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早在答应结婚的时候,她就应该预料到的,顾应钦不是能受她影响的人,是她太高估自己在他心里的位置了。
入夜,顾应钦一个人在书房里抽烟,桌上摊了一堆的资料,都是陆家姐妹以及白奕阳的资料,他想从中找出当年倾宁为什么要把孩子过继给陆倾城的原因。可资料上面粉刷的太精细,他一点点的破绽都抓不到,由此可知,白奕阳为了隐瞒这件事情花了不少的血本。
可是表面越是粉饰太平,顾应钦就越想知道里面的真相是什么,他曾经多次问过陆倾宁,可她总是不愿意把真相告诉他,而他心里的梗也就像一颗种子一样慢慢的发芽、成长。
为了嘉懿去英国的事情,陆倾宁和顾应钦之间终究是生出了嫌隙。
两个人每天虽然一起上下班,可沟通越来越少。
顾应钦是故意不和陆倾宁沟通,因为他知道她现在张嘴闭嘴就是求他让白奕阳带嘉懿去英国,为了避免吵架。所以他干脆不和她说话。
而陆倾宁呢?眼巴巴低三下四的求过他几次,从他冷淡的敷衍里她的希望越来越渺小。
嘉懿和吕远还有老爷子一直待在海市没回来,有时候晚上他们和顾应钦视讯,陆倾宁也会看见儿子,有时候她也会旁敲侧击问吕远打算什么时候回来,通常这个时候吕远总是说家里亲戚多,都上赶请客吃饭,所以返程的时间现在还没个定论。
她又不笨。大概能猜出这是顾应钦的授意,也许等到白奕阳和姐姐彻底回国之后,吕远才会带着孩子回来吧。
至此顾应钦护犊的本质展现的淋漓尽致。
伊思甜是真的辞职了,她手上的工作又从新回到了陆倾宁的手上。
有时候她盯着一大堆要处理的公事心想:这样也好,忙起来就没时间考虑别的事情了。
白奕阳那边似乎是铁了心要带走嘉懿,接二连三的给陆倾宁打电话,她实在不知道怎么回应,只能一拖再拖。
前脚刚挂掉白奕阳的电话,后脚秦蜜就抱着一大堆的快递信件进来:“都是副总的,夫人您过一下。”
这声夫人叫的陆倾宁有点惶惶的,她接下了东西吩咐秦蜜:“以后还是像以前一样叫我特助吧,你这冷不丁的一改口我有点不能适应。”
秦蜜笑眯眯的道:“还好副总娶了您,要是以前其中那些的其中一位,眼睛早就长在头顶上了!”
陆倾宁好笑的瞥了她一眼:“这话在我面前说说就算啊,出了这个门你一个字都不许给我提,听见没?”
秦蜜乖乖的点头:“秦蜜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之后一个下午,陆倾宁都在过滤顾应钦的快递和信件,基本上没什么特别的东西,直到看到最后一份快件时她愣了愣。那是一封从驻英国中国大使馆发来的信件。
据她所知,公司在英国的专项还没启动,和那边也没有什么合作,那么大使馆怎么会给顾应钦发信件呢?
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她没多想直接拆了快件,认真的看了里面的资料后,她唰的站起身,脸色铁青急急忙忙的就去隔壁找顾应钦。
快到临下班的时候,她知道这会里面没别人,于是连门都没敲直接就进去了。
进去的时候,顾应钦好像正在打电话,看见陆倾宁进来后。他眉峰锁死随即挂了电话,言语中有点不悦:“这是公司不是在家里,是不是休息的时间太久了,连敲门这种礼貌性的细节都忘记了?”
她心里不禁好笑:他开心的时候在办公室就连接吻这种事情都能做,不开心的时候她进来不敲门都是罪过。
不过眼下她可没心思和他去纠结这个,快步走到他面前,将手里的资料放在他眼前:“为什么这么做?”
顾应钦瞥了一眼那叠资料好笑的开口:“我为什么不能这么做?”
陆倾宁被他无所谓的样子气极:“为什么要把嘉懿的国籍户籍改回来?”
顾应钦敲了敲桌子似乎是有意提醒陆倾宁:“嘉懿是中国人自然是中国籍,我把他的英国籍注销这只是正规的流程。有什么不妥?”
陆倾宁被他呛的一时哑然,愣了一会才开口:“那你是不是事先得通知我一下。”
顾应钦眉毛一挑:“嘉懿合法的国籍上父母既不是我也不是你,我只是想让所有的一切都回归正轨而已。我给自己亲生儿子入户籍,这种小事也要通知你吗?”
陆倾宁无奈的摇头:“人家好歹帮你把儿子带大。你这么自私会伤害到别人的?”
