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言将院门推开,便后退几步,说:“世子妃请吧。”
秦艽站在门口,好一会儿都没动静。
她如今,倒是体会到了什么叫做近乡情更怯了。
明明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就在一墙之隔的屋子里,但是她却好像没了推门而进的勇气,站在这里,犹豫不前。
郑言看她犹豫,心中有些着急,有心催促两句,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白微左看右看,不解的道:“都站在这里做什么?既然到家了,为什么不进去啊?”
白微探头看了看面前的院子,觉得还挺别致的,抬脚就往里面走。
“这院子真好看,”白微一边往里面走,一边对秦艽道:“姐姐,我以后可以住这个院子吗?”
秦艽没吭声,一边的郑言却是脸色沉了沉。
这位突然冒出来的姑娘,是何人?
眼看着白微就要进院子了,说不准再靠近一点,就能将午睡的段星吵醒了。
一边的紫苑看不下去,伸手一把将白微拉了回来。
白微不满,挣扎了两下,黑着脸道:“做什么?放开我!”
紫苑的脸色比她更黑,低声道:“白微小姐,你能不能懂点事?这里,是少谷主和她夫君的住处,你怎可随意乱闯?更何况,少谷主与世子一年未见,应有许多话说,你去凑什么热闹?”
白微挑眉,说:“我还没见过那世子呢,我想看看他到底长什么样嘛!传闻这位世子殿下三头六臂,且是这天下间最出众的男子,我好奇嘛。”
紫苑:“再好奇,也不能现在就闯进去。”
紫苑看向一边的紫草,给她打眼色。
两姐妹对视一眼,然后两人合力,直接将挣扎着的白微给拖出去了。
在世子和少谷主从院子里出来之前,她们会将白微看管起来,不再让她上蹿下跳的惹事了。
郑言看麻烦人物被带走,心中不禁松了口气。
他抬头看向站着不动的秦艽,小心翼翼的问:“世子妃,你、你进去吗?”
秦艽一愣,随后轻声道:“回家了,哪有不进家门的道理?”
郑言瞬间松了口气,一叠声的道:“如此便好,如此便好。”
秦艽深吸一口气,抬脚进了院子。
秦艽前脚刚跨进院门,郑言抬手就将院子的大门给关上了,生怕自己晚了一步,秦艽就后悔了一般。
不止如此,他看着那关上的院子门思考半晌,最后还大胆包天的拿出锁将院子的大门给锁上了。
他伸手晃了晃那锁,确定锁好了之后,这才放心的转身离开。
———
秦艽站在屋子门口,足足半个时辰,她才鼓足勇气,伸手推开了房门。
周遭安安静静地,什么声音都听不见。
秦艽站在这熟悉的屋子里,环顾四周,发现这屋子和自己离开之前竟是一模一样,没有丝毫的改动。
秦艽一步一步的往里面走。
绕过屏风,那张她曾经睡过多次的榻就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此时,上面躺着一个身材修长的男子,正背对着自己,呼吸平稳。
秦艽的呼吸漏掉一拍,心脏也不受控制的剧烈跳动。
她往前走了几步,想偷偷靠近上面那人,但是刚走了两步,睡着的人便猛然间翻身而起,一把掐住了秦艽的脖子。
“谁让你进来的?”段星语气阴沉,浑身都散发着一股爆烈的气息,像一个随时都可能爆炸的火药桶。
秦艽被掐住脖子,呼吸顿时困难起来。
她想开口喊人,但是却怎么也说不了话。只得抬手,轻轻的抓住了段星的衣袖,撒娇一般的晃了晃。
低垂着头的段星感觉到了这个动作,然后浑身一僵,猛然间抬起头来。
然后,那张每晚都出现在梦中的脸,就这么不经意地闯入了他的眼帘。
段星掐着秦艽脖子的手,宛若被蛇咬了一般,猛然间收了回来。
“咳咳咳……”秦艽捂着脖子,后撤两步。
因为咳嗽,导致她的眼睛湿漉漉的,看起来有些可怜。
段星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样,呆呆的看着秦艽,竟是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秦艽缓过一口气来,这才抬头仔细打量着段星。
嗯,看起来比自己离开的时候胖了一点,应该有好好的吃饭。
但是,眼下一片青黑,眼眶里都是红血丝,一看就是没休息好。
秦艽缓步上前,伸手捧起段星的脸,低声说:“相公,我回来了。”
段星的眼珠子缓缓的转动了一圈,然后慢慢的抬头看秦艽,喃喃的道:“我这是又在做梦了吗?”
秦艽鼻子一酸,差点哭出来。
她吸了吸鼻子,低头在段星脑门上亲了一口,说:“不是做梦,我回来了。”
段星:“……”
秦艽看他毫无反应,便在他眼睛上亲一口,说:“我回来了。”
亲一口鼻尖,说:“我回来了。”
再亲一口脸颊,说:“我回来了。”
低头在他唇角亲了亲,再说:“我回来了。”
……
每说一句‘我回来了’,段星就抖一下,到最后,浑身都颤抖起来。
在秦艽要低头再去亲他的时候,段星猛然间伸手,一把将秦艽抱了起来。
他一个字没说,但是抱着秦艽的双手却像是铁钳一般,紧紧的将秦艽困在怀里。
秦艽感觉到了疼痛,但是这点疼痛却不及她对面前人的思念。
她伸出双手勾住段星的脖子,几乎是配合着他将自己往他的怀里送。
段星一言不发,直接将人按在榻上,接着,便低头亲了下来。
他一个字都不说,但是动作却又急又猛,让秦艽喘不过气来。
秦艽以为,自己会死在这里。
有好几次,她都觉得自己呼吸都快停了。眼泪,顺着她的眼角流下。
她想挣扎,想呼喊,但是到了最后,却只剩下主动的迎合,到了嘴边的呼喊,又变成了低低的呻-吟。
足足半日,到了月上中天,段星才终于停了下来。
他红着眼睛,垂眸看着躺在臂弯里已经晕过去的人,眼睛里还透着几分茫然。
这个梦,怎么能做这么长这么久这么真实呢?
他一年来,他虽每日都梦见他的心肝儿,但是却从未有一个梦,像这一个这般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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