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朝后退了一步,上下打量着林嫣。
她听说的林嫣,可不是如今这幅弱不禁风、胆小懦弱的样子,对方到底在搞什么鬼?
林嫣双手局促不安的握着自己的衣襟,脸上挂着两滴晶莹透彻的泪珠,半垂着脸,紧蹙双眉。
“大伯母说看着我面生,莫不是指责我不认宗亲,反倒粘在舅舅家里?”
这大不孝的锅,她林嫣可不背!
“谁不知道,侄女自小丧母,随着祖母到庄子上过日子,难道祖母不是国公府的老夫人?难道庄子不是国公府的庄子?大伯母又如何说我不认宗族呢?”
“而且,”林嫣声音越来越高。
她终于抬起头,直逼着赵氏的眼睛:“祖母过世后,侄女小小年纪哪里识得回家的路,每天在村口等着国公府派人来接我,可惜日日盼日日失望。”
去她娘的柔弱,实在装不来。
暗香从哪里得的经验,扮柔弱才能引起大家同情?
就事论事,有理说理,非要做白莲花吗?
撸起袖子干了算!
林嫣眼睛别了暗香一眼后,再开口更加掷地有声:“侄女在庄子上整整三年,别说国公府的人,就是国公府的饭都吃不上一口,若不是舅舅来接,侄女如今坟头上的草怕是已经老长了。”
“大伯母又哪里来的脸面指责我不认宗族?宗族认我了吗?”
赵氏就知道这妮子不是个善茬,跟林娴说的一样:野蛮、无礼、跋扈!
她张嘴就要反驳,衣袖却被身边的杨氏给扯住。
赵氏回头,杨氏冲着她打了个眼色,朝着外面撇了撇头。
赵氏顺着她的眼光看过去,神情顿时变了颜色。
外面七七八八的站着几个面生的丫鬟,交头接耳的望着她们这里,更甚者还有人指指点点。
赵氏猛的回头盯住林嫣:“你设局害我!”
林嫣上前一步,诡异一笑,压低嗓子,只用周围几个人能听的见的声音说道:“大伯母太高看自个儿了,我哪里是设局害您?我设计的是整个国公府。”
说完就后仰着退了几步,又倒进了楚氏的怀里。
楚氏知道该自己出场了,立时破口骂道:“对着个小孩子也下的去手,今个儿算是开了眼了。国公府前脚把失踪的继室往人家父亲身上栽,今个儿又欺侮小姑娘,这吃相也太难看了些!有本事撸起袖子正大光明的争!”
林嫣在心里给舅母竖了个大拇指。
赵氏脸色涨的通红,急火攻心。
这娘俩今天就是来碰瓷的吧,她哪里动手了?
她根本动都没动好不好。
可是身上就是有一百张嘴,她也说不清楚。
因为从几丈外那些人的视线看过来,只看得清林嫣倒了。
至于怎么回事,也只有离林嫣最近的赵氏知道。
偏偏林嫣在楚氏怀里偏过一张脸来,狡黠的低声说道:“大伯母,心里是不是跟吃了黄连一样有苦说不出?这滋味感觉如何?记得回去告诉大伯父一声,他怎么用谣言害我亲爹,我就怎么用谣言毁了他的春秋大梦!”
赵氏一股气血冲向头顶,只感觉脑子里被什么东西炸开。
她想也不想,伸手就要往林嫣脸上招呼,楚氏抬手抓住了她的手往后一推。
一个文弱的贵妇哪里敌得过打架经验丰厚的楚氏?
若不是杨氏挡着,赵氏立时就能被摔个四脚朝天。
宝殿里终于有师傅走了出来,双手合十道了句:“阿弥陀佛,这里是佛门净地,几位女施主请注意言行。”
林嫣偷偷翻了个白眼,热闹看完了才出来劝。
八婆的小和尚!
楚氏怕闹的太大了林嫣吃亏,毕竟是她们先找的茬,于是对着师傅还了一礼:“得罪了,改日再来。”
她带着林嫣往外走,底下不知道谁家派来看热闹的丫鬟瞬间一哄而散。
杨氏命丫鬟们看好要冲过去的赵氏,对着林嫣问了一句:“侄女这是为了什么?”
若只为泄私愤,前几天把林娴羞辱一番还不够吗?
何必专门追到护国寺,对着她们继续不依不饶的?
冷落林嫣,不过是前面男人们做的事情,与她们何干?
林嫣回头嫣然一笑:“侄女要做什么,过几天二伯母就知道了。”
杨氏望着林嫣远去的身影,神情莫测。
身后赵氏犹在气愤:“弟妹为什么拦着我?这个贱蹄子,这一段日子把咱们家搅的还不乱吗?”
是够乱的。
杨氏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她回头对赵氏道:“大嫂,就是打了她,咱们就能占理了?”
常年不闻不问,一见面就动手打林嫣,还嫌国公府的笑话少吗?
她眼睛里对赵氏的鄙视一闪而过,又恢复了往昔慈眉善目的表情。
福鑫楼里有谁家的小丫鬟“噔噔”往楼上雅间跑的飞快。
先前同楚氏打招呼的几个贵妇都聚在了一个屋子里,看见丫鬟们推门进来都是精神一震。
待听了丫鬟们对护国寺的描述,屋里刹那间寂静下来。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终于有人出声:“说起来,国公府嫡庶乱的也是不要不要的。”
有一个人打头阵,后面就开始有人接话:
“谁说不是,可惜了林姑娘的母亲和祖母了,被那个府邸给吞的骨头渣都不剩。”
宗氏和沈夫人,都是娇艳明丽的鲜花,偏偏进了国公府就枯萎了,惹得京里许多人家的夫人不愿意同国公府来往。
“林姑娘也是可怜,有家不能回还被国公府的人污蔑。”
“前一段不是传言林老三和那个继母吗?后来打听出来了,就是从国公府里传出来的。”
众人一阵唏嘘,这幸亏是周世子事发,否则林家老三岂不白白担了个母子苟合的罪名,那嫡系可就真的被打落泥里了。
“太阴损了!”有人轻声说了一句。
“幸亏与他们家往来不多!”
众夫人皆点头,不约而同的想着回家非要好好整治整治后院那些小妖精们不可,庶子们也得好好敲打敲打。
坐在其中的京兆尹夫人,见众人陷入沉思,微笑着端起手里的茶杯抿了一口,冲着门口的一个丫鬟点了点头。
而返家的楚氏和林嫣坐在马车上。
楚氏扭着林嫣的耳朵问:“谁教给你扮白莲花的?不知道我这辈子最讨厌白莲花?”
舅母讨厌白莲花?林嫣还没来得及想其中的故事,就叫喊起来:“疼!疼!”
她也不愿意呀,林嫣冲着后面的车子一指:“是暗香,她说柔弱点容易引起别人的怜悯!”
被主子瞬间出卖的暗香,打了个好大的喷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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