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带着你去拜祭她
“是。”陆元西供认不讳,一脸懊悔,“承安,在这方面,你一点都不像我。”
陆承安冷笑更甚。
他瞧不起自己的父亲,至少在处理他生母的那件事情上十分懦弱。
“是因为秦女士?”
果不其然,陆元西又点了点头,看得出来,陆元西对于秦士晓的忍耐也已经到了尽头。
如果不出意外,过一段时间,肯定会有一个巨变。
“嗯。”陆元西微微颔首,”但是当初是因为轻舟的心脏病,所以才真正没走成的。“
陆承安一脸诧异,他从不知道苏轻舟有心脏病,自始至终金素昔也没有跟他说过这一点。
简直匪夷所思。
“怎么会?”
“是真的。”陆元西苦笑,“后来的事情,越来越让人无法控制,再后来,轻舟有了精神疾病。”
“难道精神疾病不是一个幌子?”陆承安一直都认为这一切都是秦士晓的阴谋,但是现在看来,貌似也并非如此。
“这是真的。”陆元西一脸可惜的表情告诉他们,这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那是一个格外可怜的女人。
幸福这种事情并非必然的结果,所以我们生而为人必须要学会感恩。
凌菲菲抿了抿唇,现在是越来越不明白了,为什么这一辈的感情会如此复杂,按理说,这应该是一桩很容易处理的事件。
一个孤女,怎会抗衡的了一个家族?况且原配还是那么一个霸道的女人。
其实凌菲菲还想着,如果当初她有自己的工作,可以有一份独立收入,或许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
秦士晓原本就是一个不容人的人,况且这些事情发生之前已经签订合约,她突然之间要带走自己的孩子和她的丈夫,秦士晓当然会下定决心打压她。
也不知道受了多少磨难,终于,这一切都结束了,她彻底成了一个疯人。
现在已经去世,终于结束了这苦难的一生。
凌菲菲为苏轻舟的一生觉得可怜。
“所以当初是你放弃她的?”陆承安颇有些不依不挠,这种做法跟他平常时候简直就是两样的人。凌菲菲甚至都不敢相信,自己面前的人就是陆承安。
陆元西点头,供认不讳。
“承安,不管怎么样,士晓是无辜的。”
原来这才是他到这里来的目的,为了秦士晓求情?
“所以?”
陆承安不怒反笑,“我妈不无辜?”
这注定了这一个解不开的结,等到陆元西离开陆氏集团,陆承安脸上的表情依旧是十分难看。
“承安,这一次伯父是来求和赎罪的。”
这种事大抵都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凌菲菲也不愿意看着陆承安痛苦,走上前,从后面抱住了陆承安的身子,眉眼低垂,“放过自己吧。”
“菲菲。”陆承安紧紧地攥住了自己的拳头,脸上的表情愈发冷厉,怎么都没想过,陆元西竟然会打心底里同情秦士晓。
当初相爱又能如何,苏轻舟还是死了。
这些人一个比一个冷漠。
“承安,别这样。”凌菲菲怕极了陆承安现在的状态,她甚至都感觉不到任何温度,这多可怕。
陆承安轻轻地捏了捏凌菲菲的小手,“我吓到你了?”
凌菲菲苦笑,兀自点头。
“我不想看到你这样。”
“好。”
陆承安应了一声,果然,从第二天开始,陆承安就再也没提过苏轻舟。
好像这一切都已经翻篇了一样,但是凌菲菲知晓,那种悲怆的情绪会一直伴随着陆承安,现在他只是把一切都压到了心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发出来。
没过几天凌菲菲就听说陆荿敏要回澳洲去了,凌菲菲匆匆忙忙跟她邀约见面。
刚到西餐厅门口就看到坐在临窗位置的陆荿敏,穿着一身松绿色套装,整个人气色极好。
看到是凌菲菲来了,陆荿敏朝着她熊。
“姑姑。”欧凌菲菲坐在陆荿敏对面,脸上噙着一抹苦笑,“姑姑,真的,我舍不得你走。”
“已经迟了很多天了,可惜还是没看到你们复婚。”陆荿敏笑了笑,“承安还是那样?”
凌菲菲点了点头,陆承安这一次受到了莫大的打击,对于他来说,或许是世界崩塌。
她想到当初童柒珍离开自己的时候,也是如此崩溃。况且,苏轻舟的故事那么复杂,作为儿子的陆承安当然会受不了。这一切都可以理解。
陆荿敏点了两份鹅肝,十分体贴,她很清楚凌菲菲的喜好。
“姑姑,苏伯母是一个怎样的人?承安像她吗?“
“嗯。”陆荿敏笑,“是一个很美丽的女人。”
听说那个可怜的女人笑起来格外好看,天命般的眯成一条线,嘴角有两个深深的梨涡,也不知道有多娇媚。
这些都是陆荿敏说的,依着她的意思,陆元西对她有真感情。但是秦士晓是一个很有权威的女人,也不知道多有自己的格调,并不能容人。
不过说来也是,那种情况下,自己就已经够苦涩了,又不是圣母,怎会容人?
