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白熊法师让小沙弥在房间的中央支起了一个大桶。
“师父,为啥啊?”小沙弥歪着光光的脑袋天真的问。
“这个人身体全部都熬干了,你看看全身上下哪里有一丝肉呢?体表就这样,更别说五脏六腑变成什么样了。所以先必须把他的身体给充实起来,滋养他的内脏。”白熊一边心疼的往木桶里扔珍贵的药材,一边唠唠叨叨。
“师父,你的话好多啊。”小沙弥听得白熊的声音如同苍蝇一样。
“你个不知福的,外面有多少人希望听我唠叨。”白熊给了小沙弥一个板栗:“生在福中不知福,还不去给我找些柴火?”
“噢……”小沙弥抱着自己的脑袋急忙躲了出去。
白熊继续在杨宗保多浸泡的水里捣鼓着。
小沙弥很快就挑了两担柴火进来。
别看小沙弥不足一米五,但是两担柴差不多有百斤左右,足见小沙弥有多强壮。
“师父,为什么救他啊?很多人倒在咱们寺庙门口,也没看你这么积极啊?”小沙弥放下扁担,问。
“不知道啊,我就是看他很顺眼。”白熊草草的解释。
“不可能,肯定是你瞧见了送他来的人是穿军装的。”小沙弥很鄙视自己的师父一副义正言辞的嘴脸,忍不住出口反驳。
“我说你这个小兔崽子,怎么老和我唱反调,穿军装怎样,穿军装我就另眼相看了?”白熊被气得吹胡子。
小沙弥不敢犟嘴了,只能一边堆柴火,一边嘴里咕哝着:“我瞧见了,那肩膀上扛着金星。”
“你……”白熊对自己这徒弟完全没有了言语,早知道现在变得这么毒蛇,当初就不该捡回来。现在可好,天天给自己气受。
本来白熊还想再挣扎的说上两句,恢复一下作为师父的尊严。但是一想到小沙弥后续的冷言冷语还是放弃了。真不知道从小就生活在寺庙里的小和尚从哪里知道了那些事情,那些人情世故。
“难道我不识字?你不是常说,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吗?我知道那些事有什么好奇怪的?”小沙弥工作之余还能不失时机的嘲笑一下白熊。
白熊只能把亏给自个吞进肚子里。
“这下子真的把我几十年的存货给弄进去了。”白熊转移话题。
“几十年?师父,我们搬过来才十五年。正好我十五岁。”小沙弥一点面子都不给白熊。
“咳咳……咳咳……”白熊只能用咳嗽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小沙弥可不管白熊禁没禁声,依旧自言自语:“十五年前,不知道哪来的和尚,和当地农民买了小土坡,然后盖了几间房就当成了寺庙。可是老和尚还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说自己是南山寺,每天香火没多少。还要靠十五年前捡回来的徒弟种些菜才能勉强度日……”
“好了,好了,这里不需要你了,你出去。”白熊实在听不下去被自家徒弟这么编排,只能让小沙弥出去,自己能够安静一点。
小沙弥面不改色的走出房门之后,突然弯起了嘴角,计谋得逞一样的跑出了寺庙,和早就等在门口的几个孩子一溜烟的跑了。
白熊和尚侧耳倾听了一下门外的动静,只能摇摇头,嘴里骂道:“小兔崽子……”
很快的白熊就把精力放在了杨宗保的身上,皱起了眉头:“全身筋脉没有一处是通的,我说你小子到底是怎么搞的?要是活不过来,就白浪费了我这些好药了。”
尽管白熊絮絮叨叨,但是杨宗保还是软绵绵的倒在木桶里,头靠在木桶的边缘,嘴唇紧闭,毫无血色,脸如槁枯,如果不是起伏的胸廓,几乎和干尸没什么区别。
“咦?”白熊似乎是发现了可疑之处,慢慢的走到杨宗保的头边,用手摸索着他的脸部的骨骼:“奇怪啊,我就说我为什么对他有好感,怪不得,长着这种骨头,谁会对他没好感了。可惜了瘦了点,否则可是极好的面相啊……”白熊对杨宗保的脸爱不释手。
“……”
杨宗保还是没有任何的反应。
……
“将军把杨宗保扔在那里就可以了?”李亚力现在恢复了军装,一派军人姿态。
“其实我也不知道,因为他说要快进快出。那人已经十五年没给人看过病了,不这么做不行。”沈清廉也不知道怎么解释这件事整个的奇怪的地方,好像一切都在那人的掌控之中。这件事谁都不是主导,冥冥之中都有。那人说,杨宗保的病得京都郊区南山寺的主持治。可是在此之前沈清廉压根不知道郊区还有这么一座寺庙。也不知道那人说的白熊和尚是谁。
“那人是谁?”李亚力问。
“这不是你应该问的。你的任务是保护好杨宗保。”沈清廉说。
“对不起。”李亚力说完,敬了个礼,转身离开了。
沈清廉走到了落地窗边,看着窗外在操场上正在训练的士兵们,耳边想起了“今天你会肩扛金星”“杨宗保会在美国有一劫”“沈家的兴衰就在你的身上”……
沈清廉是无神论者,本来是不相信这些的,但是这些事实由不得他不信……
……
“师父,为什么还不醒?是你技术太差了?”小沙弥蹲在木桶前添火,一脸的不高兴。本来玩得正高兴,被老和尚抓回来烧火,还是个小孩子的小沙弥当然不高兴。
“你懂什么?身体还没补好,怎么补脑子?”白熊恼羞成怒,心想臭小子给你吃给你喝,就是用来气自己的啊?
