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长安快步走进来,打破了二人的尴尬,不等方明远说话,长安撩袍下跪,“父亲回来,儿子没能出城迎接,实在不孝之极。”
“啥你就不孝了呀?你爹,我,本就是悄摸声的回来,为的是给你们带来惊喜,你这闹地,干啥呀!快起来,起来哈!”方明远激动了,此时董晓莹不在,若是在这儿,一定告诉长安,你爹现在心潮澎湃,已经不知道说啥好了。
长安站起身,随着老爸的说话节奏,心情放松了不少,“爹,大当家,这是干啥?聊着呐!”
这画风转变的太快,谢大当家差点闪到腰,你俩不能多正经一会儿,让我缓缓认亲未遂的尴尬吗?
“是嘞!聊着,说啥呐!”方明远便把刚刚说的事情,向自己儿子重复了一遍。
“这样啊!”长安从怀里拿出几张纸,展开递给老爸,“这是今年丰谷镇财报,请父亲过目。”
看完财报,方明远抬头看着房梁,总觉得恍然如梦。
“这个”方明远手指弹了一下财报单。
本以为父亲会指出一些问题,顺便与他探讨一下财务增长,在将来可能遇到的问题,长安坐直了身子。
“以后你的私产,不用放在集体财报里了。”这是干啥,拿来刺激老子吗?
我辛辛苦苦干知府,拉起交易会,折腾好几年,没你买玩具赚的多。
长安认真道:“毕竟我的产业与丰谷族中密切相连,而且,有利润分成交给族中。”
方明远差点拍案而起了,你那是分成?两成干股,除去发工资,族里拿的分成一成不到,你才是最会剥削劳动力的资本家啊!
不过,一成不到的分成,干翻了他大江南北的业务,看来,他的物流产业链要加强了。
“不说这个,身份变了,人的思想容易腐化,这两年族中算上不足三岁娃娃的人数,竟不足买来奴籍人数的半数,这种情况合理吗?”方明远看向谢飞龙。
你看我干啥?就算你不认,咱其实还是亲戚,你打算让舅姥爷给你当奴隶去?
“谢大当家是如何看待奴籍问题?”方明远问。
“我咋看?”谢飞龙心说,我能有啥看法?“这事儿不好说,比方说我们山寨吧!有儿子的家里,当爹的哭着喊着要卖身给丰谷镇,就为孩子能读书,学个一技之长。”
这种情况也是现在丰谷奴籍人员的心声,全家有一个卖身入丰谷,儿孙都有希望了,再说也不是死契,一般卖身期限十二年,也有二十年的,女孩的卖身期限最多八年,
有能成为死契奴籍的机会,不知道多少人,挤破头想拼一个名额出来。
成为丰谷死契,就相当于捧着铁饭碗了,这辈子不用担心挨饿,更不用担心儿子没出息,闺女出嫁整掇不出体面的嫁妆。
甩了一下财报单,方明远叹气道:“事实上,丰谷培训出来的孩子,只有少数走向社会就业,这是个大问题。”
丰谷小学之外开了很多技能办,成功想社会输出人才的却很少。
比如木匠班,根本不需要出去找活,全国在修高速公路,需要大量木匠,族里承包的路段,还有袁家承包的路段,根本不需要找关系介绍,这边木匠班有人毕业,那边工地就来人接走了。
还有面点班,有幸成为死契,学习蛋糕技术的女孩,毕业后马上进入工作岗位,根本不需要出去谋生。
还有铁匠班,长安的玩具厂,有多少人都嫌不够。现在又没有车床,全人工流水线作业,手工打造量产的玩具,所需要的人力可想而知。
最有希望为大众服务的厨师班,目前为止,出师的孩子,被突然冒出来的丰谷小学承包了,学校食堂里全是咱自己培训的厨子。让方明远一度怀疑,当初有新东方梦想时,是不是已经为现在的全面开花撒下了种子。
“到哪干不是干呐?”谢飞龙表示不理解,百姓想法很简单,有活干能赚钱就好,还管在哪干,那不是吃饱了撑的吗?
找不到活的人,不知道多羡慕这些还是学徒时,就有工作排队等着的孩子呢!
“安安怎么看?”方明远问儿子。
长安道:“我拿财报给太子爷看了,儿子觉得,此事更应该有国家来统筹管理。”
“哦?”我说这小子咋把财报装身上,原来出去显摆了呀!“太子怎么说?”
“太子说我是在炫富!”长安满脸吃了屎的表情,“不过,太子说,我做的表格很好。”
尼玛!根本不在一个思想层面,方明远咬牙道:“你一定没与太子说清楚。”
谢飞龙迷糊了,“说啥?长安,这玩意你拿给太子看了?财不露白,这事儿咋能让外人知道?”
方明远摇摇头,他家有多少钱,干了啥事儿,皇帝和太子一准门清,与其让皇家父子抓心挠肝的悄摸了解情况,不如主动告知。
“谢大当家,其实,丰谷镇也好,一个山寨也好,都是组成国家的小团体,如果每个小团体都能发展的好,国家何愁不昌盛,国家何愁不富强?”
谢飞龙挠挠头,“你这话说的,咱谁不想富,谁不想有钱赚,有活干呐?没遇上你们之前,咱山寨不也是一帮瞎子乱撞,还朝不保夕嘛!”
方明远点点头,说的对,百姓需要带领,需要有人告诉他们,怎么做才能赚钱,才能吃上饱饭。
“爹,容我提醒一句,咱家现在也是大地主,很多奴籍都是给咱家种地的人,你若是敢说解放人权,朝廷里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你。”长安道。
“切!”方明远手指又弹了一下财报,“你爹是傻子吗?你爹是要与财团联合起来,干啥眼睛只盯着一亩三分地?眼光要放长远,心中要有大爱!你爹我升职了,户部员外郎,顺便问一句,员外郎是个啥官?”
长安把脸扭向门外,解释道:“就是后补侍郎,属于户部编制内,部门官员编制外的公务员。”
啥?啥意思?谢飞龙觉得,自己就不该坐在这里,说的他一句听不懂,干啥不早早告辞,在这儿听的满头浆糊的,怪难受嘞!
方明远脸色瞬间就变了,“你去帮我递牌子,我明日要求见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