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礼没有吭声。
林乐同抓住他的手,沉痛的说道:“父亲,姑息养奸!她容不下儿子呀。”
林礼何尝不知道,林嫣同长房因为朱月兰的事,已经是不死不休。
可是…
林乐同下了狠心,见林礼低头沉思犹豫不决,又道:“儿子这次命大,也是我欠三房的。可是父亲,您看她连番的动作,可曾想过国公府半分?可曾想过这是一家子血亲?可曾有过一丝的怜悯?”
“父亲,您的儿子废了,可是我还有儿子呀。”林乐同用尽全力在林礼心上扎了一刀,便虚脱的又躺了下去。
林修德噗通跪了下去:“父亲,祖父会替咱们做主的,您一定保重身子。”
他抹了把眼泪:“大不了儿子从此再不踏出府门半路,就没人像今天一样买凶杀儿子了。”
林礼脸颊抽了抽,忽地站起身,怒道:“你多大年纪就要躲在府里偷生?我还在呢,没人敢将你如何!”
林修德哭声小了下去,渐渐变成抽泣,可还是一副胆小怕事不敢抬头的样子。
“以后你跟在我身边学习事务,我看谁敢为难你!”林礼说道。
林修德迅速的从袖子后看了床上的父亲一眼。
林乐同闭着眼睛,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林修德大喜,忙向林礼磕头:“多谢祖父爱护!”
门口来了有些时候的林修茂,悄悄将迈出的右脚收了回去,面色有些颓败。
长房就是废了个大伯父,祖父的心还是偏的。
他身为国公府长孙,林礼从来没有想过将他带在身边修习事务。
那可是栽培下一代国公爷!
捏着大夫开的药单往回走的林大,一眼看见立在门口不进去的林修茂,开口喊了一声:“大爷!”
林修茂一个激灵,也没有回头,直接迈进了屋子:“祖父也在?”
林礼一直再想怎么给林嫣些厉害看看,对林修茂的招呼只从鼻子里“嗯”了一声。
林修茂面色更加的不好,可还是上前看了林乐同一眼:“听说伯父醒了,大夫怎么说?”
林修德此时已经站起身,答道:“差不多要休养两个多月。”
林修茂松了口气:“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伯父是个有打造化的人。”
林修德想起刚才林礼的承诺,又听大哥这么说,心里说不出的舒坦,嘴里却道:“只盼着父亲大好,咱们府里和睦,我就高兴了。”
府里和睦同你什么关系?
林修茂扭过脸,不去看对方压抑不住的得意。
他想了想,对林礼道:“这几天七妹妹院子里的人进进出出,也不知道做什么?”
看来以后还要仰仗着林修德,他索性送去一个人情。
林修德一听,立马拽住还要哭一波的赵氏,抬眼去看林礼的脸色。
林礼脸色阴沉,却也看不出有多愤怒,他只淡淡的吩咐林大:“去,将三房的院子封了!”
林大心里一惊,赶着问了一句:“国公爷什么意思?”
不待林礼回答,赵氏说道:“什么什么意思?国公爷的话都不听了吗?去封了三房的院子!”
真是解恨!
林大仍然不敢相信:“国公爷,您觉得七姑娘会老老实实让咱们封她的院子吗?”
她可不是五姑娘、六姑娘。
七姑娘从进来国公府,整个三房就自成一体。
手里有银子,吃喝自己整,人家会看国公府的脸色,乖乖的让人将院子门封了?
林礼有些不乐:“难道她给了你好处?”
这话林大可不敢接,忙点了几个家丁护院往三房去了。
林礼这才缓了缓,对林修德说:“照顾好你父亲,也别让你母亲跟哭丧似的整天哭个没完!”
说完嫌恶的扫了赵氏一眼,甩袖而去。
林修茂也冲赵氏作了个揖:“伯母,我母亲身子也是不好,伯父既然已经无事,侄子就先回去了。”
赵氏点了点头,对杨氏问也没问一句,只顾着拿帕子擦拭眼角。
林修德送林修茂出门时问:“二婶娘身子可请了大夫没有?”
林修茂摇摇头:“大夫只说思虑太重,注意休养。许是这一段时日事情太多。”
林修德想起二房的烦心事不比长房少,拍了拍林修茂的肩膀:“大哥且莫泄气,弟弟我总会照顾你的。”
往日里听了这话,林修茂并不会多想。
可是野心经过两三天的灌注,这会儿再听林修德如此说,林修茂脸上就有些挂不住。
什么时候一个做兄长的要弟弟照拂?
他往后退了一步,不动声色的甩开了对手的手,笑了笑:“自然,我先告辞了。”
林修德只当他为杨氏才心情不好,并没有多想。
林修茂出了长房的门,一路拉着脸往自己院子里走,却见路上丫鬟婆子遮遮掩掩,纷纷往一个方向跑。
那个方向正是三房所在。
林修茂心里一动,也跟了上去。
林礼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了三房门口,正吹胡子瞪眼的立在院子门口。
刚回书房还没坐稳,林大就满头大汗跑回来禀报:“七姑娘将封门的几个护院全给打了出来。”
这还了得,林礼立刻赶了过来。
林嫣不知何时换了一身劲装,握着个棍子立在三房门口,身后是六安侯给的那十二个护院。
见林礼亲自来了,林嫣冷哼一声:“祖父这是几个意思?”
林礼怒道:“你还有脸问,我且问你,你大伯遇刺可同你有关系?”
林嫣一脸的恍悟:“我说呢,好好的就封我院子门,原来是祖父逮不着刺客,就拿着我来做伐!”
“你只说同你有没有关系!”林礼怒喝。
“呵呵!”林嫣像看一个怪物一样看着林礼:“说与不说又有何区别,祖父不是问都没问一声就要封了我们的门吗?”
亏了这国公府上下没规矩,消息传的特别快。
前脚林礼说要封门,后脚就有人传到了三房。
林嫣喊上人整暇以待,果然没一会林大就带着人气势汹汹的来了。
“以往父亲说大伯父犯了错,最后鞭子总落在他身上,孙女本还不信!”
“可是因为小祖母与大伯勾结,祖父偏跑庄子上鞭打父亲;今个儿又因为大伯遇刺,不问青红皂白要封了我的门!”
“我就问一问,难道我们三房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吗?怎么祖父的心就这么偏?”
林礼听她毫无忌讳的就将朱氏和林乐同的勾结大白于天下,心里一突,先声否认:
“你胡说什么!你小祖母病重就躺在可园里,谁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