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 新阎王涂涂
“阎王爷怎么样?”凌若宁询问着前来给阎王诊治的阙馆主,阎王爷躺在寝宫的卧榻上,奄奄一息。或许是体内的血液已经流得差不多了,所以他的脸色已经近乎青色,黑眼圈很重,整个脸颊也似乎凹陷了进去,曾经的意气风发亦不复存在。
“唉,我也是回天乏术。”阙馆主看着阎王爷,叹息着,“这会我只能用回魂针暂时留住他的魂魄,但能维持多久我也说不准,你们之间有什么话,就赶紧交代交代吧。”
阙馆主看了看阎王爷,又在他的眉心处、两只手的虎口处进行施针,“这三处施针会有些疼痛,您忍着一点。”说完,退出了寝宫,走到门外候着了。
“凌若宁你也留下,黑白无常,你们去把判官找来。他身体应该恢复得差不多了,这会......应该在十八层地狱的底层。”阎王爷交代着,这在涂涂看来,是在做一件“交代后事”的事情。
“父皇!”涂涂泣不成声,她有些懊恼,刚才应该留在冥府帮助阎王爷,而不是躲在prd。虽然她是阎王爷的女儿,见惯了人间无数生死离别,但在真正去面对的时候,仍旧不知所措。
“涂涂......为父恐怕,以后不能再照顾你了。”阎王爷笑起来很虚弱,他花白的胡子微微动了动,说话的声音十分微弱,但他依旧想要在涂涂的面前,保持着作为父亲应有的一些坚韧。
“这冥府,恐怕要交给你了。”阎王爷继续说着,“涂涂,你是爸爸的好女儿。”说着,阎王爷的身体里便窜出丝丝缕缕的金色光华,在他身体的上方,凝聚在一起,凝成了一个四四方方的东西。
“这是冥府的阴间玺,用来号令冥府的东西,你要收好。”说着,阎王爷眼睛轻轻一动,便将阴间玺放入到了涂涂的身体里,“涂涂,以后你便是冥府的阎王了,父皇不能保护你了,你要学会长大了。”
涂涂一面摇着头,一面流着眼泪,看着阎王爷,小声啜泣着。
“我不要,我不要当什么阎王,我也不要什么阴间玺,我要父皇,我要父皇!”涂涂趴在盖在阎王爷的被子上,大声痛哭起来。她不明白,今天这是一个什么日子。
虽然嫁给的是一个不爱的对象,但对象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魂飞魄散了;就连自己的父亲,也在这一天即将永远离开自己。
“我不要,我什么都不要,我就要父皇!父皇你别走!”涂涂眼看着阎王爷,这会他的身体已经逐渐变得有些涣散,脚部已经呈现出破散的模样,她有些着急起来。
因为这一别,就是永远。
人们都害怕生死离别,但人生总有走到尽头的时候。即使是对于一个人的思念,也会随着死亡,而被带走。但对于涂涂这样,可百年、千年都长生的人,将会带着思念经历千年、百年之久。他们没有办法停止,更没有办法克制。在思念起来的时候,那些曾经温馨快乐的岁月,才能陪着一同走过去。
“父皇!我不要你离开我!你不是说好的嘛,要一直陪着我的!”涂涂看着脚部已经完全涣散了,四肢也正不断涣散的阎王爷,失声痛哭起来,“我以后会乖乖听话!你回来呀,你回来好不好!”
“傻丫头,当阎王爷的女儿,怎么哭成这样?你应该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场景。”阎王爷本想伸出手,轻轻抚摸着涂涂的头发,但他的手也已经涣散了,只能带着些慈爱的目光,安慰着涂涂。
“阎王爷,您找我?”判官这时候才姗姗来迟,他身上的伤好了大半,但仍旧有些虚弱。
“这一次,是我错了。”阎王爷看着判官说着,“安倍初代已经魂飞魄散了,我也离此不远,以后涂涂便交给你照顾了。择日......你俩行个婚礼,不过,我也看不见了。”
“阎王爷,您说什么呢?”判官虽然看出来阎王爷已经接近涣散,但他却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几日一直待在十八层地狱的底层养伤,对发生的一切未曾知晓。
“迟一些,你便知道了。”阎王爷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轻,渐渐的,“涂涂,无论如何,你都要知道,父皇最爱的,还是你。”
说完这最后一句话,阎王爷最后一丝魂魄也消失殆尽。床上残留的,仅仅只有阙馆主扎下的回魂针。“父皇!不要!父皇你回来!”涂涂哭得声嘶力竭,仿佛下一秒即将背过气。
涂涂紧紧抓着被子,上面还残留些些许的余温,上面还留着些细腻的、缝补过的针脚。她将头埋在被子里,呜呜哭泣着,忍受着旁人无法忍受的心痛。
“你看那是......”白无常指着阎王爷寝宫内,一处白色的光晕,带着一脸的惊讶说着,“那是什么?!”
一个穿着白色长袍的男人,从光晕里走了出来,他的皮肤是红铜色泽,眼睛的瞳孔也是红铜色,嘴角露出了一点点尖尖的牙尖。
“你是......”凌若宁看着男人,眼神里带着些狐疑和警惕。
“女娲一族的男丁。”
“你是来......”
“回收,啊不对。”男人笑了笑,“应该说,是来报喜的。女娲一族看在老阎王用一己之力保护整个冥府,不令祸患蔓延至人间,诚然感动,特派我前来召回老阎王的魂魄,至此老阎王可迁至女娲灵山居住,从此脱离三界。”
说着,白衣男人便的手中凭空幻出了一个金色的盒子,盒子里是一块紫色透明的玉,大约手掌般的大小。他手捧着那块紫色的玉,口中默念着些咒术,老阎王刚才涣散出去的魂魄,在这一瞬间如同时光倒流一般,丝丝缕缕地回来了。
重新拼接出了阎王爷的模样,虽然仍旧是花白的头发与胡子,但不再如同刚才那般虚弱与苍老,而是一副童颜白发的模样,看上去精神了很多。
“父皇!”涂涂欣喜极了,虽然满脸都是鼻涕眼泪的,但仍旧被老阎王一把搂在怀里,“父皇!你这样,就不会走了,是吗?”
“这阎王爷的劫,是度过去了。”凌若宁心中很是欣喜,这样或许是最好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