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素昔笑。

　　怪不得陆承安爱凌菲菲如命，这么一个懂得为别人着想的女人，不管是谁都会喜欢的。

　　更何况陆承安跟凌菲菲之间经历了那么多。

　　“奶奶也是这么说的。”金素昔耸了耸肩。

　　凌菲菲担了重任，她决定开口询问司鸢。这并非一件容易事，毕竟那人十分容易把所有事情想得严重。加上脸已经毁掉了，她更加敏感。

　　凌菲菲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司鸢正在假寐。

　　听到动静，她睁开眼。看到是凌菲菲来了，这才露出小脸。

　　“菲菲。”她的声音依旧十分软腻，如果不看缠满绷带的脸，谁都不会相信这是一个病人。

　　“司鸢，有件事要跟你商量。”

　　司鸢来了精神，一脸狐疑。

　　“我现在这个样子，还有事要跟我商量的吗？”她对自己已经极度没有自信了。

　　林菲菲倍觉心酸。

　　“当然有，”她抿了抿唇，有些为难，“要不要找个心理医生？你跟她说说话就好。”

　　司鸢仿佛一早就猜到了凌菲菲会这么说，摇了摇头。

　　“我不想跟陌生人说话，而且我知道我自己这是怎么了，我只是需要时间。”

　　“每天都这么闷闷不乐的也不好。”

　　司鸢咧开嘴笑。

　　“真不敢相信，菲菲，你在棉城这么久了还能说出高兴不高兴的话。”

　　大都市勾心斗角，仿佛蝼蚁营营役役，直到白头也不改其志。快乐吗？当然不，那是多么久违的新鲜词语。

　　“要不要去边春？”知道棉城并非一个养病的好去处，凌菲菲又开始神游太虚。

　　凌菲菲不断地回想在边春的一帧帧一幕幕。她还记得到边春的第三天下起了一场大雨，因为没有夏雷，倒也不觉得害怕。芭蕉叶上缀满了水珠，莫名的带着几分温柔妩媚的感觉。次日一早起来的时候，发现到处都是水水泡泡，这边鼓起那边落下，十分可爱。

　　但是这些，在棉城统统见不到。新居还好一点，陆承安别具匠心，让他们住的十分舒适。但是跟自然的比较起来，当然不可同日而语。

　　凌菲菲怀念边春的萤火虫，一个个的仿佛小灯泡一样，闪烁着莹莹光亮。

　　凌菲菲从没见过真实的萤火虫，那是第一次。

　　棉城没有什么可圈可点的地方。

　　“边春？”司鸢仿佛来了精神，“那是哪里？”

　　“一个景色很好的地方，适合养病。”

　　“算啦，”她的情绪突然又低落了下去，“我爸之前还跟我说，下周三回到美国呢。”

　　“下周三？”凌菲菲眉头紧蹙，这不是胡闹吗？司鸢根本就没有恢复好，这样只会适得其反的，但是司昀仿佛没有这之类的意识，颇有些一意孤行的感觉。

　　“对啊。”司鸢点了点头，“我不想看到白慕雅，但是看样子是躲不掉了。”

　　可怜的司鸢。

　　“不回去不行吗？“

　　“我爸那个人，一辈子专制，我又是他的女儿，我是躲不过去的。”再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脸上写满了悲凉，“我只是不明白，白慕雅那样的人，怎么就值得我爸喜欢了？”

　　凌菲菲不吭声，感情的事情向来是没的说的。一旦是看对眼了，管那人是谁。甚至都不会去管那人当初有什么黑历史。司昀或许也只是想找一个伴吧。

　　凌菲菲被陆承安接了回去，仿佛是出了什么事，他的面部表情十分冷淡。

　　“怎么了？”凌菲菲拉了拉陆承安的手，“出事了？”

　　“今天林叙渊来了。”

　　“嗯？”凌菲菲好久都没有听到这儿名字了。也实在是因为事情太多太杂乱，她自顾不暇，“去了陆氏集团？”

　　“嗯，醉酒。”

　　天。

　　醉酒的林叙渊怎么跑到陆氏集团去了？凌菲菲愈发觉得莫名，眉头轻蹙，“怎么回事？”

　　“口口声声让我把你还给他。”陆承安目光冷厉，紧紧地盯着凌菲菲的眼睛，“他好大的胆子。”

　　凌菲菲满头黑线，赶忙说道：“只是喝醉了，听说刘医生也快生了，他马上就是爸爸了。”

　　“所以？”

　　陆承安才不管那刘琦韵生不生孩子，他只知道，就算是到了这个时候，那个男人还是贼心不死。他最讨厌的就是觊觎凌菲菲的男人。当初发生的一切已经够让他反感的了，可是现在倒好，那人堂而皇之跑到他面前来宣战。

　　真够可以的。

　　凌菲菲只觉得哪里不对劲。

　　依着林叙渊的性子，根本就不会青天白日的喝醉酒，更不会直接跑出来闹事。难道说他跟刘琦韵之间闹什么矛盾了？

　　孕妇的心情大抵都十分不好，林叙渊是个医生，应该很清楚的才对。

　　凌菲菲低垂着小脑袋，只觉得愧对陆承安。

　　真是给他添了不少麻烦，知道他厌恶这之类的行为，偏偏她也无能为力。

　　“承安，对不起。”