凌菲菲跟陆荿敏在一个小时后分手,照例陆承安接她回家。
最近几天陆承安虽然刻意装成毫不在意的样子,但是凌菲菲依旧清楚,这个男人心里依旧痛苦。
等到后来,凌菲菲发现陆承安不挂不顾奔到了陆家别墅,跟秦士晓当面对峙,凌菲菲才彻底清醒,从一开始陆承安就没有想过要把这件事情翻篇。
凌菲菲得到消息,就迅速赶到了陆家别墅,跟她一起来的还有金素昔。
原本他们两个人是日常见面,还在喝着咖啡,就听到了这么一个“噩耗”。
秦士晓依旧十分淡静地坐在一边,她不得不承认,在得知苏轻舟已经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她内心充满了欢愉。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都把那个女人当成是眼中钉肉中刺,现在终于结束了。
终于,终于。
她十分坦然地看着自己面前的陆承安,眉眼带笑。
“你好久都没回家了,留下来一起吃晚饭?“
“秦女士,”陆承安微微一顿,目光深沉而绵长,看不出有什么恨意或者是其他的情绪。越是这样,凌菲菲就越是担心他,“秦女士,跟我去一趟苔青吧。”
“苔青?”她冷笑,“那可是墓园,我没有要拜祭的人。”
“从今天开始就有了,我的亲生母亲。”
秦士晓双目欲裂,她至今还是无法接受陆承安当着自己的面去叫另外一个女人为母亲。
苏轻舟根本就不配。
“你只有一个妈,那就是我。”秦士晓梗着脖子,完全不见往日的优雅从容。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秦士晓对陆承安到底还是有几分真感情的。
“秦女士,你得跟我一起去拜祭她。”
秦士晓当然不愿意,用看疯子的眼神看着陆承安。
“让我去拜祭一个疯子?承安,你别忘了,今天这一切都是我给你的。”
秦士晓莫名心虚,这些年来,除了她带着陆承安入门,至于其他的,全部都是陆承安自己得来的,没有任何人的帮助。
“秦女士,那就等着瞧。”
陆承安转过身子,这才看到身后一脸担忧的凌菲菲。
“承安。”凌菲菲双眼通红,脸上写满了对于陆承安的心疼。
“回家了。”陆承安朝着凌菲菲颇为宽慰地笑了笑,紧紧地握住了她的小手,头也不回,出了门。
秦士晓好像是失去了全身的力气,瘫软在那方组合沙发上,金素昔颇有些同情她,走到一边,坐了半晌。
“伯母,其实承安只是现在心里不舒服。”
“你知道的。”秦士晓骇笑,“从一开始这一切就跟我无关,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金素昔微微颔首,走到那人跟前,一脸歉疚地笑了笑。
“但是伯母,不管怎么样,苏伯母是承安的亲生母亲,承安会那样,也是情有可原的啊。”
“是,只有我里外不是人。”她冷笑。
苏轻舟生下了孩子,夺走了她的丈夫,她成了陆家嘴尴尬的一个人,如果不是因为这些年来自己振作,恐怕早就死了。
陆承安一路上都十分静默,看得出来,内心承受着巨大苦楚。
这一次他们没有回浅水湾,反倒是到了一个海湾别墅。
外面有一层低矮的围墙,上满爬满了火红火红的流浪玫瑰,远远看过去就好像是在火海中一样,真是妙不可言的存在。
原来还有那么多人都还在迷恋达尔文的世界,植物上爬满昆虫,但是每一天都欢天喜地,从不寂寞。
凌菲菲看的双眼发直。
“这是哪里?”
“爸说这是给我妈在几十年前置办下的房产。”
凌菲菲肃然起敬,这房子都快成了老古董了。
他们一起下车,海鸥盘旋在海面上,清风拂面,很清凉。
凌菲菲任由陆承安握着自己的小手,两个人一同走进了院子。
里面空无一人,一切都摆放的十分别致,看得出来是真的费过心思的。
真是难以置信,屋里一尘不染。看家具陈设也能看得出来是几十年前的旧物,但是莫名的,很有一种返璞归真的感觉,这就好像是回到了上个世纪九十年代的香港,那种房子格调十分迷人。
凌菲菲一直都喜欢这种感觉。
“承安,看得出来吧?伯父对伯母很用心。”
陆承安冷笑,他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他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