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将计就计
下面的文武百官无不是噤若寒蝉,只有温扶轩镇定自若地站出来道:“你们两介绍一下自己吧!”
那一个妇人在旁边少女的搀扶下跪倒在大殿上。
“民女(民妇)叩见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平身。”
“启禀陛下,民女姓田,单名一个瑶字,旁边的这位是我的娘亲。十天之前,民女外出本来准备去找一份零活,来补贴家用。但是在途中突然被人给劫走了,等到民女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一个小院子里了。民女不知道他们为啥那么要抓自己,也不知道他们有什么目的。那些人凶神恶煞的,看守得又十分紧。所以民女虽然有心想要逃出去,但是一直都没有找到机会。
直到六日之前,民女偷听到他们的谈话,说是要将民女给解决了。民女心中十分害怕。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第二天,民女没有被杀,发倒是民女的娘被关了进来。中间,又接连换了地方。直至今日,民女和娘亲才得救。在途中,之前那位大人才跟我们将事情解释清楚。还请陛下明鉴。”
皇帝对此没有表示出什么。
温扶轩又看向那个妇人,“这位夫人,刚才这位姑娘所说的是否属实?你可否将这十天以来的事情都叙述一遍?”
妇人面上带着惶恐,但是老老实实地道:“民妇当不起大人的这声‘夫人’。民妇早年丧夫,一直靠着一些零散的伙计和邻里的接济,才能把闺女拉扯大。好在我家闺女一直都很懂事,手脚勤快,贴补家用。十日之前,瑶儿说,要去外面找一些活计做。民妇在家中左等右等,也没等到瑶儿回来。之后第二天,突然有一个姑娘来到家里,称民妇为‘娘’。虽然民妇眼盲,但是心不盲。虽然那姑娘声音确实跟我家瑶儿很像,但是民妇知道那人不是自己的瑶儿。民妇本来想看看,这姑娘究竟想干什么,也想从中知道瑶儿的下落。但是一连几天,那个姑娘都没有露出什么马脚。
民妇平日中睡眠一直十分前。那日夜里,听到那姑娘起身的声音。民妇便假装自己睡着了,悄悄偷听他们的谈话。然后就听到她们要把我的瑶儿杀了。民妇自然不能再等下去,之后民妇就被他们抓了起来。好在民妇还是找到了瑶儿。还请陛下明鉴。”
温扶轩看向之前自称“田瑶”的女子,“田瑶姑娘,哦,不对,这位姑娘,你究竟是谁?竟敢欺瞒君上,还不快从实招来!”
“田瑶”“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民、民女......”“田瑶”六神无主,抱住那妇人的腿,哭号道:“娘,你不能为了你自己,就不顾女儿的活路啊!娘,你为什么要做假供?”
温扶轩冷声道:“够了,若是你还要狡辩,我们自可以去找柳巷其他之人来辨别!你还想要再挣扎吗?”
“田瑶”的哭嚎声顿时停了。“田瑶”悄悄瞥向阮荀诀,僵愣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
温扶轩冷哼一声,“既然你没话说,那就我先来说吧!”
“启禀陛下,微臣这里还有一份证据。还请陛下过目。”
“呈上来!”
皇帝一目十行,将上面的东西看完之后,神色顿时阴沉下来。
“启禀陛下,这是微臣找的经验最丰富的仵作所撰写的验尸报告。上面写的很清楚,徐公子所受的外伤很轻,并不足以致死。而徐公子之所以死亡,是因为其体内本就中了乌头之毒。所以长公主殿下那三棍才会将人给打死。因此,微臣认为,这个案子,其实是一个精心策划的圈套,就是为了构陷长公主殿下,还请陛下定夺!”
皇帝一巴掌拍在龙椅的扶手上,“大胆!竟敢欺君瞒下!谁给你们这么大的胆子!大胆刁民,还不快交代,究竟是什么人指使你这么做的!”
“田瑶”脸色彻底苍白起来,不知道该怎么办?
“老三,你说,这件事究竟跟你有没有关系!”
阮荀恪一脸冤枉,“父皇明鉴啊,儿臣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真的不关儿臣的事啊!儿臣也不知道她们究竟为什么会被关在而儿臣的别院?真的不关儿臣的事啊!”
皇帝的这番话给了“田瑶”启发,“田瑶”眸光一亮。
“田瑶”突然站起身来,悲壮地看了阮荀恪一眼,“三殿下,我对不起你!”
然后,“田瑶”直接咬舌自尽了!
