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 父子
闭了闭眼睛,慕容昭阳还是没有把那些话说出口,有些事情现在说出来或许已经完了,也或许已经没有必要了,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慕容昭阳轻轻的说:“皇伯父,我侄儿再去看看皇祖母和父王,等会儿耀儿回来我就先带着他回王府。”
慕容仁摆了摆手,没有再出声,刚才慕容昭阳的那一席话,其实对他的打击不可谓不大,可是又能怎么办呢,那些皇子都是他的儿子,也不知道是本性不好,还是后来长歪了,闹到现在这个局面,他这个父皇,不管是为了皇权还是为了帝王之位,都不可能再轻易的饶恕他们了。
在慕容昭阳带着给皇后问完安的慕容瑞耀离开之后,慕容仁看着跪坐在自己面前的慕容玄珏,有些心疼又有些无奈的问:“珏儿,事情昭阳都和你说了吧?你是怎么想的?”
“父皇,是儿子不孝,两个小女郎是儿子没有教好,只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儿子不管说什么都弥补不了,可是无论如何两个小女郎是我的亲生女儿,我没有做好一个父亲的责任,但是事已至此,还请父皇留她们一命,让她们削发为尼,为皇祖母和母后祈福吧!”慕容玄珏使劲闭了一下眼睛说道。
慕容仁看着他难受的模样,自是心疼不已,扪心自问,事情一步一步发展到现在真的是因为慕容玄珏,诚然在慕容玄珏离开长安好几年后,他这个皇祖父对这两个小女郎不喜,可是她们的母亲刺杀了她们的父亲,那是他最宠爱信重的嫡子,怎么可能不迁怒,但是她们做为郡主的待遇却是一点也没有削减,甚至因为她们的生母,皇太后和皇后对她们两个格外怜惜。
可即便是这样,她们两个都做了些什么,前几年将东宫折腾的乌烟瘴气,生生逼得一个侧妃和一个庶妹离开长安去投奔她们的父亲保命,便是如此,皇太后和皇后还是没有放弃她们,可是她们却是死不悔改,甚至变本加厉,生生耗尽了所有人的怜惜,便是这样,她们在宫城里也是无人敢欺,直到现在闯下弥天大祸,还连累她们父亲和弟弟,实在是可恨至极!
“珏儿,昭阳没有和你说过不要掺和这件事吗?父皇知道你重感情,但是你要明白,有些人不值得你为她们付出。”慕容仁有些不忍心的看着慕容玄珏轻轻的说。
苦笑了一下,慕容玄珏轻轻的说:“父皇,昭阳都和我说了,他让我不要去管,两个小女郎的命他会尽力保下,让我不要过问,可是父皇,这两个闯下弥天大祸的女郎是我的女儿,我不能让昭阳去趟这趟浑水,这些年,不管是宸王府还是昭阳因为和我走的近,怕是早就成了我那些兄弟和他们身后的势力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父皇,我为兄长,不能让昭阳挡在我前面,当年杨氏一案,昭阳提剑闯太极殿,便已经被朝堂重臣和世家门阀忌讳,这次我不能再什么也不做,让他再次挡在我身前,替我挡去这所有砍向我的风刀霜剑,昭阳明明是芝兰玉树谦谦君子,可是上次闯了太极殿一事,带现在谁不说他随了小叔父,整个一杀神在世。”
顿了一下,慕容玄珏看着慕容仁的眼睛,认真的说:“父皇,当初我下定决心随着昭阳离开长安时,便是想着和昭阳同行,既能培养我们兄弟之间的感情,也能让我睁开眼睛看看我大燕的大好河山,可是出了杨氏一案,昭阳为了我,为了东宫,为了慕容皇家,生生的败坏了名声,这一次,父皇,这一次我不能再让昭阳如此行事。”
“珏儿,你刚才和耀儿去看你母后的时候,昭阳和我说了很多,可是话里话外都是护着你,可见他有多看重你这个兄长,他也想好了计策,让我直接把你困在未央宫,耀儿由他和世子妃护着不会出问题,至于其他的,珏儿,我和你小叔父还有昭阳商量过,等你皇祖母故去,所有的人所有的事情都应该受到应有的惩罚!”
慕容仁看了慕容玄珏一眼,继续说道:“不管是昭阳还是你小叔父,就是父皇也不想让沾染此事,这一局你本就在局中,什么都不要去做,父皇从小便习惯了与人斗,现在与那些逆子再试试又何妨,珏儿,你的脾性本就与父皇不同,以后便是登基,治国,平天下的方式也不一样,就这样保持下去。”
“父皇这一生最骄傲的三件事,便是有一个可以交付生死的兄弟,还有生养了一个宽厚大气的儿子,最后才是做了一个还算英明的君王,珏儿,人这一辈子都要做无数次选择,不管怎么选择,都要问问自己的心,不要让自己后悔,你和昭阳兄弟之间的事情,你自己和他说。”
看着若有所思的慕容玄珏,慕容仁想了想便说:“当初你皇祖父昏庸无道,宠信奸妃,我和你皇祖母还有你小叔父步履维艰,便是有你姑祖母帮衬,也只能堪堪自保,你皇祖父突然暴毙,我和你小叔父虽为嫡皇子,可是当时的朝堂乌烟瘴气,和其他几个备受你皇祖父的宠信的皇子比,我和你小叔父的局面真的很不好。”
“你小叔父以不到及冠的年纪,生生的夺了御林军的将印,以一己之力硬是将我扶上了帝位,后来西凉犯我边关,那时你小叔父刚刚大婚,便撇下你皇婶奔赴边关,用了四五年,斩杀西凉铁骑几十万,杀得西凉大伤元气,到现在都不敢犯我大燕,那时候朝中诸多臣子明里暗里的没少弹劾你小叔父。”
看着慕容玄珏好奇的样子,慕容仁笑了笑说:“珏儿,父皇当时不是没有怀疑过你小叔父,怕他兵权在握,功高震主,但是每次去未央宫看你皇祖母,便想起年少时,你皇祖母护不住我们兄弟两个,那时你小叔父年纪太小,我只能拼命的想办法护着他,也会想起当时你皇祖父突然暴毙,你小叔父以一己之力护着我登上帝位。”
“那个时候我便想明白了,这根本不是什么兵权在握功高震主的问题,他是我的弟弟,我从小护着长大的弟弟,我是他拼了性命也要护着的兄长,我们是兄弟情深,不是君臣,从来没有什么功高震主,有的只是兄弟情义,我护着的弟弟,为我护住了大燕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