他拍了拍桌上的资料:“我的儿子不认祖归宗不仅仅会伤害到我更会伤害到我父母,我自私?陆倾宁,你扪心自问,在儿子这件事情上我们究竟谁更自私?”
陆倾宁觉得自己无法再和顾应钦沟通下去了,她闭眼深吸了口气转身就走。
顾应钦猛的站起身出声唤住她:“倾宁,你还是不打算把当年的真相告诉我吗?”
陆倾宁想都没想直接回他:“那是我的事情,我选择不说好像没有侵犯到你的利益。”
这一句终于彻彻底底崩了陆倾宁和顾应钦之间那条看似和平的三八线,前些日子他们营造了那么久的平静终于彻底打破。
顾应钦气的将桌面上的东西一扫而过。噼里啪啦的作响摔了一地:“滚……”
陆倾宁看着他口不择言的样子,心里一口酸意顶到眼眶里,她不想当着他的面哭,一句话都没说直接摔门离开。
刚一出门,陆倾宁眼泪就滚下来了,她跌跌撞撞的扶着墙回到办公室,手忙脚乱的收拾东西:既然他要她滚,那她就滚好了。这世上有谁是缺了谁不能过的?
陆倾宁走的时候正好迎面遇见禹霖,眼尖的他看见她红肿的眼睛大概就能猜到刚刚副总室那边的狂风暴雨大概就是因为陆倾宁。
擦肩而过的时候,陆倾宁故意垂下了头,禹霖眼疾手快的伸手抓住她的手腕:“我帮你叫车?”
陆倾宁挣扎着收回手:“不用。谢谢。”
她和禹霖这个样子,如果被有心人看见以讹传讹传到顾应钦的耳朵里,又不知道会扬起怎样一场轩然大波了。
禹霖怔怔的看着陆倾宁远去的背影出神,他本以为倾宁嫁给副总会幸福的。可现在看来是他想错了,他们结婚才多久?就发生了那么的事情,他知道自己有这样的想法是不应该的,可他还是会偷偷摸摸的想,陆倾宁和顾应钦的这场婚姻究竟能维持多久?
临下班前,禹霖被顾应钦叫到了办公室,这个时候原本凌乱不堪的办公室已经恢复原样了。
顾应钦正在喝酒,那是一瓶烈性的伏特加,见禹霖进来,他冲他招了招手。
禹霖刚走到他身边,面前就出现了一个玻璃酒杯,里面白色的液体漾出浓浓的洋酒味道。他蹙了蹙眉毛伸手接下却没喝:“副总,这一杯我要是干了今个就回不去了。”
顾应钦扬头喝光了杯子里的酒,啪的一声放下酒杯拍了拍手:“禹霖,你是个有自知之明的聪明人,聪明人一向都知进退、知分寸、知道伏特加喝了会醉所以就不喝,也知道别人的老婆,尤其是老板的老婆不能碰。”
顾应钦话说的如此直白,禹霖要是再听不懂那就真是傻瓜了:“禹霖不敢。”
顾应钦笑了笑悠闲自得的去穿衣服:“好了。下班时间到了,回去吧。”
禹霖看着顾应钦慢条斯理的穿大衣,他慢慢的退了出去,顾应钦就是这样,说话办事四两拨千斤,既不伤你面子,又充分表达出自己的意思,让你想和他对峙的机会都没有。
陆倾宁一回到家就收拾了东西,她很有骨气,自己又不是没地方住,她干嘛还要住在别人屋檐下看别人的眼色。
拖着行李箱开门的时候,恰好顾应钦也正好回来,他一眼便看见她手里的行李箱,语气瞬间跌到零点:“说走就走,挺有骨气的吗?”
她扯了扯嘴角,不去看他冰冷锋利的脸:“麻烦你让让。”
他本来下班前喝了酒这会酒意有点上头,一回来看见她拉着行李赌气要走,心里莫名的烧出一把无名火来。
他伸手一把攥着她大衣后领子,她淬不及防的就像一只小鸡一样被他拎到沙发边上,行李箱则倒在门边。
她被他一把甩进沙发里。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眸子里的笑容闪烁:“你这是准备去哪啊?”
陆倾宁摔的有点蒙,扬起身晃了晃头:“不是你让我滚的吗?我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他俯身双手撑在她身体两边:“你不是很有自己的想法吗?怎么?这会子又这么听话了?”
陆倾宁好不怯懦的盯着他的眼睛:“你什么时候尊重过我的想法了?你娶了我,我就得全身心的服从你,甚至连问为什么的资格都没有,顾应钦,你究竟是把我当老婆还是当发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