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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薄胭带着锦安出现来薄中青与赵雪言面前的时候,两人具是一惊,薄中青怔怔的望着锦安,半晌说不出话来,倒是赵雪言,原地愣了片刻,眉目一软,嘴巴一扁,有些委屈的看着锦安,如蚊子哼哼般瓮声瓮气的挤出了三个字:“父,父亲……”
锦安先是对薄中青拱手施礼,而后转过头看向赵雪言,微微一笑,对他招了招手。
赵雪言难得的扭捏着,磨磨蹭蹭的来到了锦安身边.
锦安揽过赵雪言的肩膀:“从前你不是说会护着你母亲周全吗,怎么有些日子不见,你母亲瘦了那么多,”又端详了一下赵雪言继续道:“你也是,瘦了许多……嗯……个子好像也长了一些。”
简简单单几句话,好像两人从未分开过一般,赵雪言霎时间心安了下来。
没有寒暄,几人落座以后,锦安就说明了自己的意思,还未等薄中青等人发问就解释了自己为何来此处。
薄中青听了锦安的话略有动容,尤其在得知锦安领兵与西北决战是为了扫清后方,叫他可以没有后顾之忧的来赵国的时候更是万分震惊。
其实薄中青也能看的明白,薄胭心中一直是惦记着锦安的,自己现在毕竟是皇上又有心保护薄胭,是以,他那边的风催草动自己都是知道的,薄中青知道薄胭在偷偷给锦安传讯息帮他渡过难关,薄中青只能叹息,可这事又劝不得,只能当作什么也不知道,直到前几日,那探子传来了锦安要成婚的消息,薄中青本来以为这缘分就这样断了,想着找个机会同薄胭谈一谈好解开她的心结,却没想到,还没等自己开口,锦安竟然找上了门来。
原来这人也是个情种?惊讶之余,薄中青又有些许欣慰,没有什么比眼看着有一人真心对待自己的女儿更让他安心的了,即便此刻赵国覆灭了,薄中青也不再担心,因为他相信锦安总能护薄胭周全。
薄中青是个不善言辞的人,现在虽然十分感动,但是面撒谎那个却并没有什么表示,只是上前一步重重的拍了拍锦安的肩膀:“……好孩子……”
锦安拱拱手:“岳父何必这样,都是一家人。”
这一句话,险些让孤立无援许久的薄中青飙出眼泪来,瞬间觉得此生做的最最正确的决定就是当初将薄胭送到西晋和亲去,而且从前与薄胭闲聊的时候听说当初薄胭会“无奈”嫁到西晋也少不了锦安的算计……这样一个痴情且腹黑,关键时刻又会挺身而出的女婿实在是打着灯笼都难找啊……
短暂的寒暄之后,几人终于落座进入了正题。
锦安道:“昨夜听胭儿说了,现在最要紧的就是要派一人去前线。”
薄中青点了点头,再一次眉头紧锁。
锦安转头看向赵雪言,微微一笑:“听说你还自请去前线?”
赵雪言脸上一红,半点不见昨日的坚定:“我……我是想着,实在无人……”
“做的好。”锦安淡淡道。
赵雪言一怔,有些惊讶的看向锦安。
“你的话我听你母亲说了,你说的没错,现在若说有什么合适的人选,那就只有你了,以你的身份自然让人信服,况且又能让那些观望的人心中有数,明白你早晚是赵国的皇上,他们自然会好好站队……只唯一的缺点……便是太凶险。”
赵雪言得了锦安的夸奖有些欣喜。
“而这一点,也是你母亲不同意你去的愿意,她不愿你去冒险。”锦安继续道。
“我,我知道……”赵雪言思索着小声道,默了片刻,提高了声线坚定道:“可是母亲,孩儿虽然年虽不大,但是历事恐怕比同岁的人还要多些,况且母亲常说,儿子日后要走的路同常人不同,那么自然要经历常人没有经历过的,且不说忠远侯爷已经战死沙场,就说我从小的出身,如今的身份,这个时候除了我没有谁应该前往!我是赵国未来的王,断没有让别人挡在前头的道理!赵国的江山自然我来护!”
