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
“你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钟晴的眼珠子四处转了转,难不成是说她修图太渣给她练手的那些图片。
“这是当初本应该给你的报酬。”说着阿真就将一个黄色的信封放在了钟晴的桌子上。
钟晴木讷的看着他,抬头问:“这是什么?”
“你处理图片的…”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钟晴给拦住了,她将信封重新塞进了阿真上衣的口袋里,抿了抿嘴唇说:“我没有做过什么应该得到报酬的事,那些图片也只是你拿来锻炼我的,做完发给你之后,我就全部删除了。”
说完,她就心底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易见说图片的事情不能张扬,毕竟阿真在公司那么久,主管多少是知情的,要是他给她钱她就这样说。
本来她以为只是他的随口一说,没想到天上真有掉馅饼的事。
看着那些到手的钞票,钟晴撇了一下嘴巴。
阿真自嘲的笑了起来:“就连你也看得懂,可是我爷爷却不懂。”
他的头埋的低低的,眼神落寞,整个人颓废的就像一张白纸,轻轻一戳就会破。
“你爷爷怎么样了?”钟晴突然抬起头看着他,关切的问道。
她不知道自己应该为他做什么,只知道问候几句是应该的,万一有什么她能力所能及的事情帮忙呢。
至少,他当初没有真的赶她走。
“走了。”阿真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钟晴看到他今天的一身黑衣,终于醒悟过来,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的牛仔衣,内疚的说道:“对不起,我不知道会这样,他们只是说你爷爷生病了,你节哀,爷爷肯定不想看到你不开心的样子。”
阿真突然看着窗外,好像看到了自己的爷爷在天空中朝他挥手,释然道:“是啊!可是我也不想看到爷爷不开心的样子,但是以后我都没有爷爷了,更没有一个亲人。”
没有了拘束,他开始畅谈自己的家事,原来他是一个遗孤,刚出生的时候就被自己的亲生父母遗弃了,是爷爷抚养他成人,他是吃百家饭长大的,从小就懂得人情世故,吃尽了人间烟火。
所以,他发誓长大后有出息了一定要给爷爷最好的晚年生活。
可是,他的孝心还没尽,爷爷就已经走了。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他终于懂了。
“要是你不嫌弃,我可以是你的亲人啊!”钟晴眯着眼睛笑了起来,“你都不知道好多人都想当我的哥哥,我都没有认了,这下子你可有口福了,我爸爸做菜可好吃了,改天你可以跟我回家去吃他做的饭,保证你赞不绝口,而且咱们出版社本来就是一家人,你怎么会没有亲人呢,我们都是你的亲人。”
阿真感动的笑了笑,这个看起来瘦弱不堪的女生总是给他触动,他承认自己一开始并不喜欢她,不是性别歧视,而是她太小了,一看就是吃不了苦的人。
可是后来她那孜孜不倦,锲而不舍的精神却让他为之感动,这样的她也是曾经的他,为了工作每天没日没夜的拼。
他硬是将信封放在了钟晴的桌子上,微笑着说:“这个是我原先打算给爷爷买房的,但是现在不需要了,这里面原本就有你的一份功劳,我本来是想等下个月发了工资给你的。”
钟晴刚想把信封再推回去,又被他直接给塞进了包包的隔袋里:“就当是哥哥给你的见面礼吧。”
钟晴咧开嘴笑了起来,硬邦邦的说:“那就谢谢哥哥了。”
这是她活了二十多年,头一回认哥哥,从小到大,他只叫过易见哥哥,其他人不管是给她糖吃,还是给她钱,又或者是给她买玩具,她都没有叫过。
也许,这就是缘分吧!
“不客气。”这是钟晴来公司这么久,第一次看到阿真的笑容。
他笑起来很特别,脸上的骨骼很深,因为没什么肉,所以很像一个机器人。
“你以后可以多笑笑。”钟晴冲他微微一笑,率先做起了榜样。
希望没有压力从小吃尽苦的阿真从今天开始可以过的更快乐一点,他不是一个人,钟晴在心里默默的祝福他。
钟晴是幸福的,她知道这世界上有很多不幸的人,但阿真是她在现实中第一次见。
回到家的时候,钟晴把这件事都告诉了易见,并且很夸张的炫耀:“你看吧,我就知道人家肯定是有难言之隐的。”
“那到底是谁在抱怨不给你学习的机会,就让你给他做外包的工作。”易见头也不抬的说道。
钟晴装作不知情,并且无辜的样子,加大声音喊:“谁呀,我怎么知道,是谁这么不懂事,我干哥哥这么好的人,怎么能冤枉人家呢?”
