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当空,整片天地被黑暗所席卷,日光褪去,夜灯点亮,是昼夜交替的开始,与白日的忙碌不同,夜间,是城市最繁华热闹的时候,往往伴着歌舞升平,喧嚣肆意。
昏黄灯光下,车内美男更撩人。沈奕欢一坐进来,便看到某人解开了前两颗纽扣,露出精致的锁骨,颈部肌肤露出米白的光泽,好看的喉结上下滚动了圈,棱角分明的脸部线条性感又迷人。
"我果真是全程一个半小时目不转睛地盯着你呢!"她看着他眉眼弯弯,有些撒娇的意味。
"这是在求奖励?"苏亦琛眉梢一挑,唇边携了抹笑意。
"这是在陈述事实。"她的小嘴一张一合,看得他有些心痒。也不再多说什么,凑过去,揽住她的腰身,给了她一个深吻。
眼看两人体温不断升高,再继续下去无异于玩火,于是他箍紧怀里的人,仿佛要将她嵌进自己的身体里,平复着急促的呼吸,压下澎湃的心潮。
沈奕欢迷糊间想起幸好这里远离学校,位置偏僻。
"其实今晚我是想找个好位置的,好好看你。"她靠在他的怀里呢喃,"可是没想到我都提前一个多小时去了,竟然没有位置,天,那个场面简直了。"
苏亦琛听了她的话有些忍俊不禁,只字未语,只是垂眸看着怀里人的小脑袋,抬手轻轻抚摸了一番。
于是又听沈奕欢嘀咕了句,"看来是我低估了你的魅力和她们的花痴程度。"
"其实你坐哪都一样"
"诶???"
"都能看到我,而你无论在哪我也能一眼就看到你。"他掀了掀唇,云淡风轻地说道。
昏黄的路灯透过车窗洒进来,忽明忽暗间,看清了他眼角折射进的笑意,几分认真,几分宠溺。
最近听他讲情话听多了,沈奕欢有些免疫,也不再动不动就脸红心跳什么的,说白了就是脸皮变厚了。
"今天看到你站在偌大的讲台上演讲,就像是夜空中最亮的那颗繁星,光彩夺目,璀璨耀眼,那一刻我脑袋里闪过高三下学期刚开始那段时间,你来我们班代课,同样是讲台上,你冷静分析,解答数学题。眉眼间含着几分疏离和矜贵,也不亲和学生,在我们心中犹如神邸。那时没想过你会喜欢我,也没想过我们会在一起。"
"像你这样皮相骨相兼具的,谁会不喜欢呢,但是你那种骨子里流露出的矜贵和冷淡,沉稳和自持,让我们把对你的喜欢放在了心里面,说不出口也觉得对你是种亵渎,因为你对我们而言实在是太过遥远,望尘莫及,是高岭之花,谁能不顾自身安危去采摘呢?"
"所以啊!其实我一直以来都好喜欢好喜欢你的,不单是我,还有我这个年龄的女生也多是这样。"
这一番话有对他的评价,也有不曾料到的意外表白,尤其是那四个字听得他心头一热,没忍住,弯唇笑了,胸腔在震动,沈奕欢感受到了,把头更深地埋进某人的怀里,有些害羞了。
"外面的野花再多,再迷人也不及我眼里心里的那朵家花,满心满眼都是她,哪还容得下别人。"这些话说出了你的担忧,只是,小丫头,我这一生,有你足矣,其他人都是无关紧要的存在。
Runo包厢内
高大的男子慵懒地坐在真皮沙发上,修长的手指执杯,脖颈微扬,薄唇轻启,喉结滚动,一杯烈酒已见底,桌上摆着好几瓶空了的酒瓶,可见喝了不少。
"管先生,您少喝点。"身旁娇媚的女人拦下他正要进嘴的高脚杯,贴近他的怀里。一双白皙的柔夷开始不安分了,手指灵活的解开了男人身上酒红衬衣的纽扣。
管皓天垂眸看着身上女人的动作,没有制止,便是默许,于是女人开始得寸进尺。
男人衬衫之下,是健壮的麦色肌肤,精致的锁骨,恰到好处的胸肌,还有结实的腹肌。
……
男女之事,多是你情我愿,露水情缘,各取所需,今夜一过,自是相忘于江湖,这些都是成年人的规矩。
他粗暴地将她压在身下,肆意侵犯,却终究没有做到最后一步。
眼眶是红的,身体是热的,胸腔里那颗心却是凉的,怎么都捂不热。
他逼迫自己投入其中,可是没办法,脑海里不断浮现出澄子的样子。有快乐,有惊慌,有悲伤,有沉默,他的喜怒哀乐和与他过往的点滴都在一帧一帧缓慢地在脑海里放映。
"滚"一声嘶哑的吼声带着挫败和愤怒,响彻整个包厢内。女人被吓到了,快速地穿上自己的衣服夺门而出。
管皓天赤着上身坐在沙发上,一手撑着额头,看不清表情。
蓦地,像是想起了什么,抹了把脸,迅速穿回衬衫,蹙着眉头往外走去。
外面的冷风吹散了管皓天本就没几分的醉意,眼神变得愈加清明了,有些理不清的头绪也逐渐找到了解决的出口。
他一路彪车往市医院开去,握着方向盘的手用力到指尖发白,他要见澄子,刻不容缓。
这几天自己因对澄子产生的异样感情所困,竟忽略了那么多重要的事。
为何那日吃饭,澄子会突然脸色怪异?为何在卫生间内不断呢喃着"别碰我"?又为何在病房内那么惧怕那位女护工?明明正值长身体的时候,他却愈发消瘦,他究竟遭遇了什么?