赵雪言说的掷地有声,挺直了胸膛。
锦安微微一笑,满意的看着赵雪言。
薄中青亦是十分动容,不住的点头。
薄胭抿唇,看向赵雪言,说实话,自己又何尝不知道赵雪言的意思,又何尝不知道这是还算可以的法子,可是平日里可以冷静,可以权衡利弊,但事情涉及到赵雪言,薄胭就不由的起了私心,面对这个叫了自己两世母亲的孩子,薄胭已经习惯了将他庇护在羽翼下,一想到前线凶险,连忠远侯爷都已经战死沙场,赵雪言那样一个孩子去,薄胭实在是舍不得,这种舍不得,恐怕只有为人母才能体会的到,眼看着儿子远行,眼看着他身临险境……
可是今日听了赵雪言的一番话薄胭一时间竟然有些无言以对,是啊,自己这儿子个皇上了,自己从前的教导都是想让他做个明君,可是到了关键时刻,涉及生死,他挺身而出,自己却退却了。
薄胭一叹,若是旁的也就罢了,可是赵雪艳这一去摆明了是送死,自己怎能眼睁睁……
赵雪言看着薄胭的脸色,一脸愧疚,跪地叩首:“儿子今日所言并非是指责母亲的不是,儿子生母过世的早,父皇又是那般,后有个齐嬷嬷却是居心叵测,母亲二八年华嫁进皇宫,将儿子视如己出,若没有母亲庇护教导,儿子断没有今日,母亲便是儿子的生母,母亲对儿子的惦念儿子心中明白,更能理解。”
薄胭心头一暖,亲手扶起赵雪言:“你的意思我明白的,先前是我想的自私了些,平日里教导你的话许多,可身真落到自己身上却有些想不开了,你并非是我一人的儿子,更是赵国的皇上,你要做的是为了大业,我又怎能拦着。”
赵雪言起身,摇了摇头:“这事又怎能那样冷静处理,若今日是让母亲上战场,我也是不同意的。”
锦安看着二人微微一笑,昨日同薄胭略聊了聊便明白了她的心结,今日特地提出这话来,也是为了让赵雪言亲口将话说出来,这事情只有说清楚了才能彼此安心。
“当然,你母亲的担心也不无道理,若是就这样放你去,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那小将军也无甚经验,你二人几乎可以算是送死去了。”锦安继续道。
薄胭等人看向锦安。
“所以……我一同去吧。”
薄中青挑眉;赵雪言亦是一震;只有薄胭,只是淡淡的看着锦安,好似早已经料到一般。
薄胭确实早就料到了,今日锦安提起这个话题的时候薄胭就已经做好了准备,锦安若是没有足够的把握与成算是不会主动提起这件事的,既然赵雪言一人去是送死,那么有锦安跟着自己便可以稍稍放心了。
锦安继续道:“赵国现在确实没有武将可用,那通敌叛国的明伟更不能让他有丝毫翻身的机会,我长年征战,让我去自然再合适不过,既可以保护雪言的安全,又能为他出出主意,实在不行还能上阵杀敌,一举三得。”
锦安嬉笑着,说的轻松。
薄胭垂眸,无奈笑笑。
薄中青挑眉,他知道锦安来找薄胭自然会帮衬,却没想到他竟然这样亲历亲为,来的第一件事便是要上战场了?
薄胭深深的望着锦安,眉目一软,微微一笑,他做决定的事情自己又怎能阻拦,事到如今,除了这样做,再也没有什么别的法子了。
锦安回望薄胭,见他不说话便知道她是同意了,锦安暗自一叹,她点头做决定可比自己难的多了,夫君、儿子,一同上了战场,这对一个女子来说并非易事,况且她还不能安心等在京中,京中还有一大堆的事情等着她料理呢。
“若是明伟这边有什么异动你随时告诉我,可惜我这次是偷跑出来的,西晋的暗卫都用不得,你在宫中可有信的过的人?”锦安道。
“我也回京这么久了,这点谋划还是做的到的,你不必担心。”
锦安思索片刻握住了薄胭的手:“你放心,我定会将他平安带回来的。”
薄胭深深的看着锦安,回握了一下手:“你也要平安的回来……”
事情就这样说定了,锦安来赵国的事情不能声张,距离起程还有不到三日,锦安便借着这个由头理所应当的留在了薄胭的宫中。
为防被什么多嘴的人看了去,只得扮成内官,每日昼伏夜出实在委屈的很,倒是有些金屋藏娇的意思。
薄胭看着锦安穿着内官衣裳缩手缩脚的模样实在好笑,两人见面,死是有说不完的话,大多数都是薄胭在问,多是些关于锦安与西北一战的问题,锦安轻描淡写的回答着,几次紧张的战事都被他简单概括了,薄胭若是问得多了,锦安便拿那双藏了满天星辰的眼睛温柔的望着薄胭,只将薄胭看的抬不起头来才作罢,薄胭也明白他是不想让自己担心,便不再多问,这好容易得来的团聚,便越加珍惜。
可是一想到才见面两日便要分离,心中又是一痛,只是期望着,这是两人此生最后一次分离了吧,薄胭暗下决心,锦安这样待她,自己定不会负!自己从来没有什么贪念,但是他……是自己一定要留在身边一辈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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