“干哥哥?”易见直接跳过她的无赖,就将她从沙发上扯下来,趴在她的身上,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
钟晴心虚的立马别开脸,又被他的手给抓了回来。
“说话啊!”易见淡淡的说道。
这个傻瓜难道不知道不能随便认人做干哥哥,涉世未深的她最近看来特别缺调教,他得好好教一教她。
钟晴支支吾吾的说道:“就,哎呀,这不人家爷爷去世了,他是孤儿了,那么可怜,又没有亲人,所以我就…”
“同情心泛滥了?”易见挑眉,说话的味道酸酸的。
钟晴努了努嘴巴,生气道:“对,我就是同情心泛滥了,你管不着。”
易见也不说话,直接吻了上去,暧昧的问她:“现在我管不管的着。”
钟晴立马闭上嘴巴,别开脸,易见干脆双手掰正她的脸,咬开她的嘴巴深深的吻了起来,许久才松开,问:“现在呢?”
“无赖!”钟晴瞪了他一眼。
疯子,易见一定疯了,疼死她了,要不是他只比她大一岁,她肯定会以为他是一只疯狗。
“再说一遍?”易见逼视着她的眼睛,威胁道:“你要是再说我无赖的话,我就,马上无赖给你看。”
说完,他就伸出他的大掌在她的腰肢上挠了挠,抓的钟晴浑身难受,整个身子就像蛇一般扭动了起来,她怕痒,从小就怕。
“以后不准再叫任何一个男人哥哥了,知道吗?”易见霸道的宣誓自己的主权,“听话。”
钟晴点点头。
小的时候,易见告诉她,叫了别人哥哥就是别人的老婆,以后他就不能娶她了,从此不管她爸妈让她叫谁哥哥,哪怕是表哥,她也不叫。
“你今天晚上想吃什么?不然,我去做给你吃吧!”钟晴提议道,她可不想成为易见的猎物。
易见将头深深的埋在钟晴的脖子里,一字一顿道:“我想吃你!”
钟晴头一点,张开双手,闭上眼睛,一副大义禀然的模样,说道:“那你吃吧,不管你是生吞还是活剥,煎还是煮,只要你能下的了嘴。”
易见的眉毛不自觉的往上挑了挑,轻声吐出:“嗯,还是一半清蒸,一半红烧吧!”
钟晴气结。
“易见,我杀了你…”
“是你自己说让我吃你的。”钟晴围着他满房子跑,东西掉了一地。
“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吗?”
“嗯,不然咧!”
“那我叫你不要生气,我想叫谁哥哥都可以,你答应吗?”钟晴双手叉腰站在沙发里。
易见停下脚步,蹙眉,悄悄来到她跟前,一把将她从沙发里抱了下来:“你说呢?”
钟晴假装淡定的说:“我说可以。”
“你想好了再说,要是可以的话,我是不是应该讨要点什么,不然我凭什么这么听你的话啊?”易见将她放在了自己的大腿上,手在她脸上游走。
钟晴扭了扭身子,发现自己被他禁锢的死死的,立即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你怎么还不去做饭啊,我都饿了。”钟晴换上小女人的姿态,温柔的看着他。
易见微微点头,挑眉道:“我忘了跟你说,妈叫我们回家吃晚饭。”
“是你妈?”钟晴立马纠正他,自从在小镇过年后回来,这个人就厚脸皮的不要不要。
“两个人的。”
“那就是你和你姐的。”钟晴嘿嘿一笑。
“我没有姐姐。”
钟晴抿着嘴唇,看来他的心结还没有打开,小时候的一幕幕就像放电影般映在了她的眼前。
他说,他的爸爸走丢了,不要他和妈妈了。
他说,钟晴,你以后会一直陪着我吗?
他问她,我这么可爱,爸爸为什么不要他和妈妈。
可是,那个时候的她怎么懂,现在长大后她慢慢懂了,他是怕,怕自己会离开他,跟他爸爸一样,也怕自己嘲笑他,以为他的爸爸是个坏人,所以,这就是他大学里不愿靠近她的原因吧。
“那你也可以把她当成干的,像我叫阿真一样,这样你心里就会好受一点喽。毕竟,你想啊,她在你们家生活那么多年,不是亲人,也应该是很重要的朋友吧!”钟晴娓娓道来。
易见挑眉,在她的鼻尖上轻轻刮了一下,这个傻瓜上辈子是管理银河系的吗,怎么管这么多。
“不许刮我的鼻子,就是你小时候老是这样,我的鼻子都塌了。”钟晴抱怨的将自己的鼻子扶了扶。
他记得他小时候最喜欢刮她的鼻子了,凉凉的,尖尖的,很好摸。
想不到,刮鼻子也会上瘾。
原来他在很多年,就已经中了一种叫做“钟晴”的毒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