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王妃立意要给木青一个下马威,因此她一进去,还没站稳呢,就有两个凶神恶煞一般的嬷嬷厉声道:“还不见过王妃娘娘。”
木青得过朱嬷嬷指点,当即下跪磕头。
她动作轻盈,又如流水般顺畅,就算敬王妃想要挑剔都觉得无处下嘴。
没人给木青拿锦垫,因此敬王妃也不叫她起,就任她在冰凉的地衣上跪着。
敬王妃用小挫刀轻挫着自己的指甲,半天才往地上望了一眼,道:“原来你就是木氏?”
木青弱声道:“正是民妇。”
敬王妃翻看着自己的手指,道:“好啊,你,好啊,真是好。”
木青一脸茫然,敬王妃看向安盈:“你下去吧,我有话要和苏木氏说。”
安盈不安的看看木青,终究不敢多嘴,福身退下。
敬王妃冷笑一声道:“木氏,你可知错?”
木青道:“民妇愚钝,还请娘娘明示?”
敬王妃道:“我早料到你会耍无赖,所以也没心思教导你,我只跟你说,安盈是我身边最得脸面的侍女,不要说一个苏重光,就是王爷也不好驳了我的面子。”
木青低头不语,这敬王妃可不是敬王。敬王好歹是个男人,不屑跟女人计较,而且他一意要博个好名声,所以可以拿先贤们的教导拿架他。
敬王妃可不同,她身份再高,也脱不了女人的小肚鸡肠,听她这语气,因为木青拒了安盈,就相当于打了她敬王妃的脸。
她压根不是为安盈出气,而是在替她自己出气呢。
敬王妃越说越气,她索性直接道:“我不管苏重光和你怎么许的诺,总之他当初既应了娶安盈,就必须八抬大轿把安盈娶回家。”
木青还是不说话,肩头却微微耸动起来。
敬王妃以为她是怕了,便冷笑一声道:“男人三妻四妾本就寻常,你一个妇道人家该懂得这些道理,就算没学过女四书,可你家长辈没教过你吗?你若识趣,本妃尚且愿意让安盈委屈一下做个妾,可你若不识趣,你这个苏大奶奶的位置可就做不稳了。”
只见木青双肩抖动的越来越厉害,敬王妃不禁仔细打量,就见木青正哭呢。
她不禁一怔,随即心道:怎么底下人说昨天她把王爷气得不行?愣是逼得王爷也没办法?也没什么大本事嘛,自己也没说什么,她就吓哭了啊。
果然传言不可靠。
木青哭泣着抬头道:“请娘娘替民妇做主。”
她生得好看,尽管未施脂粉,且睡了一夜,头发有些乱,衣裳也有些皱,可这会儿哭起来,所有值得人诟病的地方都成了她柔弱的助益。
敬王妃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性子。
她做王妃惯了,又因敬王在此地封王,因此除了逢年过节去京城宫里跪跪太后和皇后,这里就是她一人独大,一来二去,在诸人的逢迎、恭违下,她难免膨胀嚣张,说什么就是什么。
可越是这样,她越是怜惜弱小,木青这一哭,整个一娇弱小姑娘,敬王妃一时善心大作,不由得缓了声调问她:“你有什么苦处,尽可以和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