“切,德行。”小沙弥不以为然。
白熊吩咐小沙弥看好了,自己则往后山走。
南山寺所在的地方说是小土包也不算是夸大其词。反正前后不过4亩的地方,小庙建在半山腰。还有另外一面的土坡坡可以让白熊和尚溜达溜达。
白熊溜到后山,可没闲着,而是边走边找。不要以为白熊当初把家搬到这里来是随便找了块地方。白熊是考察了很久才定下来的。别看这四亩的山柴木丛生,看起来是座荒凉的秃山。但是白熊知道,在这山顶上有块地方,种什么都会很快速的生长,并且质比其它地方的好。之所以让白熊捡到,也是凑巧,当年就花了200元把这山包了个50年的时间。白熊有的时候就在山顶上种些无关痛痒的中草药。说杨宗保把他的药材耗费的干干净净的也不是完全说瞎话。但是白熊身居这穷乡僻壤,十五年前在此落脚的时候谁都没告诉。况且这十五年来,就连这里上香的农民都不知道他会治病。平时也就是装神弄混,帮村里人去去灾祸。可是这次那些穿制服能找来,肯定是有人指点的。至于谁指点的,白熊用脚趾头想都知道,那个人不需要知道,只要算,就知道自己在哪里。算了,权当是报恩。当初在那人的指点之下,才寻了个这个去处,才找到了自己的家人,安稳了十五年,能还的就还了。
白熊一见到杨宗保就觉得面目有些熟悉,这也是毫不犹豫收留杨宗保的原因。当年走南闯北弄的些好药材也都毫不吝啬的给杨宗保洗澡。可是杨宗保的情况比自己想像的要严重的多,身体上再多的伤只要不死,就治得好,传说中的黑玉断续膏也不是没有,只不过武侠演义夸张了点。中医的传承和西医一样,甚至比西医更加渊源流传,只不过现代人喜欢速食,加上中医的许多古方流失渐渐的没落了,可是手上有几把活计的还是大有人在,这些人要不就大隐隐于市,也有像白熊一样隐居在野的。中医讲究养生,杨宗保的身体没什么大病,只要调理就能缓过来,但是但是脑子……白熊也感觉到很棘手。
不管了,白熊决定先把杨宗保的身体给补好。要知道杨宗保现在内外空乏,骨头里估计骨髓都干了,本来虚弱之人不能大补,可是杨宗保的情况是就是一副空壳子,只能先填起来再说,要不然命都没了还谈什么虚不受补?只要脑袋,显然是血运不畅,只要附议金针持续不断刺激,应该有会效果。谁让自己欠了他天大的人情呢?
采完药,白熊就回到了庙里。
杨宗保脑袋上一百零八根金针,白熊和尚依次给活动了下,没有取出来。
“师父,他是谁啊?”小沙弥烦躁的劲过了,安静下来终于思考杨宗保的来路起来。
“他?”白熊一时也不好说。中医之人,对面相风水之说本就保持着三分信任。因为中医的原理也是五行相克为基本。五行协调,身体就健壮安康。杨宗保的面相,还真的隐隐之中有些豪气。早前给杨宗保把脉的时候,白熊发现他掌下有痣,手掌朱砂,这明显的是手握权力的面相,25岁之前一定可以成就事业,即便是没有事业,也不至于沦落到此,弄得全身瘫痪,生活不能自理。到底是为什么?白熊想,肯定是有人克制了杨宗保的运气,在他的祖先身上动了手脚……但是有可能自己没看准,白熊自嘲的笑了笑,以前又不是没有看错的例子。
其实白熊倒也没看错,杨宗保在他这个年纪成就可谓斐然,有家世界闻名的医院,身价过亿,倒也算得上风起云涌。只不过运势急变,泰极否来,最后落到如此下场。
……
远在米国,蔷薇是带着刀回家的。
本来正在客厅宴客的威利斯家主见到蔷薇气势汹汹出现,急忙遣散了众人和自己女儿对峙。
“为什么?”蔷薇这一问,痛彻心扉。
“因为他不配。”威利斯家主也不怕蔷薇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