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晓莹哭着把牛老太的话说了,后悔道:“当初,我瞧着偌大的国公府里,只住她一个老太太,觉得她可怜,担心她寂寞。
正好她喜欢悦悦,我多舍不得闺女离开我身边,还是咬牙说让闺女去陪她。你说,她咋能这样?
我是把肥肉送狼嘴里了,好好的闺女,她咋能黑不提白不提的就给定下了?”
方明远叹气道:“胡老太太是可怜,一家子只剩祖孙俩了。不过,这不是她娶孙媳妇的理由,悦悦若是点头同意,这门亲事我们认。
悦悦若是不喜欢,或是遇上喜欢的人了,我们要随悦悦的心愿。
这事儿还是问问悦悦,不要掺杂个人感情。与老太太关系好,但两口子过日子,最重要的还是对方,是不是合适的那个人。”
董晓莹抹着眼泪道:“我说不出口,我没脸跟闺女说。”
“这事儿必须你去说,你们娘俩关上门,说点私房话。悦悦跟你容易交流。”方明远柔声劝着。
董晓莹点点头,“好吧!我明日让人去接悦悦回来。”
一晚上董晓莹都没睡好,齐慕搬去了正院旁边的西侧院。她现在又是一个人,滚在一张大炕上,辗转反侧不怕影响到旁人。
天不亮,牛老太去了国公府,昨儿说好了出城找大师合八字,出城要早点走,现在过去已经赶不上佛前第一柱香了。
方悦还在睡,胡老太没打扰她。两位老太太一路商量着,给庙里添多少香油,要给家里的小孙子点长明灯,踏着晨雾出了城。
早饭后,董晓莹把方悦接回了家来,两人关上门在屋里说悄悄话。
“过了年,你虚岁就十四了,我打算装样子,给你相看起来。”董晓莹先起了个头。
方悦奇怪道:“装样子相看?为什么?”
“啊!因为……”要警告胡老太,我闺女不是嫁不出去呗!“你的年纪差不多了,总要相看的,我啥也不干,你奶又要数落我。”
方悦道:“不会的!”
“啊?”董晓莹问:“为啥?”
“因为我一直住在国公府,帮胡奶奶管着国公府内宅,明眼人都知道,我是胡奶奶看中的孙媳妇啊!”方悦很无所谓的说。
董晓莹被闺女噎着了,“不,不是,你说啥?你……你和廖聆?”
方悦道:“我跟胡奶奶聊过了,这事儿呢,强扭的瓜不甜。
我打算先和廖聆处一段时间,合适就在一起,不合适就一拍两散。胡奶奶说了,要是廖聆和我合不来,她认我做干孙女,亲自为我张罗亲事。”
董晓莹的张着嘴,下巴险些掉地上去,这是啥时候的事儿?这孩子咋能不告诉我?
“你心可真大!这是啥事儿,你为啥回来不跟我说?”
方悦无辜道:“这是啥事儿?很正常啊!先试试身边的人,处不来,再让人介绍对象,现代也是这么个流程啊!”
“不是,你……”董晓莹无语了。
方悦搂着老妈的肩膀道:“哎呦,妈妈,这不是还没开始嘛!
胡奶奶打算年后回宁远,皇上已经同意了。到时候咱们一起走,先回镇上住几日,我再跟胡奶奶去宁远玩,顺便与廖聆处处看。”
怎么听闺女说话,这事儿感觉很随意呢?好像不算大事儿,是不是哪里不对啊!
董晓莹脑子不够用了,对外面喊:“谁在外面,去喊安安来。”
“我到底哪里说的你不明白?需要你喊外援帮你分析吗?”方悦奇怪道。
董晓莹跳下炕,穿着拖鞋在屋里转悠,“这事儿不对,哪里都不对,我跟你说,这事儿不对,不是这样!”
方悦问:“那你想怎样?廖聆还算可以吧!盲婚哑嫁不行,我不可能跟人一见钟情。见一面,我都不定能记住人家长啥样。”
“不是,你现在别说话了,让我捋一捋。”董晓莹拍着脑门在屋里转悠。
长安过来时,董晓莹还没理清楚,手点着方悦,让她跟哥哥把事情说一遍。
长安听完,低头不语,他心里不舒服,酸的厉害,凭啥黑炭一样的贾宝玉就能娶妹妹了?
他身边没有林妹妹,没有宝妹妹,也不行啊,我的妹妹凭啥要嫁他?
可是理智又在提醒他,妹妹嫁给廖聆最好,起码知根知底,国公府不愁吃喝。看赵庆弘对廖家的态度,不会忌惮廖家。
廖聆没有父母,妹妹不用伺候公婆。胡老太不许廖聆纳妾,妹妹不会在这方面受委屈,唯一不确定的是,这位能不能跟妹妹处的来。
正如妹妹说的那样,合适就在一起,不合适一拍两散呗!
“我就是心里不舒服,说不好哪里不舒服。”董晓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
长安看向妹妹道:“我心里也不舒服。”
方悦奇怪道:“你们到底在纠结什么?”
“咱妈是在惶恐,胡老夫人毕竟是国公夫人,廖聆以后是国公爷,凭咱家的情况,老妈担心你受了委屈,她跟廖聆说不上话。”长安说出了自己心底的想法。
董晓莹一拍巴掌道:“也不全对。你这样成啥了?人家养的童养媳吗?你爹靠着自己努力,考进士,做县令。
是!没有胡老夫人背后撑腰,咱们的日子不能过的这么顺。当初刚到乐平,能把糕点做起来,全靠着人家帮忙。
我承这份情,愿意倾尽所有报答,但,不能把我闺女给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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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算啥事儿?我心里就是说不出的别扭,难受!说不来为啥,就是烦,觉得胡老太这样做不地道。”
方悦眨巴着眼睛道:“我留在国公府陪伴她,我想胡奶奶开始并没有别的想法。时间长了,胡奶奶习惯了身边有我,看着我长大,有点私心,我能理解。”
“老娘不能理解,廖聆长啥样,老娘都记不得了,是圆是扁啊?再说,那是个古人,你跟他能有啥共同语言,他知道个屁?你哥几句话都能把他忽悠迷了,你爸说啥他都信。
哎呦,想到你要跟你爹的脑残粉处对象,我就脑袋嗡嗡的。”
方悦毫无形象的大笑起来,“老妈,你别忘了,你儿媳妇也是古人,你不能对我和哥哥双标。
还有啊!我爸在你心里到底是啥形象?我爸挺好啊!
他在现代就是中专文凭,还是单位委培的半工半读,能考中进士,真的很了不起了。”
董晓莹摆手道:“得,得,你爸啥形象?他上课睡觉,下课疯玩。上中学靠着你爷爷的关系,高中就没考上。靠着接班进钢厂做学徒,你说,他能有啥形象?”
长安闷笑道:“完喽!老爸在妹妹面前,树立多年的人设,这一秒算是崩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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