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夫觉得范小米自出去了一趟,整个人的精气神都被抽走了,他看着范小米一天天的像个行尸走肉一样,脸上连强装的笑容都露不出来,心里着急,便朝着木风旁敲侧击,想知道范小米那次出去,发生了什么。
“木风,上次是你带小米出去玩了吧。”
木风将柴胡放到原位,答道:
“嗯,刘大夫是有什么事吗?”
刘大夫凑过头,小声道:
“小米最近有些不大对劲,是不是上次出去发生了什么?”
木风笑容明朗,眉眼舒展,他笑着道:
“没有发生什么事啊,怕是刘大夫看错了吧?”
他笑着转身,不动神色的将眼里的锋芒藏下,又道:
“刘大夫若是不放心,今天我就带小米出去吃个饭,让她散散心。”
刘大夫捻着胡子,听见木风反驳,不由心中暗道:
难道自己是真老了,看不懂这些年轻人整天都在想些什么。
又听见木风问话,终究是觉得对范小米放心不下,便答应道:
“去吧,今天给你和小米放个假。”
木风将范小米拉到酒楼里,叫楼里的伙计开了个包间。范小米由他拉着,只是面无表情,空空的有些慎人。
木风将范小米摁坐在包间靠窗的座位上,冲她叹气道:
“小米,醒醒,唐七郎不是那样的人,或许这只是个误会呢?”
范小米在他谈及唐七郎时眼神动了动,但没一会就再次沉寂下去。
木风看着范小米要死不活的样,心里心疼的不行,却又是气她将唐七郎看的太重,竟然迷失了自己。
范小米低着头,不说话,好半天才抬起头来,问道:
“这里是酒楼?”
木风见她终于肯说话了,忙将菜单子摆在她面前,道:
“这里是茂城最大的酒楼,你喜欢什么,尽管点。”
范小米木然的转着眼珠子,雕栏玉砌,镂空香镶,雅间的梨花木架上还放着几盆君子兰,幽幽淡香传来。她暗付,到底是第一酒楼,还是有这个样子。
她看得太认真,以至于忘了问,木风一个被下放到天一村的普通人,如何有钱请她到这一顿抵普通人家一年的酒楼里吃饭。
范小米抬头,盯着木风的眼睛,道:
“给我来三坛醉生梦死。”
木风看着她,瞧见她深埋在眼里的痛苦,没做声,直到范小米等的都快不耐烦了,才唤来伙计,叫上美酒。
酒上来了,木风给范小米倒了一杯,盯着她道:
“这酒很烈,你若是没喝过酒,怕是会喝不惯。”
范小米笑道:
“我喝酒,自然是越烈越好。”
她终于笑了,这是这个笑,竟是比哭还要难看。木风看着似乎从这个笑里看见了,范小米千疮百孔的心。
她将碗举起,一口就灌了下去。辛辣的酒液涌入食管,呛的火辣辣的疼,像是被火烧过一般。
这是范小米第一次喝酒,刚才喝的太猛,被呛的一阵咳嗽。她咳的很厉害,撕心裂肺的,像是要把那颗伤痕累累的心咳出来。
酒液冲入肠胃,火燎火燎的,疼的厉害,可在疼,也没有心疼。
那酒入了胃,烧起一片大火,渐渐向上,烧的范小米的眼前都花了起来。眼前迷迷糊糊的,也不知是沾了的酒,还是被呛出的泪。
太辣了,范小米想,一定是这酒太辣,才把自己的心都辣的一抽一抽的疼。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
范小米没想到自己也有沦落到解酒消愁的地步。只可惜了这等好酒,入了愁肠后,一点一滴都化做了相思泪。
范小米的神志也渐渐模糊了,她睁大眼,望着眼前,竟觉得唐七郎好像来找她了。她看着他的手越伸越近,最后落在她的脸上,温柔的抚摸起来。
范小米一下子就哭了,她哭的很厉害,也很丑,但却让人看着心疼的厉害。她是真的在哭,真的难过。
她抓着自己面前的那条手臂,不让它抽出去。她抓的很紧,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那根救命的稻草。她的泪流了满脸,哭着叫他七郎。
七郎,七郎,七郎。一声又一声,就像是在整个昏暗的时间里,追寻着唯一的光。她哭的撕心裂肺,叫的惶恐不安。
她道:
“七郎,七郎,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木风看着她,努力的克制住自己。
他想说,不好。
不好,因为他伤了你;不好,因为我爱你。
记不清是什么时候喜欢上的,也记不清什么时候爱上的。似乎是第一次看见她满眼光芒的自信样子,似乎是她在场上救人时坚定温柔的努力样子,似乎是她回眸一笑时清丽又哀伤的样子,还是她努力教他辨别药草时认真的样子。
她的模样太多太多,在他眼前翻滚着,最后汇聚成眼前这个毫无形象的痛哭的样子。
也许第一眼就喜欢上了,第一眼就爱上了。有的人,一眼终身。
木风再也待不下去了,范小米一声声的唐七郎快要将他的耳朵折磨的碎掉。
他盯着范小米哭喊着一张一合的,被酒浸染的分外红艳的唇。头被吵的发疼,他想吻下去,狠狠的堵住。叫她再发不出一丝声音,只能在他热情的攻势下婉转娇呤。
伙计推门进来时被木风眼里的阴戾吓了一跳,但他还是强忍住马上逃走的**,将像一只快要将猎物死死咬住,扼紧喉咙的猛兽一样的大人叫醒。
“大人,那边来人了。”
木风点头,抬头时眼里的炙热已经消失不见,他道:
“照顾好她,等我回来。”
红帐,兽炉香。
“她怎么样?你不会是看上了她下不去手了吧。”
“这是我的事,你只要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呵呵,你下不去手,我可是可以帮你代劳哦。”那人娇笑,这样的话说的竟是毫无压力,像是在讨论今天的天气。
他回头,目光阴狠的像嗜血的兽,他阴戾得盯住他,
“你可以试试,但后果,我想你担当不起。”
他走后,红帐中人影将那口强憋住气吐出。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在瑟瑟发抖,这是身体的本能,太可怕,就像是下一秒就会被杀死。
木风上酒楼时望了眼窗外,他云淡风轻的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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