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天香燕舞蝶蹁跹
从国都出发,南巡这条路,是在驯龙镇分道的。知道南巡这件事的人不少,所以前面有人发现他们的行踪也不奇怪。但是从馄饨铺到包子铺,明显是一路都被跟着,来者不善。
轩辕子离轻轻喂凉月喝了口水,淡淡地道:“他们爱跟,便跟就是了。我倒要看看,还有什么把戏要上来。这毒不强烈,也没有立即致命,是明目张胆地告诉我们他们跟着了么?那么他们短时间内,估计就会有行动了罢。”
离了驯龙镇,到这里才下手,是为什么呢?凉月有些想不明白,腹部的疼痛缓了一些,头却又开始痛起来了,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帝王见状,低声道:“你睡一会儿。”
凉月看了一边桌子旁的摘星和揽月,皱眉道:“她们呢?”
独孤臣叹了口气,道:“你就别瞎操心了,吃了解药就不会有事。睡罢,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们就是。”
布曜也跟着点头,吩咐几个暗卫将摘星和揽月移到隔壁房间去。
都说了等会儿会有行动,她怎么睡?凉月挣扎着想起来,却被轩辕子离按得死死的:“别动。”
“三个人睡着,芍药姑姑不会武功,要是有什么事,你们如何应付?”凉月急声道:“我向来不怕伤痛的,休息一会儿也就是了,做什么非要我睡下。”
除了万不得已,她从来没有睡着让别人来保护的道理。现下的情况,她完全还有力气可以动好么?
轩辕子离皱眉,将凉月的双手压住,然后出手如电,点了她的睡穴。
“主子。”独孤臣哭笑不得地看着,打趣地道:“少见您这样温柔地对冰块儿呢。”
点人家的穴还是温柔?布曜摇摇头,看了沉默的帝王一眼,道:“这西眉城很大,守卫的士卒应该也多。那些人想动手的话,也不可能大白天地来罢?”
“难说。”白钰开口道:“现在是哪路人马在跟着我们,抑或是几路人马都在跟着我们,这些都不确定。若是江湖之人,定不会管着白天黑夜,也是会动手的。可若是邻国抑或是朝廷里的人,那么就可能是夜里动手。”
布曜倒吸一口气,瞪着白钰道:“如何会几方受敌?”
白钰看了帝王一眼。轩辕子离头也没回,看着床上昏睡着的凉月,沉声道:“她身上的铁血令,据说是会引起江湖人争夺的东西。若有神通广大之人知道了我们的行踪,那么下毒动手也不是没有可能。再有就是邻国之人,根据上次的密函和和安的事情,邻国明显也有人对天启虎视眈眈。最后,便是朝里想取我而代之的人了。”
当真是几方受敌,目标不是顾凉月就是他。幸而这几路人没有联合,倒也不是太麻烦。只是从今天起,当真是要步步小心了。
屋子里一片沉默,外面的天也有些阴了,隐隐的,有一种山雨欲来的气氛。
众人分配了任务,三个暗卫照顾三个不会武功的宫女,青玦与这六人在一起照应。练姣和白钰带着剩下两个暗卫出去打探消息,帝王和独孤臣、布曜一起守着凉月。
午膳照旧还是芍药做的,用银针仔细验过,独孤臣又检查了一遍,才让众人入口。凉月睡着,芍药便熬了细细的粥,轩辕子离亲手喂她喝下。
“开门开门!”午膳刚过,便好像有一群官兵进了客栈,挨个地敲门检查什么东西。听见敲到了他们这里,轩辕子离示意布曜去开门。
几个穿着衙役服饰的人走了进来,看见屋里这场景,微微皱眉,道:“你们是外地人?”
布曜看了帝王一眼,然后微笑着朝衙役点头道:“不过路经此地,留两晚就要继续赶路了。”
那衙役疑惑地打量他们半晌,又看向床榻:“那是怎么回事?”
轩辕子离脸色冷了冷,站起来挡住他们的视线,沉声道:“这是我夫人,生病了,正在休息。”
衙役将信将疑地看他们一眼,道:“最近西眉城不太平,有杀人犯潜进了城里,你们要小心着些。”
杀人犯?布曜挑眉,好奇地问:“什么样的杀人犯?”
