冷硬,“祖母问你,许侧妃如何了。”
景瑚并不想理会他,只是温言对老太妃道:“祖母放心,我母妃没事。”她并不知道老太妃对今日永宁郡王的所作作为知道了多少,郡王妃到老太妃面前哭诉又有没有添油加醋。
“父王赶到您这里来之后,我就让人过来将母妃先挪到我的芳时轩了。我院中也有一个丫鬟受了伤,大夫照顾起来也方便些。”
这么多人面前,她是不会添油加醋的,也不会替郡王妃遮掩。她苛待许侧妃是私怨,无故责罚下人却是不仁,这原本就是两件事。
“我虽然还没有过去看过母妃,但叫小丫头过去探问过了,只说母妃有些发烧,应当没有什么大事。”
老太妃这才点了点头,闭了眼,向着他们挥了挥手。
吴嬷嬷就上前来,“请世子妃和小县主先回去休息吧。”又特意对景瑚道:“小县主在这里守了半日,还没有去探望过自己的母妃,快些回芳时轩去吧。”
景瑚又看了老太妃一眼,见她神色安宁下来,便和世子妃一起转身出去了。
很快她又听见了吴嬷嬷的声音,“老太妃的意思是请郡王爷和世子爷也先回去,她想好好休息。”吴嬷嬷顿了顿,又道:“郡王妃的事情,请您千万看在定国公府的面子上……”
老太妃发话,他们自然也就不好在这里。景瑚听见了吴嬷嬷这一句,知道最后一定还是不了了之,也并没有觉得太意外。
“世子马上要过来了,三嫂和他同行,在这里等一等吧。我就先回芳时轩去了。”
世子妃也知道她不想和景珣以及永宁郡王打照面的心思,“现下已经没什么事了,宁肯走的慢些,千万不要再伤着了。”
景瑚点了点头,谢过世子妃的关心,正欲往前走,又被永宁郡王叫住。
“瑚儿。”
景瑚在心里叹了口气,不情不愿的转过了身,又装作无所思虑的模样,“父王可还有什么事?”
永宁郡王仍然是方才在老太妃面前的那副样子,面容温和,不过是强掩怒气之后的温和,“回去好好照顾你母妃,腿上既然受伤了,这几日也少些行走。”
景瑚差一点就脱口而出,问一问他为什么不去看看许侧妃了。幸而她没有,“瑚儿知道了,今日事多,请父王也好好休息。”
永宁郡王便不再说什么了,景珣却仍然跟在他身后,二人大步流星的往外院走去了。
留下景瑚和世子妃在原地。
“看来是方才还没有商量好要如何解决这次的事情。不过又有什么好解决的呢,自己做的事情,自己的妻子气着了自己的母妃。郡王爷最讨厌家丑外扬,这一次,恐怕也就是如此罢了。”
景瑚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笑了笑,“最讨厌家丑外扬,也不知道扬了多少次了。宠妾灭妻是他自己做的事,景珣从前纨绔,他也只是敬而远之,从没有好好管教过。就是我上次的事情……”
“不过也就是成了他将我送出去,嫁给一个对他而言有用的人顺水推舟的理由罢了。”
宠妾灭妻,是郡王妃性情不够柔顺,不合他的心意。景珣纨绔,是郡王妃没教好他,是他自己不求上进。
今日之事,他可以做的过分,郡王妃却不能,反而成了今日最不能对外人提起的家丑。总之永远都是别人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