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门口处,碧竹掩映间,一条曲径通幽的青石小路上,一道白色的身影缓缓而来。这是一个俊美非凡,颇有几分雌雄莫辨的男子。
那通身的气度,似空山新雨后,又似青竹伴云烟,而那清朗中,却又隐隐带着些许的华贵之感。
若论最是抢眼的,还是要数那一头雪白无暇的长发。这如天河披顶的雪色长发,并没有被梳成发髻,大部分头发就那样随意的披散着。仅额前些许头发,反束于头顶,其上有一方如玉笏模样的发饰耸立于其间。那发饰长约一尺,其形微弯,宽头卧于那雪发之间,而窄头向天,亦是通体纯白,上有星罗棋布,隐隐绰绰,仿佛天图。
这玉笏模样的发饰末端,与雪发相接之处,又有数条淡蓝色锦带珠串垂挂于发间,于雪色的发丝混杂在一起,煞是好看。
这人一双丹凤眼,眼尾狭长,鼻梁高挺,薄唇紧抿,脸部线条劲美,这单看容貌,便也是叫人移不开眼睛了。
“可儿见过少主。”秦可儿更是安耐不住,竟然直接就迎了上去,娇滴滴的就冲这来人拂了拂身,含羞带怯的样子,宛如情窦初开时。
李欢顿时就不乐意了,却也安耐着暂时没有发作。
“哦!道友无需多礼。”这人略一侧身,便避开了秦可儿这过于热络的一礼,而后冲着众人道:“诸位道友勿怪,君某方才被一些琐事绊住了,还请诸位道友多多谅解一二了。”
这人自称君某,看来便也是姓君了。他话虽客气,但在场众人却都明显能感觉到,他这说话的语气,却并不如这话的内容那般谦和客气。似乎就是随口那么一说,罢了。
可奇怪的是,竟然没有人觉得这有什么不妥,也没人会觉得他这态度轻慢似的。
“徒儿,先送客吧!”而他接下来这句话的才是真正惹得人心生不快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李欢首先就按捺不住了,顿时爆发了出来。
这什么狗屁的天机门少主,一而再再而三的戏耍他们,简直太不将他们这些人放在眼里了,不给他些颜色看看,他莫不是更要蹬鼻子上脸了?还真当他们好欺负吗?
而这白衣人见李欢发怒,也不理他。白衣人自顾自的走向其他人,完全无视了李欢。
李欢顿时就祭出了法器,可还不等他大打出手,便忽的眼前一花,而后就见自己竟然身处一片林海之外了。
那林海中,有云烟环绕,一眼望去,明明是普普通通的景致,却让李欢不由自主的生出了惊心动魄之感。
忽的,那云海中,有一小童的声音传了出来:“道友,我家师尊有一锦囊相赠,道友收好了。”
而后便见那云海之中,一只碧蓝色锦囊飘飘忽忽的飞了出来,直直的落到了李欢的面前。李欢犹豫了片刻,心中的好奇之心还是占了上风,于是一伸手,将那锦囊接了过来。
李欢将那锦囊小心拆开,里头放着一方白色的小物件,他便将这物件取了出来。这小物件非金非玉,亦不是绸缎帛锦之类,质感细腻,仿若羊脂玉一般,可却又不是玉石之物。
李欢将这东西在掌心上前前后后翻转着把玩了片刻,也没能从其上看出什么门道来,于是便试着,将这东西往眉心处贴了一贴,当做是玉简般试了试,忽的,就觉一股大力似要将他的灵魂都抽离了身体似的。
李欢大惊,赶忙将这东西从眉心处拿了开去。
惊魂未定的李欢,好不容易才压下了心头的惊骇,而后再次将这东西,往眉心处贴了过去。这一次,他却是小心了许多。
当那东西贴到眉心的瞬间,顿时,李欢的灵魂一阵眩晕。而后,就见一柄利刃劈面而来,李欢猝不及防,就被这利刃劈中了面门,顿时鲜血便落了一地。
“啊!”李欢惨叫一声,跌坐在地。
并没有痛感传来,李欢赶紧伸手往脸上一摸,却哪半点伤口?也没有半点血迹。再看看四周,他分明还在那竹林之外,哪有什么利刃?
“这?”李欢方才被吓得胆都要破了似的,可此刻却又是安然无恙,顿时他的心中便落下了一丝阴影来。
方才的一幕,一再的在脑海中重复着,若说是幻觉,可这幻觉未免也太逼真了一些吧!
李欢思前想后,觉得还是要再仔细查看一番才好,于是他将目光,投向了左脚边那个,被他大惊之下,扔了出去的白色物件之上。
“若想知其究竟,还是要从这东西上下手才好!”李欢一咬牙,将这白色物件捡了起来,而后一斗胆,又一次将它贴上了眉心处。
一柄利刃劈面而来。
这一次,李欢虽然做了充分的心理准备,却还是被吓得又出了一身的冷汗。
“这到底是什么?”李欢陷入了愣怔之中。
而在庭院里,众人之间一阵云烟聚而又散,而后李欢便不见了踪影。那‘君神机’和那小童也都不见了。
毕竟是同们,是以众人相视一眼,想问问这天机门少主那李欢的去向,却又都犹豫着迟迟没有开口。
就连秦可儿也是低下头,眼中眸光闪烁了一下,却也没有任何动作。
“天道无常,大道无情。人世总轮回,生死亦如常。那位道友时日已无多,我见他或者不见他,结果都一样。所以还是不要浪费他最后的时光才是。”这白衣人,微微一笑,薄唇轻启,一言而断生死,却又仿佛是在说着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
“什么?”他此言一出,顿时就又如同掀起了惊涛骇浪一般。
“李师兄他时日无多?少门主,敢问此话可当真?”那名叫于洋的,与李欢的私交还算是不错,听得这白衣少门主的话,心中不免生出了阵阵担忧来。
“自然。”他微微点头,而后打量了这于洋一眼后道:“这位道友,人有三情不可废,即亲情、爱情还有友情,但我辈修士自踏上仙途之日起,便是在顺天道而为,逆天道而行。是以轻装简行更利于己身也。故需一路舍弃许多,而这人世不可废的三情,便也在取舍之间了。道友,生者,盛也!我话尽于此,道友听过便过好了。”
这个少门主,云淡风轻的一席话,却又满是玄机,那于洋听在耳中,心里自然就是一番风起云涌五味杂陈了。
于洋没在开口说什么。而周围的人在听到这样的一番话后,也各自陷入了沉思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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