　　“这不是你的错。”陆承安依旧十分护短，紧紧地攥住了凌菲菲的小手，“是他自己的问题。”

　　凌菲菲苦笑。

　　当初在美国的时候，如果没有林叙渊的话，她或许养活不了凌浩。想到当初的苦难岁月，凌菲菲心里“咯噔”一声。

　　“这一次就算了吧，他帮过我很多。”

　　“嗯。”陆承安应了一声，算是答应凌菲菲了。

　　该还的人情总归是要承认的，他可不想到后来那人还阴魂不散，说着什么恩情不恩情的话。“我会给他一笔钱。”

　　天。

　　“别。”凌菲菲赶忙摆了摆手，“你觉得他会要钱吗？”

　　陆承安冷笑，“由不得他不要。”

　　凌菲菲实在是猜不到陆承安会怎么做，她只知道后来林氏集团收到了陆氏集团的五千万投资。这对于林氏集团来说是个大case，他们感恩戴德。

　　杜妙喜受林叙渊的托付，急急忙忙地跑到了新居。在确定陆承安不在家的情况，这才把林叙渊的情况说了出来。

　　“他们夫妻俩已经闹到了离婚的地步了，那天是因为跟刘琦韵大吵了一架，所以才喝醉了。他心里还有你，一直不甘心，要不然也不会说那些话的。”

　　说了之后，彻底惹恼了陆承安。

　　凌菲菲扯了扯嘴角，只觉得十分为难。

　　“刘医生那么喜欢叙渊，应该不会离婚的吧？孩子不也快生了吗？”

　　“是啊，预产期就在下个月初。”杜妙喜耸了耸肩，“孕期心情烦躁，叙渊不愿意陪着她，所以你懂得。当母亲太辛苦了，听说她已经开始忧虑以后孩子不孝顺。如果说心理需要开导吧，可是她自己就是心理医生啊。”

　　杜妙喜由衷感慨。

　　当母亲的就没有不艰难不辛苦的。说到底，黄金岁月也就只有那么几年，孩童还会黏着母亲，到哪里都会找妈妈，等到长成，只会嫌弃妈妈啰嗦固执，仿佛母子之间真的隔了千千万万重的代沟。但是凌菲菲知道，凌浩不会这样，他们之间相依为命过六年之久。

　　她心里莫名的有些宽慰。

　　“医者不能自医，很正常。”凌菲菲兀自点头，“当初如果不是你每天陪着我，我也撑不过去。”

　　杜妙喜嘿嘿笑。

　　“这难道不是应该的吗？看着你每天都那么累，我也想帮帮忙。”

　　要知道，凌浩在凌菲菲子宫里的时候可一点都不乖巧。

　　“他们之间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凌菲菲依旧不敢相信林叙渊会离婚。

　　毕竟是好好先生，她原本以为林叙渊会跟刘琦韵恩恩爱爱，白头到老的。

　　“不变成仇人已经很好了。”杜妙喜啧啧出声，“如果不是我亲眼看到，我根本就不会相信，叙渊真的是个有脾气的。”

　　男女关系一旦是发生病变，一定会散发出一股子污浊之气。反目成仇的例子实在是太多，旁观者只顾着唏嘘慨叹，殊不知他们也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难题，跟别人的也只是换汤不换药的区别。

　　“外人尽量不要插手。”凌菲菲低垂着小脑袋，“我们也实在帮不上忙。”

　　“是啊。”她点了点头，一脸认可，“我觉得等到孩子出生之后，他们之间就要结束了。”

　　这多可怕。

　　“刘琦韵一直控诉叙渊不爱她，”杜妙喜砸了砸嘴，将最后一块慕斯蛋糕送进嘴里，“原本叙渊是不吭声的，后来被说的久了，他竟然就这么承认了，完全不顾及刘琦韵的感受。看着她哭成那个样子，我觉得女人有时候真可怜。”

　　有些事情真相知道了还不如被蒙在鼓里，只要涉及到感情，必定会让人失望。丑恶且错综复杂的关系，大部分人都不想着穷根究底。

　　杜妙喜就是这点可爱。

　　凌菲菲抿了抿唇，也觉得十分无力，他们只是朋友，能帮到的实在是太少太少。

　　“阿喜，我们能做什么？”

　　“不能，特别是你，更不能了。”杜妙喜朝着凌菲菲摆了摆手，“现在刘琦韵很可能会把他们之间的矛盾扯到你身上去，一个发怒的女人太危险了，所以还是离她远一点比较好。”

　　杜妙喜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还是我去吧，时不时地去看看，也放心一点。不管怎么样，叙渊总归是我好朋友。“

　　仗义的杜妙喜！

　　正说着，陆承安就带着小点心回来了，刚放到桌子上，杜妙喜就探过头，一脸信息。

　　“我的天啊，这是扶乩的甜点啊。不是说每天都排成长龙了吗？陆总裁，你去排队了啊？”

　　就为了满足凌菲菲的胃，这男人还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

　　杜妙喜已经开始脑补这个男人排队的窘态。

　　“太奢侈了，又贵又累的。”她止不住咕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