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卡是当初买房子用的,只剩不到一万,这些年他们在国外挣的钱都存在一起,这张是主卡,还有张备用的留在公寓。
她突然决定回梁家,公寓的东西什么也没带走,现在他把钱全部取出,是要彻底离开?
梁若仪看完短信选择删除,放回手机后下楼,客厅内,梁父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
“爸。”梁若仪走过去,截住保姆倒茶的动作,亲自倒了杯端给父亲,“这么晚就别看了,伤眼。”
梁父摘掉眼镜,和报纸一起放在茶几上,喝了口茶长叹一声:“慕离这个军长当得越来越威风了,这两年整顿军纪,现在到哪儿都是他的人。”
“爸。”
“别怕,爸没别的意思。”梁父见她仍忌讳当年的事,他又何尝不是,只是人到了年纪反而不在意了,他换个话题,示意梁若仪在他身旁坐,“上回跟你提的,考虑怎么样?你也不小了,总不能一直自己过。”
梁若仪坐下后摇头:“我现在还能有别的选择吗?”
“当年的事,知道牵涉到你的并不多。”梁父把茶杯放回去,对自己女儿打量一番,“你如果点头,有机会就把你带出去,爸在A市还是有点人脉的。”
梁若仪不再反对:“听爸的安排吧。”
林青拍上洗衣机的盖子,按下启动后双手叉腰,她盯着刚从裤兜翻出的东西皱眉。一张发票,正常,可被水浸透揉成一团,不正常。
他最近好像经常回来的时候浑身湿透,一副虚脱的状态,这两天已经三次,昨晚还是半夜三更才回的家。
不下雨,哪来这么多水?
只可能是出汗,可又不是女人更年期。
林青拿着证据推开卧室的门,屋内寂静,半边被子隆起,九点了,男人竟然还在睡觉。
她心里一沉,绝对不正常。
林青放轻脚步,踩着柔软地毯走到床边,掀开被角爬上床,猛地扑在男人身上。
“老公。”
慕离猝然睁开眼,像是真受到惊吓,一低头看见林青趴在自己胸口,见他醒了她在胸前狠咬一口:“九点了,起床了。”
慕离拿手机看看时间,又熬过一天。
“你半夜偷偷做什么去了,竟然这个点还在睡。”林青把手机抢走,整个身子都压着他,小脸凑近后,审犯人一样的表情。
“你半夜在睡觉,我就是想,能做什么?”男人试图起身,又被按回去。
和药瘾对抗,他这两天是真的累,昨晚险些抗不过去。睡到这个点,方才连她走近都不知道,前所未有的折磨让他耗费大量体力,何况还要瞒着,无论身心都备受压力,铁打的身体也要扛不住。
昨晚他出门三小时才回,她会起疑是料到的。
“真的吗?”林青不信,一瞬不瞬盯紧他,男人一向警觉性好,刚才像是真吓到了,结婚到现在,这种事发生的概率是零。
林青陷入深思,就算再退一万步讲,以往这时候他也肯定会反扑。
“真的。”男人摸摸她的脸,低头亲吻。
林青躲开,拍掉他的手:“你就没有什么需要跟我交代的?”
“交代什么?”慕离看出她的紧张担忧,眉峰微蹙,“我还有你不知道的?”
“别转移话题,老实回答,这是怎么回事?”
皱成团的发票被林青捏在手心,慕离看到后把发票丢在床头柜,又被发现了,他亲爱的老婆是名侦探柯南吗?
男人无奈,隐匿好潭底疲惫后主动承认:“你是想问,我为什么出汗?”
坦白从宽,对吧。
真是出汗了?
林青攫住他的视线,疑心病似的点头。
慕离躺回床上由她扑着自己,指尖轻挑她下颌:“想你想的。”
一双小手掐着男人的脖子:“少来,快说实话。”
她咄咄逼人,对他的回答并不满意,势必要逼出真话来。
“你不是想生吗?我去锻炼身体。”慕离搂住她,笑意渐浓,眼角拉开,“强身健体,当然是要出汗的。”
“什么乱七八……”还未说完唇瓣就被堵住,这个吻缠绵地抽空她全部思绪,再回神,她被翻了个身。
好吧,他反扑了。
林青浑身无力被男人抱去洗澡,头顶漾开低魅浅笑:“正常了吗?”
林青哼咛,蓦地想到什么,圈紧男人的脖子,总觉得他是在敷衍:“既然你也想再生一个,为什么还要做措施?”
