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文岚这头想破了脑汁,可着劲地把现代那些她见过的布艺产品画出效果图来,虽然未必都一下子就用上,可总会用得着的。
那头大朱氏却在和柳氏商量着收拾院子:“那炕得重盘下,现在的炕有点小,又不热乎……”
扭了头,忽然就问许文岚:“文岚,搬县里和干娘一起住好不好?”不自觉的,声音里就带了点恳求的味道。
许文岚一愣,眨眨眼,就笑了:“我常去县里住,陪着干娘睡,不过也回家睡。”
虽说大朱氏对她好,她也喜欢大朱氏还有更多的心疼,但她也离不了朱氏。
大朱氏有点失望,但还是点了点头:“嫂子,和把家具的说声,把炕琴做大些,还有,要多做两个衣服箱子,文岚的衣服也得有地儿放……”
柳氏笑着点头,又看看许文岚:“知道你们娘俩好,你放心吧,这事儿都包在嫂子身上。”
这时候正是猫冬的时候,屯子里闲着的人多,打家具、盘炕啥的活儿,多得是人做。
白家二叔白应禄就是个木匠,可大朱氏和柳氏谁都没想过要找白应禄来打家具。
说是找亲戚怕不收钱,不好意思,可其实说穿了是怕白应禄来干活喝多了酒回去路上再闹出什么岔子来。
做女工这事儿,大朱氏倒是一早就先让朱氏和王氏打了招呼,这铺子才定下,柳氏就带着许文岚去跑腿,先去布行买了布,又买了棉花,准备先做一批帽子。
这个活计,对王氏来说那就是小菜一碟,手拿把捏的活儿,没半点难度。
做一顶帽子五文钱,虽说钱不太多,可王氏那手把,一天能做个七顶八顶的,这钱就赚得不少了。
再加上草儿也都能半出师了,这缝帽子的活儿她都能做。
朱氏也拿了布和棉花回去做,再加上大朱氏和柳氏,铺面收拾好前,这百八十顶的帽子,肯定是能做好,除了这,还有许文岚说的围巾。
这个时候,许文岚就觉得这要是有毛线多好,织出来的围巾多好看?现在只能裁花布做头巾,现在也只能做棉围巾,那些个真丝的头巾暂时还做不起,造价太高。
就是现在,那富贵人家倒有用丝帕子的,可也没见谁做大了戴头上的。
所以这头一批货,多是以保暖为主的中低端货式,像帽子、围巾、棉手套什么的,狗皮帽子也有,但数量少些,这狗皮帽子的做工就比棉帽子复杂多了,做得慢。
除此之外,又有椅垫、桌布、抱枕、门帘这些,这些个有好多东西有刺绣,造价又比帽子什么的高。
而且这些东西,普通百姓家早有用的,准备得也就少些,量少但做工却绝对精细,只有王氏大朱氏才放心能做好。
许文岚知道自己这水平,别说这些东西,就是帽子都不敢上手,顶多也就是缝缝围巾这些。
可有人就是没有自知之明,明明手艺不大好,还懒,却敢腆着脸来说取活儿做。
朱氏有些不好意思,趁着方氏给朱家老两口请安的时候,和大朱氏说:“我都回了她的,可没想到她居然还跟过来了——你也知道,一个院住着,三弟妹看着二弟妹做活赚钱,眼热……”
大朱氏点点头,看方氏进屋也不多说别的。都是亲戚,抹不开脸面,方氏要做活不是不行,可这得分做什么活儿。
“兰草,咱们都是实在亲戚,我这做姐姐的也就托大了,你别见笑……”
“哪能啊!大姐你有啥尽管说……”方氏陪着笑,手却是没闲着,没人让呢,就先抓了把瓜子。
就脸皮厚这个本事,许文岚目前还没看到谁比方氏更厉害的。
大朱氏也真是没客气,直接就道:“你要做活也不是不行,不过那些个门帘什么的有刺绣活,这个不是大姐说你,你那手女红还真做不了,要做呢,也就做帽子、围巾、手套这些,你要是愿意呢?就拿批货回去做,要不愿意……”
“愿意愿意,哪儿能不愿意呢!”方氏腆着脸笑,又道:“大姐,我看你这也挺需要人手干活的,不如这样,我替我兄弟媳妇也拿些货回去做吧!她那手艺比我的强……”
方氏话都没说完,朱氏就直接咳嗽了声:“这刚来,风有点大啊!”
大朱氏一听就知道朱氏这是不让了,她自己也是恍惚听到过方氏兄弟媳妇爱占便宜的话,略一沉吟就笑道:“兰草,这事儿也不是不行,不过这到底是拿布料棉花回去做工,若是不经心收好了,怕会弄丢,不如这样,你给你兄弟媳妇拿货,就先交点押金,也不多,就料子五成的钱就行,等拿回做好的货来,我再把钱找给你们。”
“这话咋说的……哪儿还能弄丢呢?大姐这也太信不着我了……”
大朱氏一笑:“怎么信不着?要信不着,我就也让你交押金了不是?”
嘴角扯了下,方氏不以为然地看向朱氏,大概是想让朱氏帮着说说话,朱氏却像是没看着似的,扭头和许文岚说话。
正在炕上做活儿的柳氏抬起头,笑道:“兰草,这押金就是意思意思,那料子都比那值钱呢,更何况过后还是要还的,又不是扣着不给了,要是这儿,你兄弟媳妇也不愿意,那趁早告诉她,别拿活儿做了。”
方氏面上一热:“那我先帮她垫上,回头让她还我……”这么说着,倒是拿了二十顶帽子的料子,说是打算先一家做十顶再说。
这头备着货,那头铺子也收拾得差不多了。
收拾铺子,许文岚倒真没出多少主意,还没等她出呢,许老太太已经出马了。
“我年轻那会儿,还和娘去铺子里和掌柜的对帐来着,娘在帐房里对帐,我就在铺子里转悠,这铺子怎么样收拾才显得不俗,我明白着呢!你们是不知道啊,我那会儿学的东西才叫多,当家主母不是那么容易做的,家里的事要管,外头铺子上的事儿也要管,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