这几人看起来衣冠楚楚,理应是出远门的富人家。衙役也没太警惕,顺口道:“昨儿夜里有人杀了天香楼的几个女子,手段很是残忍,我们正在抓捕呢。总之你们没事儿晚上都把门窗关好些就是了。”
布曜点头,看着他们又出去搜其他地方,便轻轻地将门关上了。
“居然杀青楼的姑娘,这杀人犯什么毛病?”独孤臣皱眉道:“若是普通的青楼女子,理应没有什么让人杀的理由,除非是情杀。可是谁情杀杀几个?也太博爱了些。”
说到本职就是很专业啊。布曜默默地撇了撇嘴,转头看向轩辕子离道:“主子,这件事,似乎有些蹊跷呢。”
帝王点头,道:“不是说天香楼是五大派的据点么,那死几个人也不奇怪,估计就是什么消息漏了而已。晚上的时候,我们去看看罢。”
“那她们呢?”独孤臣指指床上的凉月。四个女子留在客栈,也太让人不放心了些。
轩辕子离想了想,道:“除了我们三人,其余的人全部留下来看着她们,有事便让人来通知我们,这里离天香楼也不是太远,片刻的来回暗卫们都顶不住的话,也算我看错了人。”
“好吧。”独孤臣和布曜都点了点头。
整个下午,几人都呆在客栈没有出去。摘星和揽月的状况好了很多,已经可以行走了。偏偏帝王不肯解开凉月的穴道,还让独孤臣用银针又扎了一次穴道,让她多休息一会儿。
夜幕降临的时候,三人走出了客栈,往天香楼而去。
天空上依旧没有月亮,风也大了起来。
轩辕子离远远地便看见天香楼的红灯,楼阁上还站着许多浓妆艳抹的女子,妖媚地扭着身子招揽客人。不过也许是因为凶案的影响,这里的生意看起来不算太好。
“几位公子,里面请。”老鸨看见他们,连忙笑脸盈盈地迎了出来,身后接着就跟来几个姑娘,温柔地将她们往里面带。
“公子是第一次来咱们天香楼罢?今儿晚上可好,四大头牌都有空呢。”
轩辕子离冷着脸,不着痕迹地挣开被几个女子扯着的衣袖,淡淡地道:“将你的头牌唤出来就好,其余的人就免了。”
那老鸨听得一怔,看了看轩辕子离,只觉得这人气度不凡,不似好惹的主儿,当下便道:“公子眼界很高呢,您楼上请,我一会儿就将姑娘们带上去。”
独孤臣嫌弃地四处看着,看见有姑娘想过来拉他的时候,更加嫌弃。这青楼太没品味了,姑娘也调教得不是太好,怎么混到现在的?
布曜好笑地看了独孤臣一眼,低声道:“公子,能把您这同行见同行的表情收一收么,让主子看见了可没好果子吃。”
独孤臣轻哼一声,抬头看了看楼梯,跟着帝王走了上去。
啧,楼梯也不够精致!
轩辕子离没理会身后,只静静地打量着他们被带进来的这个房间。四处垂着纱幔,看起来很是靡费,几处屏风上绣着花鸟竹菊,倒是添了几分雅致。房间里摆着几张矮桌,和着坐垫一起,呈四围形状。中间从房梁上垂了紫色的纱幔下来,看起来还是不错。
“来来,快进来。”老鸨的声音没一会儿就在房间门口响起。轩辕子离和独孤臣布曜各自坐好,看向门口。
四个水灵灵的姑娘很是端庄地走了进来,朝他们一一行礼。
“这便是我天香楼的四大头牌,公子们看看,可还满意?”老鸨笑盈盈地道。
轩辕子离轻轻点头,眼里没有多少情绪,只是道:“听闻头牌都是有绝技的。不知四位姑娘绝在何处?”
四个人相互看了看,黄衣裳的女子笑着站出来道:“天香楼出名的是歌舞,我四人皆是以舞为绝,公子可要一赏?”
旁边的老鸨接嘴道:“是啊,这蝶燕蹁跹四大花魁,最在行的就是飞天舞,公子们好生欣赏罢。”
话音刚落,就有乐师搬了乐器坐到了一旁的屏风后面。四个女子挽着水袖,依次站开了来。这几人容颜秀丽,身段也较好,看得独孤臣都轻轻点了点头。
不过,正常的恩客的话,他们三个未免太沉默了些。
布曜干咳一声,起了个话题给三人闲聊,边聊边观看舞蹈。帝王坐在上席,看着这四人的舞姿,不置可否。琴声悠扬,配以竹萧,听来倒是不错。
少顷,乐声激扬了起来,四个女子轻盈地腾空而起,抓着四处垂下的纱幔,真像蝶燕一样蹁跹起来,舞姿越发诱人魅惑。一颦一笑,都勾人至极。
轩辕子离挑了挑眉,布曜和独孤臣也是看得惊讶。
与其说舞技好,不如说,这轻功当真不错呢。
一曲将尽,黄衣女子身如纱幔一般,与中间的紫色纱幔相缠,然后慢慢滑落下来,媚眼如丝,轻飘飘地朝帝王的怀里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