管皓天心里隐隐生出了一个很不好的猜想,他眉头蹙得紧紧的,一双桃花眼有明显的担忧一反平日里的轻佻。
他匆匆走进澄子的病房,见他正无神地仰躺在病床上,看着天花板,眼神却是空洞的。
他心里一咯噔,那颗心愈发不安了。
于是他在病床前的陪护椅上坐下,连续轻唤了好几声"澄子"后,床上的男孩才有所反应,看着他,努力扯出一抹笑容,很乖地叫了句"皓天哥"。
那笑容有多勉强,管皓天看在眼里,心狠狠地揪疼,像是被人硬生生抓住不放。他想开口,却又仿佛被人扼住了喉咙,难以发声,试了好几回,才终于说出一句话,沙哑地不像是他的声音。
"澄子,你把所有事情告诉皓天哥好不好,不要独自承受,我,我来替你分担。"
澄子瞪大了双眸,不敢置信地盯着他。然后,他低下头,摇头,又摇了摇。
"乖,你告诉我,我不忍心看你这个样子。"他握住了澄子的手,紧紧握住,似是在向他传递自己的决心,也是在给予他说出口的力量。
"皓天哥,我,我"澄子动容地看着他,一行清泪顺着他瘦削的脸颊缓缓滑落,滴在白色的床被上留下一朵朵水花。
"那段最黑暗的时光发生在米兰……"
管皓天沉默地听完后,这么个大男人长大后第一次红了眼眶,有液体占满他的眼眶,眼眶很酸。他心疼,为眼前的男孩心疼,想要说什么安慰的话却又觉得苍白无力,他恨那个中年妇女恶心的猥亵行为,也感谢上天能让澄子顺利逃脱。
此时说什么都没用,管皓天只是用力抱住了澄子,抱得很紧,这么近距离的接触澄子才发现皓天哥整个身子都有些抖。
这些黑暗往事犹如积压在心中的大石块日日背负着,令他难以解脱,难以重生,如今说出去后,没了束缚,他终于能够获得新生了。
澄子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虽仍有红血丝,却有着从未有过的光彩,那眸子里融入了光芒,整个人都变得神采奕奕的。
他轻轻回抱住管皓天,甚至开始安慰起了他:"皓天哥,没事的,都过去了,从今往后我会把那件事忘了的,它再也影响不了我的。"
"我明白,这就是我要你说出口的用意。"顿了顿,管皓天又继续道,"我虽想过这事可能发生在你身上,但是听你亲口说出,我还是难以接受。"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抱了会儿,后来还是澄子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劲,才离开了管皓天的怀抱。
管皓天削着苹果皮,思绪有些飘,他也想起了自己曾经在米兰的那一段艰苦时光,那晚若是没有那个小男孩温暖的善举,他可能也不会那么早醒悟。只可惜这么些年,他一直找寻未果,如今那个小男孩也长大了,不知他还在米兰吗?
他将这番心事以讲故事的形式说给澄子听,不想却看到澄子瞪大双眼看着他,一脸惊讶不已的表情,他惊叹:"皓天哥,没想到是你。"
"那个小男孩是你?"管皓天惊讶过后是惊喜,一双桃花眼眼角上挑,让人心神荡漾。
"那时我给你买的应该是一瓶矿泉水和一个三三明治吧!"澄子转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努力的回想了下,然后有些迟疑地说。
"是,是的,你竟然还记得。"管皓天很高兴,高兴到有些语无伦次。
"我记忆不错的。"又好似想起了什么,他说,"对了,皓天哥,你能把那件事替我保密吗?"
"好,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他斟酌了一下,正色道,"澄子,我还想再和你说件事。"
澄子点点头示意他说。
"这事可能会吓到你,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其实连我自己都不相信,我竟然,竟然对你有不一样的感情。"他抿了抿唇,见澄子没有流露出丝毫的厌恶才继续说下去。
"这事发生在几天前,那天我来病房看你,正见你对着护工发脾气,面色惊慌,我走来抱住你,而你咬住了我的肩膀,我怎么也没想到,你这一咬竟让我起了反应。"说到这,管皓天难得有些尴尬,见澄子露出诧异的目光,他更尴尬了,险些说不下去。
"我怀疑是自己禁欲太久了,可是,不是的,我竟然对女人的挑逗没有任何反应,很难相信吧,澄子你别嫌弃我,在我来找你之前,我就明白了自己对你的心思,也决定坦然接受。这些年,我也一直在找你,想找你当面道谢,这么多年我欠你一声谢谢,可是你看,这一切是多么巧,你就那个小男孩,我从不信命,这一刻却让我开始信了,因为你。"
他说得深情,见澄子垂眸半天没有反应,他有些着急,握住他冰凉的手,郑重地说:"余生我来保护你"
沉默良久,久到管皓天以为澄子不会再说话了,以这样的方式来维护他的面子。
可澄子却倏然抬眸看向他,低喃:"其实皓天哥我对你不是没有感觉的。"
"那是一辈子的吗?"他盯着管皓天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道。
"一辈子的"管皓天亦直视着他,眼神坚定,语气更坚定。
于是澄子倾身,主动抱住了他的皓天哥。
管皓天喜不自禁,眉眼都是化不开的欣喜,这一晚的心情真是无数次大起大落,忽而直上云霄,忽而坠入深渊,所幸最后是前者。
病房内的两人相互拥抱,太过专注,谁都未曾发现病房门被推开了一道缝,而病房外的两人一个处于石化状态,一个虽惊讶但表情还算镇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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