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珠开始洗洗洗,不时进屋看看孩子的情况,至于在大厅里等着宝珠服软的人,宝珠完全不理会,对于放在大厅里的那些东西,有些人眼馋的快将眼睛当B超了。而对于有些人来说,那就是一对宁可送人,也不便宜家人的麻烦。
小鬼跟宝珠报告的可很是详细的,大嫂本来就对她的织布机和绣花的事情非常的好奇,等她不在家,就去看,看公婆没说什么,甚至还说,若是她能跟宝珠学会了,将来也能到中英街换钱花。如此鼓励,她就大胆的动手了。儿表叔家的大儿媳妇更是胆子大的,这当中,还有表叔的二儿媳妇程玉茹的关系,这个程玉茹是程芳的堂妹,也就是说,这是堂姐妹嫁给了亲兄弟,当初家里也是反对的,但是程玉茹也是个有心计的,在两个人面前煽风点火,一番鼓励,所以两个蠢笨的女人就动手了。
而这程芳也不知道是什么心态,好像看不得宝珠过的好似的,愣是撺掇着自己的公公和男人在薛家喝酒,喝多了,就不走了,两个人就在宝珠的房间里睡了一宿。而衣柜里的衣服,那就更不用说了,三个女人都穿了个遍,好在宝珠放在外面的衣服不多,不让,宝珠的这些衣服都是不会再要的,说随便送人或者是拿来做什么,还真是不好处理那么多。
晚饭,自然要在宝珠这里吃的,宝珠的厨房可是极为细致齐全的,调料也多,但是此时让宝珠可是更不开心了。大嫂和婆婆虽然不是故意要祸害她的厨房,但是对于卫生的要求却大有不同。宝珠更是一边做饭,一边收拾。旁边的大嫂朴凤兰本来就已经算是细致干净人了,她是朝鲜族,重视家庭内务,但和宝珠比起来,还差了不少。
宝珠倒不是故意的矫情,而是她这个人鼻子灵,厨房和绣房、卧室都很近,沾染了食物的气温,她肯定没有办法工作。也会让她生活休闲质量大打折扣。
“弟妹,你咋知道……”
宝珠连头都没抬,说道,“你不知道咱们家有保家仙吗?不懂的话,你去问问婆婆。”
听了这话,朴凤兰吓的脸色发白,但也多少有些庆幸。这保家仙是不能断的,婆婆供了保家仙,等她没了,必须在下一辈儿找继承人的。看来,应该是找弟妹了。她不想出马,不想继承堂子,但是不表示她不知道堂子的厉害,此时更是心存畏惧了。也不帮忙了,直接到了大厅,跟公婆报告这个天大的消息。
等宝珠做好了两道凉菜,两道热菜,薛家的气氛也变了。所有人都没了多余的话。电视的事情没有人管了,宝珠带回来的行李也没有人惦记了。
第二天一早上,程芳就带着程玉茹来了,说是找宝珠说话。过去的宝珠跟两个人就没话,她穿过来,和这两位也向来没有什么交集。她们来,当然是想看宝珠带回来的东西了。其实昨天她们就想来的,可是昨天宝珠回来,那神色就不对,她们知道,宝珠肯定是要闹的,所以也不敢来。今天看到薛大成夫妇带着薛海夫妇都在忙乎着房子的事情,她们当然要来看了。此时两个儿子坐在地毯上玩玩具,而宝珠则在修补家具。看到两个人过来,一句话都没说。
程芳有点担心,莫非朴凤兰说了她什么坏话?程玉茹想的是,肯定是知道了,气死你,让你嘚瑟。宝珠对她们的想法就是,麻烦。就算不读心,也知道他们的想法,宝珠的眼睛可以告诉她很多事情,跟她玩心眼,那不是找倒霉么?而如果宝珠陪着她们玩儿,那不是傻么!所以盖干什么敢什么。而两个人站在门口,都在想着,进来是不是要拖鞋,看着宝珠的白袜子,坐在地上的两个小子,她们知道,必须要拖鞋。但是,程芳没穿袜子,脚丫子也不干净,而这地毯,是乳白色的。
程玉茹想的是,她的袜子上有补丁,还穿了两天,肯定是丑的,不能丢脸。两个人都有顾虑,也就只能站在门口了。宝珠先拿专业的补家具的腻子,将衣柜门上被撞出的黄豆大的小坑补上,填补平了,然后就开始拿着调色板子,配合适的颜色。如今是补漆,自然和头一次上漆是不同的,即使是黑色,也是要分好几个色度,不是内行,很难补得看不出来的。
这个被磕碰的地方,程芳和程玉茹当然是知道的,只是,此时见到宝珠竟然会补回来,还是很稀奇的。都说袁宝珠是十里八村最漂亮聪明的姑娘,看来这话真是不假。
“宝珠,你这是干啥呢?”程芳试着开口,
宝珠对于背后算计她的妯娌两个很是不耐烦,说道,“你现在不是应该跟我解释一下,这衣柜上的大坑是怎么来吗?”