皇帝眸光深沉。阮荀恪脸上满是茫然,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变成这一回事了。
太监总管一挥手,就有人将那“田瑶”的尸首拉下去了。
温扶轩见状,垂下羽睫,没有说什么,这件事不管怎么样,也只能就这样落幕了。
大殿中文武百官都沉默下来,特别是三皇子阵营中的人,都提心吊胆,连大气都不敢出。
凤晚裳的眸光从阮荀恪和阮荀诀身上一扫而过,心中止不住地冷笑,果然这皇家的人都是天生的演员啊!即使心中再愤怒,再惊慌,都可以将此时应该扮演的情绪表演好。
少顷,皇帝终于开口道:“此案到此结束,长公主是清白无辜的,拨黄金百两、锦缎十匹、头面首饰十套作为补偿,三皇子管辖不严,闭府思过,禁足一个月!”
“谨遵圣上御旨!”
“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阮荀玉使了个眼色,就有另外的御史走上来道:“微臣有本启奏。”
“何事?”皇帝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头。
“启禀陛下,微臣要状告御史徐大人,教子无方、贪污受贿、纵子伤人、以权压人......”
长长的一串罪名下来,徐御史的脸色已经满是灰白了。这些罪名,如果单独拿出来一个,可能还有回转的余地,但是现在这么多的罪名加起来,足够他抄家了!其实早在之前计划失败之时,他就已经预感到这一幕了,但是他没想到这一幕竟然来得如此之快!让他连谋求一个生机的机会都不给!
皇帝展开那个奏折,将上面的东西看完之后,本就不好的脸色更加难看。
“啪!”奏折直接被大力摔在了地上。
“徐爱卿,你可知罪?”
徐御史“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刚好看见那摊开的奏折上的罪名,一条一条,十分详细,有些居然连哪一年哪一月哪一日都有,上面的事实实在是太详尽了!哪里还有回旋的余地呢!
“臣、知、罪!”
“将徐御史罢黜官职,贬为庶民,抄其全家,男子全部流放边关,女子全部充奴。”
“陛下英明!”
这场一波三折的闹剧终于结束了。从这场风波中毫发无损的众位官员都一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凤晚裳和阮荀玉并肩而行。
“裳裳,这件事多谢你了。”
“不必,我们之间无须如此客气。你先去看看卿卿吧!”
“好。那我就先走了。”
“嗯。”
等到阮荀玉离开之后,凤晚裳收回目光,就听到后面传来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
“凤姑娘,果然是不同凡响!这次是我小看你了!”
凤晚裳转过身,循声望过去,就看到阮荀诀一脸阴沉地站在不远处。凤晚裳弯唇笑了一下,“大皇子殿下过奖了!虽然我并不知道殿下在说什么。”
阮荀诀嘲讽地笑道:“何必呢!有些事情我们心知肚明,何必要摊开到表面来说呢!这次是你棋高一着,下次就不一定了。”
凤晚裳笑了笑:“我奉劝殿下一句,有些事情还是不要做为好,损人不利己就算了,还可能赔了夫人又折兵。这件事若不是涉及到卿卿,现在也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阮荀诀突然上前几步,“凤姑娘,我觉得你也不是那么心悦二弟,何必为了他如此劳心劳力呢!不如,凤姑娘考虑考虑我,一个侧妃之位虚位以待!”
凤晚裳挑眉,眉宇间尽是张扬和自信,“大殿下说笑了,我凤晚裳虽不是什么高不可攀之人,但也是有自己的坚持和原则的,这一生,我凤晚裳誓不为妾!”
阮荀诀眯了眯眸,“呵!你的野心倒是大,也要看你能不能吞下!”
“我的野心是不是大,就不关殿下什么事情了。我绮仙阁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处理,就先行告退了。”凤晚裳冲着他一颔首,福身一礼之后,直接转身离开了。
阮荀诀阴骘地盯着凤晚裳离开的背影,拳头紧握。
温扶轩一出来,就看见这副场景,眉头微动,眸色微深,提步向着阮荀诀走来。
“大殿下!”
阮荀诀收回视线,似笑非笑地看向他,“温丞相,今日可又是立了一功啊!怪不得父皇对你那么信任呢!”
温扶轩面色平静,“殿下谬赞了。这些事情不过是微臣的本分罢了。倒是殿下身为皇子之长,还应以身作则,不要落人口舌为好。”
阮荀诀眼底的忿恨就要满溢出来了,“温丞相这句话是在警告本殿吗?”
“微臣不敢。微臣只是提醒一句罢了。微臣告退!”
阮荀诀恨恨地咬了咬牙,这一个个的,竟敢如此对我,等来日,定要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