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训!我儿子都快不中用了,还怕你教训……”方氏也是豁出去了撒泼,半点不相让。
朱氏听得头疼,忙拉着方氏往外推:“老三家的,要不咱们先去玛玛嬷嬷家吧!说不定她能治呢!”
方氏还不罢休,梗着脖子回头还要和白莲花吵,还是朱氏硬推着她出了门。
赶巧白带弟和白胜文一起进了院,朱氏就喊白带弟:“慧儿,去把狗剩的被拿过来,这得再包上点!大冷的天,冻坏了更糟了——大宝,你前面跑快几步,去玛玛嬷嬷家,就说狗剩病了,咱们一会儿就过去。”
白胜文答应一声,也不说歇歇脚,扭身就出了院。
许文岚机灵,眼见朱氏要跟着出去,忙先跑进屋里,抱了大棉袄,又拿了帽子,等她出来,白带弟也抱着一床小被出来。
“你、你进屋穿……”一眼扫见许文岚,她就把后半截话咽了回去。
但朱氏已经听出来她是在关心自己,脸上就带了笑。
许文岚倒有些懊恼,自己拿衣服出来得太快了。
“娘,先穿上点吧!我也跟你们一块去。”
“不用你,你跟二婶她们在家。”朱氏接过大棉袄,又冲王氏道:“二弟妹,下晌的饭你就先管着啊!家里的事就靠你了,我们先去玛玛嬷嬷家去,要是不行,还得赶紧着送到县上去。”
“知道了!大嫂,你们先去,有什么事就叫带弟回来喊一声。”王氏忙着点头,等送走了人,一回头却是“哎呀”一声:“文岚呢?”
还是白草儿眼尖:“刚跟着大娘三婶她们走了……”
“这孩子……”摇了摇头,王氏小心地瞄了眼正房,又拉了下白草儿:“别出太大动静。”
刚吵完,屋里头两母女肯定正在气头上,这时候可不能去触霉头。
王氏猜得不错,屋里头白莲花是气得不轻:“娘,你瞧瞧这些不要脸的,个个都登鼻子上脸,你就对三哥有点笑脸,她们就当你是怕了她们,你瞧瞧,居然还敢说什么摔灰盆子了……”
她气得气鼓鼓,李氏却是渐渐平静下来。
也不接话,李氏扭身拿钥匙开了炕琴,也不避着自己闺女,开了压在下面的小匣子,从里头数了二十来枚铜板,都盖上匣子了,想了想,又肉疼的多数了十枚铜钱。
“你去,把这钱拿给你大嫂。”
“干什么给她们钱啊?娘,你这样服软,她们还以为你怕了她们呢?”
李氏一急,拍了下白莲花的背:“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晓事呢?为什么吵?不就是为了钱吗?不给她们拿钱,等你爹回来还不知道她们要编派什么瞎话呢,倒显得我好像怕他们用钱不给孩子看病似的?你娘我是那样人吗?老三家的跟个疯婆子似的,上来就开骂,好像我说不给钱了是的——你现在把钱送去,我看她们还能拿什么说嘴……”
被李氏这么一拍,白莲花倒是醒过神来:“娘说得是,我这就给她们送钱去。”
穿了鞋,白莲花却是不急,还回自己屋里重新梳了头,补了粉,这才穿了红色镶着银边的大棉袄往外扭。
才到院门口,就撞上牵着牛溜弯回来的白老汉。
“这是干嘛去啊?”看着白莲花抹得白白的一张脸,白老汉就忍不住皱眉头。
“生得不白就不白呗,抹那么多粉干什么?”
嘴一撇,白莲花不好直接反驳,只是别别扭扭地道:“狗剩病了,我大嫂她们带着去玛玛嬷嬷家了,我这不想着去给送钱,万一还要去看大夫呢!”
“狗剩病了?”白老汉的眉毛拧得更紧了:“病了就去看大夫啊,怎么送去她家……”
他似乎还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你去吧!把钱给你大嫂,她知道怎么办——嗯,你偷着和你大嫂说,就算是转去看大夫了,也得把礼给人家补上……”
“知道了……”白莲花脆生生地应了声,越过白老汉却是悄悄吐了吐舌头。
且不提白莲花一路闲逛着慢悠悠地往玛玛嬷嬷家走,且说许文岚悄悄跟在朱氏一行人身后,往村头走去。
那天坐车她也没心思细看,这会儿看,倒觉得靠山屯真是个好地方,远处有山,近处有水,虽然河不是多宽的河,但这样有山有水的地方已经很是难得。
虽然这会儿到处一片白,树也是光秃秃的,也看不出什么风景,却也看得出是个好地方。
小山庄静悄悄的,宁静而祥和,倒有点世外桃源的意思。
“喂——”远远的听着一声熟悉的喊声,许文岚扭了头才瞧见疯跑的一群半大小子。
大声喊她的可不是白胜武又是谁?
不想搭理白胜武,许文岚快步跑开,不想白胜武追得更快,没一会儿就追上她了。
“你干啥去?要是不带我,我可就喊了?”
气得回头瞪人,许文岚哼道:“你喊什么?有什么好喊的?”
“嗯,我、我就喊你自己个跑了——”白胜武眨巴眨巴眼,又讨好地笑:“你上哪儿,带我呗!我还能帮你忙呢!要谁欺负你,我一拳头就把他撂那……”
“呸,我又不是去打架!”瞪了他一眼,许文岚道:“狗剩病了,娘她们去玛玛嬷嬷家了……”
“哇!”白胜武一声大叫,撒了欢似地往前跑,还回头喊:“快着点啊!有热闹看了,平常爷可不让往她家去的……”
“怎么……”眼看白胜武一溜烟跑得欢实,许文岚忙也快步追过去,两人前后脚,也就比朱氏他们慢了一点。
刚许文岚还追问白胜武为什么,可这会站在玛玛嬷嬷家门口,却是看得呆住。
这院里竖起的什么啊?足有十米高的柱子,悬着一面五色的彩幡,风过幡动,才见那幡布上竟是绘着一张张鬼面具。
要不是白胜武扯了许文岚一把,她脚都要动不了了。
等进了院,她的眼睛忍不住到处瞧,一眼扫去,正好看到东面又有一根柱子,虽然不过一人高,却粗如树桩,上面雕的仍是刚才幡上看到的鬼面具。
咽了下口水,许文岚忍不住小声问:“这个玛、玛玛嬷嬷是什么人啊?”
“你不知道?”白胜武眼皮一翻,压低了声音,故作神秘地道:“玛玛嬷嬷是萨满法师啊!女萨满法师啊!”
呀!萨满法师?跳大神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