“那是……”程芳下意识的反应,就想回答,但是马上就被堂妹拉了拉衣襟,马上反应过来,没有继续说下,
程玉茹借口道,“嫂子这是啥意思,你的衣柜坏了,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怎么会知道?”
宝珠懒得理会他们,弄好了,就收东西,然后蹲下来亲亲两个儿子,说道,“宝贝们,乖乖的啊!妈妈给你们做好吃的,好不好?”
两个小子聪明的很,虽然不会走路,也不会说话,但却明白妈妈话里的意思,点点头。两个人还你争我抢的叽里咕噜说了什么,好像说话一样,而宝珠更好像是听懂了似的,答道,“好,好,做肉肉吃。”
两个臭小子这才收回手,不再拉着妈妈的衣襟了,这两个臭小子,倒是聪明的很,也现实的很。嗯……这件事情,应该告诉他们的爸爸,他的种,很是不好。其实,这两口子之间,把孩子的缺点或者优点都推到对方的身上,也是一种恩爱吧!当然,如果是怨偶的话,也是这么做的。
此时,受了欺负,无法报仇,没有办法撒气,倒是让宝珠想到了一个人,前世的自己,从来没有受过欺负,有父母护着,自己的辈分高,又是众所周知的有天大本事的人,谁敢得罪她,即使后来跟袁铭的家人杠上,她也没有这么憋屈过,因为都报仇了,可是眼前这些小事,不仅琐碎,而且实在气人。
修行之人,不能大悲大喜,但憋气也是要不得了,总要想办法自己排解才行,想到这里,宝珠头一次做了一把小女人,把自己受的气,都写在信里,告诉了丈夫,什么公婆教育孩子不理她这个妈妈,说她的坏话啊!什么自己的衣服、被子等私密物件被人糟蹋啊!什么妯娌背地里使坏,把她织了一半的布料给毁了,绣了一半的绣品给戳坏了。又说了他的儿子多不是东西,有奶就是娘,不贴心什么的。总之,好好的告了一状,写好了,就让路过的邮递员给邮走了。等信出去了,这才心里舒坦一点。
之后的几天,宝珠也经常和大嫂轮流做饭,对于公婆家和大伯家的暖气和炉子的安装也做了技术指导,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但是,宝珠从中英街带回来的东西,却一点没有分出来的意思。这显然还是有气的,其实不只是薛大成夫妇,就是薛海都知道,弟妹出门,不可能不带礼物回来的,即使大人没有,也没有可能连孩子都没有。
薛海难得的说起了自己的疑惑,如今宝珠没有闹,朴凤兰又知道了弟妹的神通,嘴巴就忘了把门,把自己的猜测都说了出来。不过,后来看丈夫的眼神不好,又忙把公婆做的事情和表叔家两个媳妇在背后做的事情也说了。总之就是推卸责任。但薛海还是很生气。朴凤兰以为自己差点要挨揍了。转念一想,还是绝对,这都是因为自己没有生儿子,才在家里没有地位的。
远在猫耳洞的薛涛接到媳妇的来信,还是很开心的,本来也想和大家一样,念念家信,可他真的没法儿念啊!全是他老婆在告状,虽然他看的挺开心的。要知道这在过去,想看到这些,那是想都不用想。那个时候薛涛每天想的都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家里来信告诉他,他媳妇跑了。
