锣鼓喧天,喜庆的唢呐声仿佛抵在耳朵边上奏响,震得范小米的耳膜有些痛。
范小米低头发觉自己穿着正红的襦裙,抬起头眼前也是一片火红。
“咴…咴…”
范小米身下的驴子叫了一声,驮着范小米跨过一道高坎,身子一抖,范小米赶紧抓住了驴子背上的毛,听着旁边的婆子说道:
“新娘过高坎,新郎步步升。”
明明就是差点被摔倒了,这媒婆还真会说话。范小米念叨了一句,眼睛却看到驴头上挂着的大红花,心里一惊。
我这是结婚了?
范小米偷着乐,自己还没有谈过恋爱呢,结果在梦里面就直奔主题,直接结婚了,这梦有意思。
突然间,范小米感觉到驮着自己的驴子停了下来,而那些吹吹打打的声音也停下来了,鞭炮声声,范小米美滋滋的,想必是已经到自己夫君家了。
范小米觉得自己可得看看夫君长什么样子再醒过来,这难得做一回这样的梦,范小米有些不好意思,这再进展一会,不会发展成什么春梦吧。
先看看自己郎君长成什么样子再说,范小米合计着,要是一副小鲜肉的模样,那自己就赶紧给发展成春梦。
范小米正想着,手指更快,一把扯下头上的红纱巾。
“新娘子怎么自己把头巾扯掉了?”
不知道谁大喊了一声。
范小米才不要理这些呢,她开始四处张望自己的“夫君”,范小米可能是太得意了,都忘记自己骑在驴子上面了。
范小米觉得自己有些重心不稳,顺手抓住了驴子脖子上的一撮毛,这下可好,驴子嗷嗷的使劲叫唤着,范小米越害怕越是使劲儿抓着,这驴一激动直接尥蹶子将范小米摔在了地上。
“哎哟哟……”
好痛!
明明是在做梦,怎么痛感还会这样强烈。
范小米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翻江倒海,身上却痛的要命,她挣扎着心道:
“这劳什子破梦疼死我了,我不要做这个梦了……”
范小米心里愤恨的想着,自己却放弃挣扎躺在地上,渐渐的昏迷过去。
“搭钱的丧门星,我要垂死那个范老鬼,弄这么个作死的玩意儿在我家躺着,马上找人给她拉回家去,死也不能死在我家,反正她也没有进门不算我家的人。”
范小米迷迷糊糊的,感觉自己的腰被硌得生疼。她略微皱了一下眉头,只是周围的人忙着吵架都没有看到她。
“娘,小米是我媳妇……”
“什么媳妇,我不认这个媳妇。”
“娘……小米就是我媳妇。”
范小米想翻个身,自己家床上面时候变得这么硬了?
“那我们唐家也不能养这样一个赔钱货。趁早发卖了事。”
能不能让人家好好睡一觉了,之前范小米一直在赶自己的毕业论文,已经好久没有好好睡一觉了。如今这群人在旁边吵吵吵,实在是让她头疼的很。
眼皮很重,但是外面的吵闹声却越来越大,女人的声音尤其艰涩刺耳。
“哎呀,妈你能不能给电视小点声,我要睡觉。”
范小米大喊一声,真是惊吓到了唐家母子。整个房间静悄悄的,好像电视按了消音一样。世界终于安静了,范小米舒了一口气,刚准备继续睡。整个身子就被抱起来一顿乱晃,范小米恼了,睁开锐利的眼睛便要发火,只是睁开眼睛之后心里一惊……
“你……你是谁?”
眼前一个大眼睛的男生捧着她的脸,高兴的喊着她。
“小米,小米你醒了,你能活了。”
男生凑了过来,脸颊飞上红晕,脸上有些稚嫩,但却难掩他心里的兴奋。但范小米瞧着他却是倒吸了一口凉气。还未等她开口询问,古铜色皮肤的小美男就飞快跑出去,同时喊道:
“我请爹过来。”
范小米开始打量着周遭的环境。屋子里面的家具简陋而且粗糙,角落的几个大缸也不知道装的是什么东西,自己躺在一张硬邦邦的床上面,身上盖着的是又沉又硬的被子。但是周围却还有些剪成喜字的红纸,招摇着这不是个梦。
“你个贱坯子别瞎看了,既然醒了就赶紧起来。躺着等谁伺候你个赔钱货?”
老婆婆吧唧着嘴,一张一合,范小米狠狠的掐了自己一下,真疼。
她骑在驴上的一切就显得格外真实,她一个中医学高材生,眼看着就要熬到毕业,她可不能被人卖到山沟沟里面去。
门前的帘子掀开,那个大眼睛的男生又领着另一个五十岁的枯瘦的男人走了进来。身上有一股厚重的老烟枪的味道,那味道好像范小米的姥爷的味道,让她一时间怔住了。
“爹,你看小米已经醒了。”
男生的声音里面是无法掩盖的激动兴奋。唐父将手指按在了范小米的手腕处,范小米这一看是要给自己诊脉,没有任何的反抗,给她看病总是好的。唐父换了个手仔细的查了一会儿脉象说道:
“先给她喂些米汤吧,不吃东西身体是受不住的。头上的血止住了就不会丢了性命了。”
唐父吩咐着,唐七郎立刻小跑出去端了一碗糊状的东西,还没有靠近范小米,脸就又红的不行了。范小米看他那副害羞的样子,嘴角不禁抽动。这小子还真是容易害羞。
唐母身子丰腴,一双眼睛里面偷着精明,她身材比一般女人高一些,穿着红色花袄一脸鄙夷的看着范小米。范小米有点忐忑,看她那副嘴脸,真是像极了伦理剧里面的那种刁蛮婆婆。
“你个没人养的赔钱货一躺就是一天一夜,怎么不直接摔死了呢?”
范小米可以清晰的感受到一种毫不掩饰的恶毒。范小米咬咬牙道:
“你这个老太婆不要太恶毒,我摔你家门槛子了,你咒我死?”
“反了反了,你个赔钱货还是能耐了,学会顶嘴了,明天我就去杨婆子问问,看看哪个窑子招你这样的赔钱货。”
范小米感觉身上发虚,要不然就会直接跳起来了,“送我回家。”范小米不想和这种乡野村夫废话,“要不然我就报警。”
房间里一阵沉默。
“老头子,这赔钱货说的都是什么胡话,这不会是摔成傻子了吧?”
范小米真想直接就离开,懒得和这种粗鄙的人对话,不过,范小米感觉自己身上软的跟面条似的,别说站起来了,她感觉自己坐起来都很费劲。
“你先别说了,傻不傻,先让我诊断一下。”
老伯伯语气沉稳。
范小米松了一口气,总算还有个相对正常的人。
范小米双手捧着碗,小心的喝着碗里面的糊糊,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东西,不过可能是饿极了,倒是感觉香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