慕离走进浴室,看到一尘不染的镜中映出他的样子,他的脸色不好,精神明显不如从前,身体像被一点点掏空,每次发作后,体力都会下降。
而体力下降的过程,像是不可逆转。
他掂了掂手臂,感觉到她的重量,此刻稳稳抱着她。还好,他还能抱得动自己的老婆。
他笑了声,吻着她的眼角掩去怀疑:“习惯了。”
路过银行营业厅,梁若仪抬头看看牌子,她在门外徘徊片刻后还是迈了进去。
在柜台查到取款地点,和她想象中大相径庭,梁若仪记了地址后走出营业厅,一辆摩托从她面前擦身而过。
她朝后趔趄几步,身体晃动,思绪也跟着混乱,她看不懂,陈瞿东究竟在想什么?
那个地址所在是A市的老城区,出了名的穷人窟,按理说,陈瞿东就是想离开也不会在那种地方取钱。
这个念头让她放不下心,尽管告诉自己千百遍不要再牵挂,可身体是无法控制的,等她清醒过来,已经坐在了开往老城区的公交车。
眼前街景渐渐破旧,马路渐窄,到处充斥着贫穷气息,途经的老房子不少都用红漆写上大大的拆字,或者是被拆除后,只留下遍地碎砖破瓦。
她无法想象,陈瞿东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下了车她打听到ATM的具体方位,这也是这片区域唯一的取款机,机器崭新,和此处环境格格不入。
梁若仪还没走到机器前,就看到旁边一栋楼有人出现,女子穿着单薄从楼道走出,满脸憔悴不甘。
梁若仪定神细看,竟然是她。
想尽快找到份工作又不卖身,只有那些廉价兼职,她没得选,再不想办法挣钱连话费都交不起了。她还要等阿志的消息,尽管随着时间流逝,可能性微乎其微,她都不能放弃任何希望。
她也尝试过用以前的方式主动联络,但没得到任何回应。看来只能等阿志自己现身。
白萱在寒风中抬头,拉紧衣领,她一怔,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这个女人。
不就是那天陈瞿东抱走的女人吗?
白萱眼底闪过连她都不察觉的恨意,轻蔑冷笑,擦过对方的肩膀往前走。
梁若仪拦住她,困惑打量:“你怎么在这儿?”一个念头闪过,她喉间苦涩,“你和阿……陈瞿东在一起?”
白萱斜视一眼,推开她继续走。
梁若仪追上她的脚步作势纠缠,“说话。”
“没。我没跟他在一起,你满意了吗?”白萱烦躁地一把将梁若仪推开,不由扬声。
梁若仪似乎不信,指着旁边的ATM:“那卡里的钱为什么会在这里被提取一空?”
原来是她的钱?
白萱的心里像是狠狠扎进一根倒刺,疼得她呼吸困难,她笑出声,尽显讥诮:“因为他把卡给了我,你想知道是怎么给的吗?那张卡,是他在床上给我的,那晚他可真猛,把我折腾坏了。”还没等梁若仪做出反应,她扬眉,“怎么,他用你的钱费尽心思讨好我,是不是难以接受?”
她说完大快人心,不顾梁若仪渐趋发白的脸色,扬起下巴拐下了带坡度的小路。
梁若仪站在原地,听不出自己声音,也不明白为什么开这个口:“你叫什么?”
白萱用看疯子的眼神转头看她,“你又叫什么?”
“梁若仪。”梁若仪走近几步,渐渐跟上白萱的脚步,她没来过这么破旧的地方,走得不稳又慢,白萱听到她的回答放缓步子,梁若仪这才跟上,“我是陈瞿东的前妻。”
“前妻?”白萱猛然停下。
梁若仪点头,“但你放心,我不是来找麻烦的。”
白萱冷嘲热讽:“既然是前妻,有什么资格对别人指手画脚。”
梁若仪眼神黯淡,见白萱穿得单薄,不免生疑:“你既然拿到那笔钱,怎么还呆在这种地方?”
“我的事要你管?”白萱想起房东就恨得咬牙,可她有什么本事把钱抢回来?今天出现的若是别人,她说不定还能骗点钱,可这个女人,她绝对不会示弱。
“如果你遇到麻烦,我可以帮你。”梁若仪掏出手机,输入她的号码递给白萱,“你记一下,不管什么困难,只要我能做到。”
白萱没伸手,盯着她的动作:“你神经病吧。”
或许是吧。
这是能靠近他的唯一方法,她早就因为他成了疯子。如果连最后一点联系都斩断,她命里还剩什么?
梁若仪并不介意,把手机塞进白萱手中,白萱不稀罕她的施舍,把手机摔在地上大步走开。
“你如果改变主意,可以去梁家找我,A市梁家。”
白萱不耐烦地捂住耳朵,拐了几个弯后回头看去,那疯女人没有追上来。
她都跟陈瞿东做了,那女人还要帮她,有病吧。
等等,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