不过,媳妇的事,那都是大事,不能轻视,马上拿起笔写信,第一封信,写给父母,告诉父母,若是儿媳妇不听话,他就接到部队来,自己亲自管教。至于两个儿子,他自然也不好劳烦年迈的爹娘,做父母的当然有养育儿子的责任和义务,怎么能麻烦老人呢?第二,给他大哥写信,告诉他,自己的媳妇任性,太小气,让嫂子穿自己的衣服,翻看一下箱子柜子,也不是什么大事,都是一家人,不能那么计较,她媳妇生气是不对的。又说大嫂是个老实人,可就是太老实了,被人利用了,破坏了家庭的和谐。
给表叔家的表弟,两个表弟都写信了,告诉他们,回去较量较量,不知道当初教他们的拳脚还记得不,有没有忘光了。这明显就是要揍人的意思啊!教他们的拳脚,也亏得薛涛好意思说,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当年薛涛是他们屯子一霸,谁没挨过揍啊!偏偏挨了揍还没有理由告状,这就是薛涛能称霸的本事了。如今这么一提醒,还不明白怎么回事的,那就好好想想吧!
最后,给媳妇写信,告诉宝珠,媳妇,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为了我和孩子,你受苦了,我回去一定替你讨回公道,你要是闷的话,来我这里玩玩啊!溜达溜达啊!总是逛中英街也没什么意思,我们可以探讨一下美妙的人生,最近做梦总是梦到你,尤其是晚上睡觉之前,和早上清醒之前,你来吧!来吧!绝对有好处!
看到信的宝珠气的呸了一声,还不知道这男人的德行,什么梦到她,是想那事儿了吧?还说什么给自己出气,听着就不可能,不靠谱,亏他说的言之凿凿。当即回信呵斥,戳穿他的谎言。不过等信邮寄出去了,也反应过来了,何必理会他,反正没事他是不会去的。再说孩子这么小,带出去多危险,不去。
薛家的房子可算是盖好了,公婆和大哥一家都搬走了。至于说出气的事情,她觉得薛涛好像真的没有骗她,公婆和气多了,甚至带着讨好,好像深怕有什么把柄落到她手里似的。而大哥家、表叔的两个儿子家最近都爆发了家庭战争,嗯!宝珠觉得,这个老公还是靠谱的。心里想着是不是可以去探亲,不过孩子重要,她犹豫不决。
此时的宝珠的娘家可是没空给宝珠出头了,因为他们都太忙了,家里人都各自负责一种商品的销售,就连本来应该卖不动的金饰品,竟然也需要进货了。当然,所谓的进货就是到宝珠这里来拿。并且将已经出售的金饰品的货款交给宝珠。现在县里的铺子几乎是人满为患,为了能买到好看金饰品,就连附近几个县的人都会过来买。而且,那些要结婚的人家尤其会选择袁家的铺子,因为这里的衣料、衣服、化妆品和各种紧俏商品,都是他们在市里都无法买到的,甚至是省里都没有出售金饰品的。
本来宝珠意外县里的销售以及饱和了,没有想到,在这样信息封闭的时期,这样的消息还能很快的传那么远。金饰品的利润是非常可观的,宝珠几乎都是挣来三倍的利润。估计过不了多少时候,宝珠的存货就会没了。
如今吃喝不愁,宝珠就开始准备新的丝线开始织布,而且这一次,也弄了个手拿的绣花小棚子。家里的房子都上了锁,宝珠去拿东西的时候,也是拿了钥匙开门的,虽然有些麻烦,但是宝珠宁可麻烦,也不想让人不明不白的顺了自己的东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